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原名：狩灵）》竹致

10、第 10 章

　　第 10 章

　　外面大雨不住，林中便是小雨沥淅。流炽入了林不知要往哪里找去，站在灌木丛中十分为难，忽地眼尖地看见有树木被刀剑砍过的痕迹，恍然大悟地循迹而去。
　　不多时又看见裂断的大树、剑削的痕迹，然后就看见被扫荡得一片空荡的小块空地，有一人背对而坐，呼吸急促。还好不是死人，流炽的心还没从历凌的脸上转过神来，可再收不得打击了。
　　那人便是麦先生了，他面红过耳紧闭双眸，盘腿而坐打坐休养。流炽在他面前看了一会确定他没事才长舒口气，然后便四下里寻找来袭的人，然而找了几圈也没见到。
　　“别找了。”
　　“呃？”流炽落到先生面前，见他还是一脸通红，便伸手探额：“先生好了？”
　　“说不上好。”先生出了口长气，对她强自一笑，“不过死不了就是了。”
　　流炽慢慢扶他起来往林外走去，她见先生一脸肃穆，自然不多嘴问问题。
　　历野一见到先生立刻跪倒在地，历凌的尸首让两人相顾无话。掩埋后临莽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搭房生火，流炽细细料理两人的伤口。没想到先生身上也有不少细丝伤口，不过比起历野却是好得多了。
　　“先生，伤你的是什么人？”流炽看两人心情平复方问道。
　　“……九魅。”
　　“？什么是九魅啊？”
　　“一个组织，和鼎剑门一样，司暗杀戒律。”
　　“他们的功夫有那么高？”流炽心有不甘地问，没想到还有这许多的出名门派，她原以为四海大陆上就苍惘昆仑天山威名显赫的。
　　“九魅门下只有九个人，身份莫测，江湖上有好几次的大风波都是由他们掀起的。即使是我们，遇见九魅也难以全身而退。”
　　“不管怎么说，那个人被先生打跑了啊！”
　　麦先生苦笑一下，缓缓摇头：“并不是，是她忽然自己跑走。我并不是她的对手。”
　　“啊？”流炽吃惊地放下手头的事，颇有些激动，“可先生你是苍惘山的人啊。”
　　“苍惘山，除了教主和祭师大人，还有四护法八堂主三十二门。如果单打独斗，即使刑堂主也不一定是九魅的对手。”
　　“他们这样厉害？”
　　“否则凭九个人怎么会在四海上赫赫有名？”
　　“那……那她还会不会再来找我们？”流炽不禁一阵心虚起来。
　　“倒不会，”麦先生挤出个笑，“不过今天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要赶早出发。”
　　“可是这雨……”
　　“顾不得了……”麦先生虚弱地叹口气，“流炽姑娘，你去准备一下吧。”
　　“好。”流炽顶着蓑衣起身去收拾行李。
　　麦先生一行仍是往西而行，流炽会在空旷的山坡上回头寻找，然而再没见过那个灰色的人影。
　　“前面不远应该就有人家了。”麦先生道，“再往前百里，是月祭一族。我们可以在那里稍做休息。”
　　临莽点头，拉着擎兽向前走去。他早听说过月祭一族，有四海上少有的神秘祭师。他们信奉月神和暗神，力量偏阴柔，每一代的月族都供奉一年少女子为质神。
　　流炽却不知道，走在麦先生身边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你去问你伙伴，他肯定知道。”
　　临莽回头跟她说了，又补充道：“月族人很喜欢羽人，你去了他们一定很高兴。”
　　流炽对那质神很感兴趣，追问她是做什么的。
　　“祈祷和祝福，传说他们世代流传一枚月钥，是这世间和月神暗神最接近的人。而且选出来的少女一定是族中最美的。”
　　流炽心生好奇，立刻催促快走。不久见着少量散居人家，稍事休息补充干粮后，就照着麦先生的指点，朝一绿林而去。
　　走得稍近便闻见腥臭扑鼻，麦先生便取一锦囊，取出几片干草，一人散发一片捂着口鼻再行。再走近些就看见林边匍匐着黑色软体的怪兽，缓慢爬行留下澹液，那味道熏臭震天，掩了干草也只是勉强能换气。
　　麦先生迅速带着几人进了林子。林中有一弯曲小道，两侧树上倒吊着无数黑皮长蛇，脖颈扭曲见之骇人。先生走在前面一路走就散下雄黄粉末。行出蛇林就听见一男子的厉喝声：“什么人，敢闯暗月森林！”
　　“麦杰仁，苍惘二十七门门主，有事烦扰锦秋祭师。”
　　“找大祭师？是苍惘门下？可有凭证？”
　　麦先生拿出一黑色令牌晃了几下，慢慢收起：“还请通报。”
　　“你身后的是何人？”
　　“这位是我门下弟子，这两位……羽人和夸父。”
　　“稍等。”话音落就听见跃空而行的声音。
　　“这人很厉害啊。”临莽听声音后吃惊地说。
　　流炽也觉得，和他对望一眼。
　　“月族门人本来就极有天赋，只是看破俗世不理纷争，世代隐居在此罢了。他们要是出山，这世间又得多一角力量。”
　　流炽点头，似有所感。不多时有人走来：“各位请，大祭师愿意见你们。”那人手托一只小铁鼎，内里燃放药香，慢慢削减了林外的臭气。他穿着一身白袍，披散长发，面目硬朗气度高华，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麦先生却全身一震：“你……你怎么在……”
　　那人漠然道：“先生跟我来吧。”麦先生即住口跟着去。
　　不知走了多久，小路有无数分岔，又埋伏着许多毒虫，若无人相领必定身陷险境。终于走到一排白木搭建的房前。来往的人不多，都穿着白色长袍披散头发，只有几个孩童会抬头看他们。
　　白衣人道：“你们在这里洗漱更衣，等会接你去见祭师。”
　　麦先生态度极恭谦，垂头道：“是。”
　　那白衣人说完就要走，眼光扫到流炽身上，扯起嘴角一笑：“哪里来的？怎么生出对灰翅膀来？”
　　流炽听了，翅膀忍不住就一抖，展开一半又慢慢收起来。她的翅膀不仅颜色灰暗而且比寻常羽人小了近一半。白袍人笑道：“倒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