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在最美时》水洗尘埃

67、产子

　　玉颜当晚没有吃晚饭，草草洗了洗就这样睡了，到了半夜，胃里疼得受不了，起身想要拿些胃药吃，手一抖，杯子“叭”地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萧天潮被吵醒，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又怎么了？半夜起来闹腾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玉颜没有回话，人却缓缓地倒了下去。
　　“唉，玉颜，你怎么啦？醒醒，快醒醒。”萧天潮这时才觉得有些不妙，赶紧从床上下来扶她，但是玉颜的意识却渐渐地模糊，终于晕倒了过去。
　　醒来时，却是在医院里，萧天潮一直守在旁边，见到她醒来，高兴地说道：“玉颜，你总算是醒了，饿不饿？妈在家里炖排骨汤，一会儿爸便送来了，你等一下。”
　　玉颜有些疑惑，婆婆给她炖排骨汤？这、这该不是在做梦吧？
　　但很快，她就知道她这并不是做梦，萧母是真的给她炖了汤了，而且和萧父一起送了来，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完，这才心满意足地嘱咐她有什么想吃想喝的尽管告诉她，她都给她做，给她买，而究其原因，则是因为玉颜被诊断出此刻有了身孕。
　　有孩子了？玉颜抚着自己的肚子，那里还是平平坦坦的，却不想里面竟然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孩子，她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玉颜的眼中泛起了点点泪花，这个孩子，真的是她的骨中骨，血中血呢，她想，她在那一刻总算是明白了吴村当时的想法，诚如吴村所说，她只愿意为她所爱的人生孩子，但是、最终她没有做到，玉颜想：换成是我，我也做不到，不管那孩子的父亲是谁，毕竟、还是自己的血脉。
　　自从知道玉颜怀孕之后，萧母对她每日里汤汤水水地滋补着，也不与她斗气了，整个象换了个人一般，浑身上下洋溢着喜气，玉颜心想：若是以后一直都能这样就好了，现在她有了孩子，婆婆如此重视，不过想来以后等孩子生下来，这个家里的气氛只怕会越来越好。
　　而陈母因为还没到退休的年龄，再加上玉颜一再说有婆婆和公公在照顾自己，便没有过广州来招呼玉颜，只经常地打打电话来问候一下。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玉颜一直上班上到临产前一周，却做产检时却被告知胎位有些不正，必须要剖腹产，玉颜此时已经三十三岁了，但她曾听吴村说她是顺产，也听说顺产人的身体恢复得更快更好些，所以她一直努力做运动，做好了顺产的准备，而如今这般情况却是始料未及。
　　打了麻醉后推入手术室，在做手术的过程中玉颜并没有觉得疼，只是有些困想睡觉，但一边的护士不停地叫她别睡，终于听到孩子的哭声，玉颜不禁心神一震，看着护士将孩子抱到一边清理，然后抱了过来给玉颜看了一眼后便抱走了，“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她听到护士们说，但玉颜却没发现她有什么漂亮之处，红红的、皱皱的皮肤，黄而短的头发，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正懵懂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身上打了麻醉还未过去，但头脑却渐渐清醒，“真的好看吗？”玉颜忍不住问道。
　　“是啊，很漂亮，我们接生了许多孩子，这个真的比一般的孩子都漂亮，眼睛好大，眉毛也好看，可能是因为基因好吧。”年轻的护士说道。
　　“谢谢。”玉颜说道，“能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你回产房后自然会看到的。”护士说罢，抱了孩子便出了产房，而玉颜的手术却还未结束，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护士离去的身影，心里面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玉颜终于被送回产房，产床旁边有一个小推车，里面安安静静地睡了个孩子，那、是她的孩子，玉颜强打起精神来，对萧天潮说道：“抱给我看看好吗？我想看看宝宝。”
　　萧天潮皱了皱眉头道：“你才刚做完手术，就不能消停些吗？”
　　玉颜有些错愕：“我只是想好好看她，刚才护士说她很漂亮，我在产房里只看了她一眼。”忽然想了起来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萧天潮说道。
　　“那也好啊，我喜欢女孩。”玉颜说道。
　　“可我家里都希望你生的是男孩。”萧天潮道。
　　“那有什么？现在这社会，早就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了，生男生女不都一样么。”玉颜说道，后来萧天潮不知道又在那里说了些什么，但玉颜却禁不住疲累，沉沉地睡了去。
　　没睡多久便醒了过来，麻醉的药效已经褪去，玉颜只觉得肚子上火烧火燎地疼痛，动也动不了，只能望着头顶上的点滴一滴一滴地滴进自己的手臂里。
　　孩子在车里哭了起来，玉颜想起身来抱她，却动也动不了，她无奈只有叫道：“天潮，天潮。”没有人应她，她又叫：“妈，妈。”还是没有人应她，玉颜的心忽然间冰到了极点，想起萧天潮说他们家希望这胎生的是男孩，难道说……玉颜简直不敢再想下去，总不成他们这般无情，就因为她生的是女儿，便将她和这刚出生的孩子就这么抛在产房不理吧。
　　“哎哟，你们家的大人呢？还有你老公呢？孩子在哭呢，怎么都没人管？”隔壁床的一个产妇问道，她比玉颜早一天生孩子，也是剖腹产，一直从昨天躺到今天也没下床。
　　“我、我不知道，可能、可能吃饭去了吧，我刚做完手术动不了，可孩子哭了，大约是饿了。”玉颜说道，一边用力地抓住床边的铁栅栏，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哎哟你快别起来，你这样使力会把伤口挣开的，到时候还要受一遍痛，要么这样吧，我让我妈把你的孩子抱给你喂她点奶吃，你看行不？”隔壁床的产妇说道。
　　“行，行，谢谢，谢谢你啊。”玉颜说道。
　　“不用客气，这也没什么的，大家能在一家医院，又在同一间产房，这不都是缘份么。”隔壁床的产妇说道，说完便叫了她妈妈过来，果然便把孩子抱到了玉颜的身边。
　　孩子偎在玉颜的身边，一张小嘴一张一吸地想找吃的，可是玉颜和那隔壁产妇的妈妈两人忙活了好半天，孩子却什么也没吃到口，于上又放声大哭了起来，玉颜尴尬地说道：“我、我现在没有奶怎么办？”
　　“那我让我妈给她喂点奶粉好吗？”隔壁床的产妇又道。
　　“唉，好，谢谢啊。”
　　那孩子哭得已经是力竭声嘶，忽然有奶嘴放入口中，便马上止了哭，大口大口地吞咽了起来，玉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眼中泛出点点泪花来。
　　点滴还在继续打着，玉颜觉得浑身都疼，又觉得人疲惫得厉害，却要时时看着点滴有没有打完，人就象乍然间憔悴了起来。
　　挨到晚间时，萧天潮总算是来了，带了一罐汤来问玉颜喝不喝，玉颜轻摇头道：“医生说现在还不能吃东西。”
　　萧天潮有些不悦地道：“你看看别人，都是顺产，又好生又便宜，生完了也是活蹦乱跳的，偏偏你生个孩子，生完了却是要死不活的。”
　　隔壁床的产妇听了，拿着异样的眼光看着萧天潮，终于忍不住道：“唉，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能顺产谁愿意剖腹产啊？你以为挨一刀很舒服啊。”
　　萧天潮被噎了一下没吭声。
　　玉颜也没有吭声，却只觉得心里寒得象冰一般，她已经明白，她的好日子因为孩子的出世已经是到头了，倘若她生下一个儿子，婆婆一定会亲力亲为地照顾孩子，但她生下的偏偏是一个女儿，死活她们便不会在意了，而她渴望的一家相亲相爱的局面更是成了水中月，镜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