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在最美时》水洗尘埃

53、狠心

　　一顿中饭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继续吃下去，不欢而散。陈父最后说了一句：“你要是心里有我这个爸爸，想让我不那么早死，你就不要惹我动怒，好好地跟永致先把婚订了再说”，之后他便说他被气饱了进了房间，陈母落泪吃不下，玉颜心里有对朱永安的愧疚，也有对现状的愤恨而又无法申诉，自然也是没有心思再吃下去。
　　手机被摔成几块儿，玉颜把手机电池、还有后盖再装回去，发现手机已经是连开机都开不了了，心里好恨却又无法宣之于口，看样子，只能够是重新再买一个新手机了。
　　不管玉颜的心里有多难受，对乔永致又有多抗拒，乔家一家人还是如约在第二天的中午来陈家吃中饭了。玉颜觉得自己象成了一个机器人般，机械地和他们一家人打招呼，机械地坐在一边吃饭。
　　饭桌上他们在热切地交谈着，玉颜全都听不到，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些买一个新手机回来，她要代爸爸向永安道个歉。
　　思绪正在神游天外，身边坐的乔永致却拿手膀子蹭了蹭她，她茫然地抬头望向他，却听他说道：“颜颜，你不吭声就是没意见了，对不对？”
　　“什么没意思？什么事？”玉颜问道。
　　“就是正月初五我们订婚的事呀，时间还有点赶呢。”乔永致说道。
　　“什么？我、我们……订婚？”玉颜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
　　看到满桌子的人都在点头，她忽然冷笑了起来，“你们谁想订婚谁就去订吧，总之、那个人不是我。”说罢，推开凳子，走了出去。
　　“反了反了，你这样，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陈父说道。
　　“我的眼里从来都有您，只不过，爸爸，你不该拿你的身体来要挟我。”玉颜说道，起身拿了包包便准备出门去买手机，才走到门口转动门上的把手，只听得“嘭”地一声响，然后是陈母惊慌地叫了一声“他爸”，玉颜猛然回头，却见她的爸爸已然倒在了地上。
　　玉颜的脑子都是混的，她觉得自己活象个游魂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门，如何到的医院，如何眼睁睁地看着她爸爸被推进了急诊室，她只觉得心里慌得不行，又昏、又痛，又不知道是哪里痛，又觉得想吐，身上燥得难受，额上却直冒冷汗，她近乎神经质般地握住陈母的手，“妈妈，别怕，别怕……”，可是她自己的手都抖得不行，又如何能够来安慰她的妈妈呢？
　　由于陈父的忽然晕倒正是乔家过来吃饭的时候，乔家的人自然也同陈母和玉颜一起在急诊室外等候，他们都没有出声，只有玉颜那“别怕、别怕”的声音响得空洞而苍白。
　　好容易，陈父出来了，青灰着脸沉睡在病床上被护士推出了急诊室，然后是医生出了来，因为之前陈父来住院的时候他就是陈父的主治医生，所以也算是熟识了，他皱着眉头，说话间毫不客气，“不是出院时都说了该注意的事项吗？这才几天就忘了。”
　　“医生，对不起啊。”陈母有些怯怯地说道。
　　“对不起？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医生瞪了环聚在他周围的人一眼，“要说也得跟病人说去。”说罢，也不理会陈家和乔家两家人，只自顾着对一旁的护士吩咐着后续的事宜。
　　“颜颜，你看怎么办？”陈母问道。
　　“妈，我……，我不是故意要气爸爸的。”玉颜说道。
　　“那颜颜，你就依了你爸这回吧，好不好？”陈母哀哀地恳求道。
　　玉颜眼中泪光闪闪，“妈，那你就告诉爸，就说我都听他的。”玉颜嘴里这般说着，心里却是痛如刀绞，人都说，爱人是可以选的，只有父母没办法选，爸爸已经是癌症末期，她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爸爸被她气死，如果她真的那么狠心地去拒绝，那么她这辈子也都不会心安。
　　手机还是还没有去买，她忽然觉得害怕，如果买了手机，而永安再打来的话，她是该接还是不该接？而接了的话，她又该怎么办？
　　踌蹰了好久，玉颜终于在医院外面的公共电话亭里打了个电话给永安，“永安”，电话一通她轻轻唤了一声。
　　“颜颜？”电话那头朱永安颇有些奇怪，他听到玉颜的声音低沉，也很有些意外，更何况打来的电话显示的是座机号码而不是玉颜的手机号码，“颜颜，你怎么啦？”随即他问道。
　　“永安，对不起。”玉颜说道。
　　“颜颜，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朱永安追问道，一种不祥的预感包围住他。
　　“嗯，是这样的，我、我要和别人订亲了，永安，我以后不能够再跟你在一起了，很抱歉，我说的话要不算数了。”玉颜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将要说的话一口气说完。
　　“颜颜，怎么会这样？是、是出了什么变故了吗？颜颜，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解决。”朱永安道。
　　“不用了，没法子的，再见了，永安。”玉颜道。
　　“颜颜，别……”
　　玉颜听不见他后面说的是什么，因为她在说完再见的时候，另一只手伸出来已经飞快地按下了挂断键，而她的右手，则还握着话筒，有些微微地抖着，她多想再听一听朱永安的声音，可是她知道，她听不到了，是她狠心，就这么一句再见就甩了他，是她狠心，不解释一声便将他抛开。
　　颓然地放下话筒，正要出电话亭，却听见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朱永安的手机号码，她的手抖了抖，想去接电话，但终于还是没有接，而是转身踉跄地走开，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身后，电话铃声仍在顽强地继续着，却始终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