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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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行过索桥后，历野历凌临莽都是衣衫尽湿，那擎兽不下千斤，若只是平地倒也罢了，偏是虚晃的铁索，只好全凭一口硬气苦撑。过了这桥，临莽脸上更是多了许多敬佩，他虽是夸父，天生神力，却远不及这两位灰衣的苍惘门人。
“有擎兽也好，我们的行李也好带走，不过历野历凌要休息一会，干脆中午就在这里吃吧。”麦先生寻了处荫凉，惬意地坐下道。
“好，我去打水生火。”流炽一展翅，半路抓了瓷壶往河边去打水。她身姿清雅面容美丽，远远看着也是令人舒逸的。等到她生火烧水完，那几个累着的男子已倚树睡着了，只有麦先生还颇有精神。
“先生，”流炽跑上前，坐在他身侧，“后面追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也不是追得多紧，反正就是有人跟着。”麦先生不想多说，“总之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不过是逼我马不停蹄走最快的路回去罢了。”
流炽自然听不懂，但看他恹恹的脸色，知趣不问，取了干粮若干煮在一锅。
吃饱喝足，三个出大力的也得了休憩，再上路不提。
因了这事，流炽总多了个心眼，时时关注身后。一次两次也罢了，多了就真的感觉到后面有甩不掉的尾巴。每当翻山过河，走到开阔之地回头望，有形单影只的身影绰绰地跟在后面，一身灰衣看不清面目。
“就是他吗？”流炽想，麦先生及两个属下已十分厉害了的，竟还受那人的逼迫？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流炽和临莽出来也有一月多，可见识还和以前差不多，除了麦先生就是那次碰见的几个武士。
她和临莽一说，夸父也一下兴奋起来，牵着擎兽走一路回头看一路。也是又好奇又心虚。
连续下了三日暴雨，行程被阻，不得以只好在一处树林搭起遮雨蓬避雨。流炽满心好奇，不知那跟在后面的人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大雨淋成落汤鸡了。大雨一下就没有尽头，幕天席地的雨幕。麦先生一行被滞留下来，干粮渐渐吃空。
本来就才准备七日饭食，但那是考虑有马助行。如今只能在树林里打猎觅食。流炽是天生的神箭手，自然要跑在前面，临莽就紧跟着她，历野历凌一向和他们分得较开，也不和他们亲近，便走在另一头。树林深远，很快就只闻自己的声音。流炽的翅膀虽小，在林子里也伸展不开，只能不断在树枝上跳跃。
忽地一道灰影一晃，拦在她面前。
流炽倒退一步，在空中盘旋落地，临莽马上就赶上来，和她一起吃惊地望着面前的灰袍人。那人穿一件土灰披风，双手笼在袖中半垂头颅，长发湿透耷在背上，看不清头脸，却能凭身形辩识出是女人。
流炽咕噜咽了口口水下去：“请问你是谁？”
“秋鹿。”那人立刻回答，随即问道，“你们是谁？”
“我是流炽，这是……临莽。”流炽喏喏答道，觉得那人有种夺人气场，不敢不说也不敢撒谎。
“为何跟着麦杰仁？”那女子声音低沉，有嗡嗡之音。
“……他邀我们同行。”
“你不是苍惘弟子？”
“我们都不是。”流炽直觉地和他们撇开关系。
灰衣人一点头，转身嗖地离去。
半晌临莽才舒口气：“流炽，你看这是谁？功夫也太好了吧。”
流炽摇头：“我不识得，算了，咱们回去吧。”
临莽扶着她，好一会儿才呵呵笑道：“自然，我都不认得，你又怎么认识？我是傻了还是怎么？”
流炽平复心情，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起话：“你每天还是要练功，到现在还行吧？”
临莽点头，他是祭师，力量来得缓慢，靠每日吸取山川元气巩固自身，又以祝颂为主。然而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一样称手兵器。流炽也很急，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也要看缘分的。
两人打了两只灰兔，算算加上历野历凌，吃一顿该是没问题了。“刚刚这人，要不要告诉麦先生？”流炽问道。
临莽道：“我看那麦先生虽然是苍惘山门主，不过却十分古怪。但看他愿意带着你我，就觉得这人行事古怪。”
离炽点头：“是啊，看他的样子，后面有人追也没什么担心的。”
“我怕……我是怕他打你的主意。”临莽鼓起勇气说，他垂着脑袋，有些颓废，“唉，我也不知是不是，你就听一听罢了，也不一定的。他身份那么高，见过的羽人肯定很多，也不一定的……”
流炽听他咕哝着说了一大堆，不禁微笑一下：“我不知道，不过上次跟着他的姐姐就已是极美貌的了。反正我会记得的，有你在也不会吃亏。”顿了顿又道，“可要是我们两个一起走，路上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认得路又怕遇着强人，反正和他们顺路也好。”
临莽便点头，面上才和缓起来，走了几步又犹犹豫豫地开口：“流炽，你觉得麦先生怎么样？”
流炽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扑哧笑道：“问得好生奇怪！罢了罢了，不提这个，提这个我就要笑了。”
“那你倒底怎么想的……告诉我一声……”临莽羞红了脸，喏喏说道。
“先生年纪大了。”流炽说着，一跳跃到前面树枝上，回头道，“临莽我们比比看，谁先出这林子。”
然而一出林，两人就怔住了。
简陋的小屋被掀翻，千辛万苦才生起的火堆被雨淋灭……历野头朝下倒在水洼中不知死活，历凌半吊在树枝上，手脚垂下不见生气，麦先生不见了。流炽临莽对视一眼，俱是吓了一跳。
“你呆这里别动！”临莽道，飞奔去看历野，流炽一展灰翅去接历凌的身体。
他衣衫尽湿浑身是血，大雨已洗刷了不少，显得脸色青白如纸。吊住他的是一根绸巾，勒在脖颈间，还缠绕了三四圈。流炽只知道把他放下来，落地一细看，被他的面目吓了一大跳：他定是死了，舌伸唇外目眦如裂。
临莽却抢下历野一命。他头栽在水中，靠着龟息法硬撑到现在，几乎只剩一道游丝气。硬是被学过医的临莽给救了回来。
“啊~”他短促地低吼，“先生，先生呢？”
“先生不在。”流炽拿帕子给他擦脸擦眼，“出了什么事？”
“我要去找先生！”历野挣扎着要爬起来。临莽不让，一个劲劝说他休息。
“放手让他去吧。”流炽道，“反正他也走不远。”临莽依言放手，失去支撑的病人立刻栽倒在地。
“你看，不行吧，还是躺一会儿吧。”流炽撩起他的衣袖看伤口，班班驳驳有细丝样的伤口，切口极细微却深可见骨，她不由倒抽口冷气，“是谁这么厉害？连你们都打得过？”
历野看到一旁历凌的尸首，闭了下眼又睁开，冷哼道：“这世间厉害的就太多了。罢了，我这伤口这里治不好，等回去了再说。流炽姑娘，你可否进到那林子里，去看看先生……”
临莽立刻道：“那可不成，流炽哪里比得上你们几位，进去不是送死？”
历野哼一声，面孔朝着流炽道：“流炽姑娘，你去吧，要说现在该打的也打完了，先生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去看看他吧。”
流炽犹豫一下，站起身来，默然一会：“好，临莽你就这里照顾他，我去去就回来。”
临莽自然不干，那是多危险的事，然而流炽已展翅飞起来，想要追却被历野抓住：“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