《大明不独行》顽疾武侠

17、有其父

　　我满口答应，其实是想瞧瞧她家模样，亦想看看她小妈是不是如她所说的那般坏，说到底，其实是想与她多待一会儿。“那她先前骗你，你不在意么？”赵曲雯开口问道。东方雨微微一笑，回道:“她爹说她调皮，我想想，她说些假话也正常，过了这些年，我发现女孩子常常说话不算数的。”赵曲雯闻言，没在回话，心里想，女孩子若总是对你说谎，多半是不喜欢你，亦或是吊着你的胃口，她心里这般所想，对东方雨可说不出口，方戒有一妻八妾，深知女人心理，与赵曲雯想得一般，却也没法对东方雨说。再者，或许王姑娘天生性子这般，喜欢说些不大不小的谎话，就当做小玩笑一般，也不是没有可能。东方雨自是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接着道:“我跟着他父女二人进得府中，她家倒没我想象中的气派，以致后来，我得知王尼玛是正三品的大官，心里还讶异了一番。”“没错，王尼玛倒不是个贪官，后来皇上命人查他，账目上倒没什么大的差池。”平南王接口说道，又想想这么说有些不妥，再说道:“这也不一定，说不定王尼玛滑头滑脑，隐藏的比较深，所以密探们没有发现。”段三通听闻点点头，若有所思。东方雨再接着说道:“在厅中坐定，有个小丫鬟，端了茶水送来，我道声谢，王尼玛挥挥手教她退下，待她离去，王尼玛开口问我:‘请教公子姓名，改日好在登门道谢！’我只当他客套，便想开口说声无妨，哪知这王姑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抢在我前面，说道:‘爹，你傻啊，这小子是来找你麻烦的，你还谢谢他？！’王尼玛闻言不解，我更是疑惑，只听她又接着说道:‘那狐狸精勾引了人家的爹，人家来找她麻烦的，你还谢他，不是傻是什么？恩？哦，不对，我说错了，那狐狸精这么不自爱，爹，你快休了她，免得她坏了咱家的清誉！’王尼玛听闻她言，对我怒目而视，我忙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这是王姑娘她自己编得，我可从没这么说过。’王姑娘闻言冷笑，接着问我:‘你敢说你来府上，不是为了教训她么？’我先前答应她之事，这时竟教她用来‘诬陷’我，当真是有苦说不出，我算是领教了她十分顽皮之一二，明白了她爹万般无奈之七八。”

　　王尼玛瞧我未出言反驳，怒意更盛，拍案而起，杯中水也溅出来，我没法子，只好说道:“我父亲离世已久，又何来王姑娘所说勾引一事，更别提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了。”王尼玛闻言神色变缓，他可能想到，再怎么样，我总不会拿家人性命来骗人，王姑娘这时或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对我说道:“东方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自我和她相处几个时辰以来，还未曾听过她这般软语对我，我想也没想，只道:“无妨，无妨。”王尼玛瞧瞧她，再看看我，算是明白了过来，又对她怒道:“好啊，爹可是早就瞧出来了，你说，污蔑你小妈作甚？!”王姑娘撇撇嘴，说道:“切，你要能瞧出来才见鬼了呢！”王尼玛见这招对她没用，便转来问我，“东方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姑娘装作不在意，但她爹问这话，她却偷偷瞧向我，似是对我所答有所期待。我也装作没瞧见她眼神，回道:“没什么，我与王姑娘虽然只相处了几个时辰，但聊的颇为投机，所以和她，算是，是好朋友，既是好友，我就想来府上拜访拜访，王叔叔勿怪。”王尼玛忙说:“怎么会呢，公子多虑了。”王姑娘似是对我答的有所不满，问道:“东方公子，我有些记不清楚了，咱们是在哪见到的？”我脸上立时变红，这丫头真是个活宝，唯恐天下不乱，但也支支吾吾道:“是茶楼啊，王姑娘，这也没过多久，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时，王尼玛竟也没怀疑，我暗暗松了口气，哪知她又来一句“什么破茶楼，那些姑娘们唱的曲可真难听。”王尼玛这时恍然大悟，对我说道:“公子恐怕去的不是茶楼，茶楼虽也有人驻唱卖艺，但往往便只一人，哪来的姑娘们，公子怕是去了青楼。”王姑娘听他爹爹话，哈哈大笑。王尼玛又接着问道:“公子去的哪家勾栏，又听得什么曲？怎么婉儿也在那里？”我心想，这父女俩都是活宝，教做一对活宝，让人头大，我刚一张嘴，王姑娘倒先唱了起来，正是我先前所听《窦娥冤》，一人分饰几角，似哀似怨，惟妙惟肖，比起先前那几个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心中惊叹，难怪她说我曲唱得难听，原来她自己是此中高手。她唱了一些，眼神变得落寞，王尼玛问我:“公子既是去寻乐子，干么听这么伤感的曲？平白无故坏了心情。”我听他语言，知他误会，解释道:“我其实是第一次来中原，这地方还是听路上行人提起，他们说得隐晦，我只道真是个茶馆。”“哦？公子还是外域来的？方便告知在下么？”“那你告诉他没有？”东方翔问道。“哥哥多虑了，咱们又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甚么不能说的，再说了，王尼玛并不认识哥哥，我对他说了，他对我说久仰久仰，我看他模样，哪像是久仰，分明就是客套敷衍。”“哦？和尚你瞧清楚了？”段三通问道。东方雨再笑:“段大侠可不能再怀疑小僧的眼力了，当时我又不心慌，不会有差池的。”段三通点点头不再问。东方雨见状，接着说道:“王尼玛再问我:‘这么说，公子是出来游玩，还是？’我回道:‘我哥逼我学武，我不肯，就逃了出来，再说在那岛上，实在是闷得慌！’‘原来是这样，公子若不嫌弃，在府上多住几日，若是待不住，让婉儿带你在金陵城里转转，也是不错的。’我听他话，真是求之不得，立刻便答应下来。”“和尚，你没觉着王尼玛对你太过殷勤么？”段三通再问。“段大侠说得也对，不过却多虑了。”“哦，怎么讲？”“王尼玛多在任上，在府中时间很少，再说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他家中却凄惨异常，他对我殷勤，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坏处。”段三通听闻，想想也是，或许是自己多虑了，王尼玛可能天生好客，习武之人，一般都热情仗义。东方雨再接着道:“我与王尼玛说完话，王姑娘在一旁幽幽道:‘爹爹，我有一话问你，你需得如实回我，你若说得真诚，我从此以后便不在找那狐狸精的麻烦，给你添堵。’王尼玛闻言，一愣神，忙说道:‘婉儿，你怎么了？我是你爹爹，有什么不能问，有什么不能说的，但说，但问无妨。’王姑娘于是问道:‘爹爹，你爱娘么？’‘爱！’‘那她死了，你怎么又娶别人？’王尼玛答不出话来，王姑娘有些着急，再问:‘那你是嫌她出身贫贱，只是个破唱曲的，降了你身份么？’王尼玛问言大怒，又是拍案而起，几乎是喊到:‘婉儿，你乱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