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儿

6、Chapter 5

　　阳光。
　　细碎地如同碎银般透过书页的蜜缝之间穿梭而过，闪耀在梧桐树下两个窃窃私语的女生身上。
　　“嘉儿……哎，真是太可惜了！”小雨坐在嘉儿身旁一脸惋惜状。原以为寒寒会让嘉儿做他的女朋友的，没向导结果那么出人意料，竟然边成了兄妹！？天那！难道他先前的温柔只是出于兄妹之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根据我10几年的经验，这次怎么会看错了呢？难道是人老了，直觉和视觉及听觉一起衰老了？哦，这个事实未免也太疯狂了！

　　笑意在嘉儿脸上荡漾：“什么东西可惜了？是不是你今天没把你最喜欢吃的排骨吃完才可惜的吧？”今天也真是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雨竟然面对着满桌的美食佳瑶一点动静也没有，害的嘉儿一个人把肚子都才撑破了。奇怪的小雨。
　　“你不觉得你和寒寒之间的缘分很可惜吗？哎……”
　　“你要死啊！我和他只能做兄妹，我对他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嘉儿怒嗔。
　　“是吗？我道是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
　　“你也不用脚指头想想，象他这种富贵少爷，有钱，有地位，有长相，有学问，哪会看上我这种黄毛丫头啊！”嘉儿分析着。
　　“是哦！”小雨一副一语惊醒梦中人的表情“我也说嘛，象你这种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要长相没长相，要屁股没屁股，要学问，这个道是过得去，其他的要什么没什么嘛，看上我也不会看你的嘛。”
　　“砰——”一个暴栗在小雨头上灿烂地盛开着。
　　“虽然我不是风情万种，但是勉强也可以算秀色可餐好不好？”小雨这样讲真是太伤人信心了，可恶的家伙！
　　“有没有黑袋子？”小雨突然插进一句很不相干的话题。
　　“没有，怎么了？”
　　“我要吐了。”说着小雨便故做想吐的样子。
　　“小雨，你去死吧。”嘉儿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地在小雨头上来了数个暴栗。
　　“痛……”呻吟声阵阵响起。

　　“你们在玩什么啊？好象很有趣的样子。”不远处一个男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两个人打打闹闹。
　　“哇——是千夜影啊！”小雨的口水顺着嘴巴不住地往下流。好久没见到他了，前段日子好象去法国参加画展了，哦！还是那么帅，不，是越来越帅了！
　　千夜影？是不是上次小雨跟她说过的那个人。真的好帅啊！比起严寒亦，他多了一丝丝温文而雅，在相貌下，的确是难分高下，让人难以取舍。果然是传说中的网球王子。
　　“你们在看什么？我脸上有安脏的的东西吗？”他奇怪地望着他们。
　　“恩，有啊，我帮你檫。”小雨一个箭步冲上去。
　　色女，人家哪有什么地方安脏吗？明明想乘机占别人便宜才对，色女。嘉儿在心里数落着小雨，都忘记刚刚自己也沉浸在对他的陶醉中。（女人天生的本性。）

　　“这里有一点，这里也有一点，要不然你坐在这里，我帮你好了。”小雨的笑容明媚，但是在嘉儿看来无疑象偷了腥的猫。
　　“是吗？我自己来好了。”千夜影尴尬地推开正在他脸上指手画脚的小雨。
　　“还是我来吧，你又看不见。”小雨死性不改，仍旧想着怎么占点便宜过去。
　　色女！嘉儿在心中愤愤不平，活脱脱的一个色女！
　　“我这里有镜子，借你用吧。”嘉儿麻利地从小雨的背包里拿出小雨平时常常用的镜子。
　　“谢谢。”他对着嘉儿微笑，那种笑似乎可以洞悉人的心，嘉儿的脸上充满了红霞。
　　小雨以眼杀人，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死定了！
　　嘉儿不以为然地转过头。谁叫你见色忘友！哼……
　　“好象没什么东西……”千夜影看着镜子喃喃道。
　　听到这句话的小雨又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这丫头什么时候练就了一身轻功，来无影去无踪。
　　只见小雨依旧满脸堆笑：“刚刚被我檫干净了。呵呵……”
　　“是吗？”他一脸无知。
　　“那我们走了。”小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还没站稳的嘉儿利马就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哎，在他看穿之前必须逃之夭夭。
　　“哦，拜拜。”身后传来他温柔如春水的声音。

　　***
　　“下课。”物理老师发出深沉的声音宣布着今天，也是最令人激动的时刻，这个星期最后一节课的结束。
　　大家一各个精力死而复燃：“总算解放了！”各个脸上笑容滋生。和刚刚上课时候的无精打采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人吗？怎么变脸总是比翻书的速度快出好几倍。

　　嘉儿无所谓地收拾着自己的凌乱的书本，对于她来说，双修日和读书又有什么区别呢？比起同学们热中的假期，她还是更喜欢捧着书本在学校各处观看。起码这样可以有事情可做，可以不去想别的事情，可以不去想那个每天出现在睡梦中的人，这样不是更好吗？……
　　“嘉儿，双修日你去哪玩？要不要一起出去？”小雨边理着书包边笑眯眯地对着嘉儿说道。
　　“我？在家里休息呗！我可没什么精力去和你们出去玩。”嘉儿开口就拒绝了，一点也不留情。要知道和她出去，简直在折磨自己的脚啊！上次被小雨哄骗过去的经历历历在目，可怜那双脚走出了N个水泡，惨不忍睹啊！她的公里嘉儿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

　　“那么无趣啊！要不然到我家，我想在家里开个PART。”
　　“不用了，我很累。”
　　“那你自己安排吧，我先走了，我的司机正在外面等我呢！”小雨抱着一大叠的书籍向校门口奔去。
　　良久。
　　同学们一个个象长了翅膀似的迫不及待地飞出了教室，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
　　嘉儿还在一个人自顾自地整理着凌乱的书本。

　　“丫头。”门口一个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嘉儿抬起头：“严学长？！”奇怪，他来找我做什么？
　　“再看我可就要收费了哦。”严寒亦越走越近。
　　“啊？”嘉儿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色女！嘉儿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和小雨一个样了呢？古人果然说的对，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哎，和小雨在一起久了，怎么变的和小雨一模一样了……
　　“还叫我学长啊？该叫哥哥了？”他略顿一顿，道。
　　“啊？对不起。”嘉儿突然意识到那个赌约。
　　“叫亦哥哥吧。”他笑得璀灿无比。
　　“不要，好恶心，还是叫学长好了。”嘉儿轻描淡写地浅笑。
　　“好吧，等你有一天真的想叫的时候，你就叫吧，丫头。”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为什么叫我丫头？”好怪的名称啊！
　　“因为你是我妹妹啊！”他理所应当地说着。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她，在韩国，当女的一方开始叫男的一方哥哥的时候，他们就是一对恋人。只是这个也许是不可手即的一个存在遥远国度的遥远梦想，只是它远地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似一缕看不看清烟的云……
　　她拿着已经整理好的书包，冲他笑了笑：“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我要介绍朋友给你哦。”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照耀在教室里他和她正在谈话的身影上。仿佛是淡淡的光环围绕在他们身旁。
　　“朋友？我可以不去吗？”天知道她最害怕的就是见到陌生人了，那种瞬息的尴尬和陌生感是她最害怕面对的。
　　“我以哥哥的身份命令你——”
　　就知道会来这套，哎，嘉儿嘟哝着嘴巴：“我去还不可以嘛。”满脸苦瓜色。
　　“那明天依然明天那里见面了。”他留下这句话风也似的飞驰而去。
　　哪里是依然明天？呃——为什么都没听说过？完了，明天应该穿什么衣服呢？象那小子的朋友肯定也是个富家子弟，怎么办？明天的什么时候？一大串问题接踵而来。

　　太阳公共迈着沉重的脚步下山了。嘉儿亦迈沉重的脚步走回家去。

　　***
　　夜晚。
　　月色如水。
　　环绕着整个房间。
　　黑漆漆的也空中只有零星的几只星星在眨巴着眼睛。
　　嘉儿倚靠在枕头上。
　　她从枕头下小心翼翼的拿出日记。

　　沥：
　　最近还好吗？对了，我认了个哥哥哦！他叫严寒亦。是我们学校的帅哥哦。当然，绝对没有你帅了。在那里过的好吗？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啊！每次都这样，每次看到天空的时候总是有好多好多眼泪象洪水一样冲出来，我在想你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
　　哈哈，骗你的，不要担心我了，我这样说只想让你多在乎我一点，让你知道我还是很想你，很爱你。明天他说要介绍朋友给我，但是我不想去，你应该知道的。你现在一定在躲在哪里取笑我，对不对？可是我最害怕的就是见到陌生人了，那种瞬息的尴尬和陌生感使我感到生命的窒息。
　　随欲而安，我只好这样了。我先写到这里了。

　　她合在日记。
　　一行不易觉察的泪水缓缓流下，象初春时里慢慢流淌的小溪，细细地，却涓涓不息。很冰，很冷。
　　星光照射进来。
　　恍如一股冷气将她的泪水凝固在脸上。
　　她静静地沉睡着，似童话中的公主。

　　清晨。
　　细雨朦胧。
　　耳畔充满了淅沥的细雨声。
　　嘉儿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8点了。那个家伙也不说明是几点见面，那个依然明天在哪里啊？对了，找小雨，她一定知道！

　　“嘟——”嘉儿手握着电话。

　　“嘟——”小雨这丫头不会又在睡觉吧？上次足足打了30分钟的手机，那丫头竟然开天辟地大吼一声——你不要命了啊！当时身上所有的细毛象烈士排队一样整齐地不能再整齐。
　　“喂？”电话那头传来小雨懒洋洋的声音。

　　“小雨吗？我是嘉儿。”小心翼翼试探着。
　　“嘉儿？你不要命了啊！”就知道又是那么开天辟地的巨响。
　　“这个……这个……”嘉儿的声音有点心虚了，说自己去约会吧，好象有点问题，到时候小雨肯定连轰带炸得象个机关炮似的没完。说自己想去吧，小雨肯定硬拉着她顺便陪他逛街，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啊！对了……

　　“小雨，呵呵……我朋友想去有格调的地方，但是又不知道那个地方怎么走，好象是叫什么依然明天来着的……”一脸献媚，只差没摇尾巴了。（可惜真的没尾巴，有的话保证用上。）
　　“依然明天也不知道？”小雨的惊讶程度在电话那头可以听的出来。
　　“哪里啊？”很奇怪吗？人家又不是很有钱，哪有闲心去花钱啊，要是每个人和你一样衣来张手饭来张口那世界不是太疯狂了吗？

　　“市中心。”
　　“介绍过来听听嘛。”在市中心那应该是很有名的吧。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小雨在推辞了。
　　“没关系，我想听。”一直死缠烂挡到底。
　　“不要了吧，嘉儿我很想睡觉。”
　　“不要嘛，小雨。”
　　“嘉儿饶了我吧。”小雨在电话那头恳求了。
　　“我下次陪你去逛街。”真是没办法，除了这个嘉儿再也想不出别的了。

　　“好吧。”小雨终于还是屈服了。
　　“是市中心最明显的建筑物，据说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价值连成，连一个烟灰缸也起码价值好几万呢，一般人是不可能进去的，进去的一般都是王公贵族，好象是寒寒家族旗下的一家小公司，具体收入应该是很难估计的。”小雨一一介绍着。
　　“知道了，小雨那你好好睡觉吧，我挂了。”还说自己不是很清楚，还不是活脱脱的小道王一个，一句接着一句。
　　“对了，你什么朋友那么有钱啊？男的吗？人帅不帅？……”小雨恢复了精力，又在那里连轰带炸得象个机关炮似的没完。这……这是人吗？刚刚还一副累的不成样子的样子，现在马上换成了经历旺盛的样子，呃，怎么跟变魔法似的。
　　“这个……这个……”嘉儿有点口无遮拦了。色女，一提到男的就那么兴奋。哼……
　　“嘉儿介绍给我吧。”色女的本色露出来了。
　　“哦，对了，小雨，我妈妈叫我了。”对不起了妈妈，只好拿你当幌子了，小雨实在很难对付。
　　“嘉儿……你别挂啊……”电话那头小雨火急火燎。

　　“嘟——嘟——”电话那头一阵盲音。

　　抱歉了小雨。
　　对了，是什么时间呢？哎……那家伙没说啊！怎么办？要不然在那里等好了，应该在一天之内可以等到的，对，就这样办，好办法！
　　嘉儿随便地换上一身短T-SHIRT和一件淡蓝色的休闲裤，呵呵，家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这样了。她带上了自信的微笑走出家门。

　　***
　　清晨。
　　细雨朦胧。
　　耳畔充满了淅沥的细雨声。

　　枝桠茂密的香樟树上垂挂着晶莹的细小的水珠，不时有水珠儿顺着枝叶倾泻下来，融化在水凼中，起了丝丝的涟漪，淡淡的，唯美的……
　　空气中弥漫着香樟树浅浅的香味，那么淡，那么沁人。

　　雨。细细的。密密的。
　　轻巧地袭击她细嫩光滑的脸蛋，袭击她毛茸茸的短发，袭击她如丝般稀薄的嘴唇。

　　…… ……
　　“我喜欢在雨里哭泣。那样的话就没有人看的见我流泪。”
　　“笨蛋。”他轻柔地抱着她如同抱着一块易碎的水晶。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悲哀。
　　“笨蛋，我可以知道的。”他摸着她的额头”因为雨是无味的，但是你的眼泪却是苦的。”
　　“真的吗？”她睁着大眼睛，眼中流泻出一丝难掩的悲伤。
　　他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有我在，我不许你哭泣。”那么紧，紧得她无法呼吸。
　　她在心里问他:“这，算是你对我的承诺吗?”
　　…… ……

　　雨中的晨曦透过树叶间，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淡淡的光芒，围绕着正在雨中漫步的她。
　　她的眼神如同静谧的湖水，那么宁静，那么安逸……
　　你还好吗？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哭泣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保证听你的话开开心心地过完每一天，我保证再也不顽皮，我保证要努力学习，然后和你读一个学校，我保证……我保证都听你的，你回来好吗？我只要你回来……
　　雨。细细的。密密的。
　　轻巧地袭击她细嫩光滑的脸蛋，袭击她毛茸茸的短发，袭击她如丝般稀薄的嘴唇。
　　她的嘴唇有种骇人苍白。
　　她没有条理地走着。
　　眼前。
　　这个巨大的建筑物，那么华丽，那么妖娆——依然明天。
　　欧式的高而尖的房子，雕刻着不同的的花纹，里面透出了幽暗的光线，悠长的钢琴声环绕着整个餐厅。
　　可是，现在她再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美丽的建筑，她的思绪飞向了遥远，那个没有国度的地方。
　　她摇摇晃晃地坐在地上，满是水的地上。
　　就这样，她失神地望着不远处正在忘情地喷放着的喷泉。她的眼睛漫上一成浓浓的水雾，她看不清楚眼前，只是不停地有着影子在她眼前晃动。

　　路人，纷纷回头，看着这个呆怔着做在地上的女生，她哭地象个精灵。毛茸茸的短发上沾染了密密的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流下来，在水凼中荡漾出丝丝涟漪。她看起来很伤心，很伤心，让看着她的人的心象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着，生疼生疼的。
　　有人上去询问。
　　有人上去安慰。
　　有人凝望着她，如同凝望着一尊唯美的雕像。
　　……

　　她的鼻子一抽一抽的。肩膀也一颤一颤的。
　　她就这样哭泣着，在雨中哭泣着，时间漫长地仿佛是一个世纪。
　　她感觉到一阵晕旋，好象是天使来接她了，要把她接到他的身边。她仿佛看到了天空上散发着光芒，一个人，那个思念的人来接她了。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闭上了眼睛，你终于来接我了。

　　***
　　韩名医院。
　　120病房。
　　输液管的透明液体静静地流淌。
　　一滴，一滴，一滴。
　　慢慢流淌进病床上身穿淡蓝色病服的女孩的手腕里。
　　她的嘴唇煞白，凌乱的发丝在她的耳旁被风轻轻地吹着，她看起来那么虚弱。

　　窗外。
　　淅沥的雨依旧下着。
　　雨珠顺着风从窗户里飘进来，窗帘被风飞扬起来，仿佛似随时飘走的灵魂。
　　窗前。
　　他站在窗前迎着风和细雨，右耳的钻石耳环象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他的脸那么苍白，牙齿紧紧咬着如刀子般稀薄的嘴唇，沁出少许的血丝。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和他一样英俊的男孩。男孩望着他，眉头皱了一下，他轻声说道：“亦，她没事，只是有点受寒而已。”
　　他转过头，眼中有着淡淡的忧伤：“影，她会死吗？”
　　“笨蛋，说了是受寒而已。”他的声音如同春水温暖。

　　严寒亦走向病床。
　　病床中的她象一支弱不禁风的花儿，仿佛一阵轻微的风就可以随时把她带走。
　　他的手指轻拂她的面颊，挑起了她散落在面前的发丝，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身上。
　　“丫头……”他的眼中掉下一滴水珠。
　　怎么回事，雨下的好大都掉到我嘴里了，恩？怎么是苦涩枯涩的？象咀嚼一枝橄榄枝一样的感觉。不是雨啊，是谁在哭泣吗？他一定很难过很难过吧。因为一个人高兴时候流的眼泪是甜的，而伤心时候流的泪是枯涩的。
　　嘉儿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白白的天花板？！旁边是严寒亦和千夜影？！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没有看到沥？我不是去天堂了吗？

　　“你醒了。”耳畔传来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
　　“我在哪里？”嘉儿全身酸痛。她艰难地支撑起来。
　　“医院。”冷冷的声音。还是一向霸道的严寒亦。
　　这家伙，说好点语气会死啊！
　　“为什么我在医院？”只觉得一阵晕眩，眼前好象很多星星在饶着飞转。
　　“这个，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谁在雨中昏倒的？”
　　“哦……”原来，那之前全部是幻觉？包括沥……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漆，白色的天花板……被一团白色包围着，象清晨时的海边上弥漫着的一层掀不开的屏障，那样重，那样厚，单凭着海鸥踽踽而行用身体努力地冲击那样透不气。她急促地呼吸着在整个病房里飘悬着的空气，象一只鱼，被人特意从自在遨游的水中拎到外面充满着氧气的空白地域中，这样胸口剧烈浮动，透不过气。然后那个人突然把它重新放回去，它贪婪而急促地呼吸着。
　　“你要紧吗？”温和的声音响起，好象是外面正在细细滋润的大地的雨水，那样甘甜，让有心中多了一丝安定。
　　他的手轻轻地搭在她正在剧烈浮动着的背后，有节奏地慢慢拍打着。
　　风似乎小了，徐徐地拂过来，那么柔和。空气中弥漫着紫罗兰的香气，徘徊在病房中。
　　楼下，应该种了大把大把的紫罗兰吧？一片片的淡紫色重叠在一起，香味象周围的空气一样充满着。
　　“咳——咳——”
　　他望着在病床中的她，似随意系在树上的丝带一般，仿佛随时都可能把她带走，即使是一阵微弱的风还是慢慢流动着的气息。
　　“好点了吗？”
　　她抬起头，勾了勾嘴角，脸上写满了感谢。千夜影，果然象传说中照顾公主的王子一样，缓缓地象江南春天的溪流。

　　站在旁边的严寒亦眉心紧缩了一下：“真的那么难受？”
　　“恩。”嘉儿头也不抬地用鼻音回答着。
　　“我帮你好了。”他大步走到病床最前方，用眼的余光瞥了一眼千夜影：“走开！”象一个孩子得不到自己心爱的玩具般的赌气，仿佛要证明什么。
　　“恩？”
　　“我叫你走开，影！”他粗鲁地挡开影的位置。
　　“……”
　　“走开！”
　　“……？”
　　“我来帮她。让我这个做哥哥的体现一下照顾精神！”
　　“哦。”
　　他静静地走开，脸上依旧挂满了微笑。

　　“咳——咳——”她咳嗽地更厉害了。什么嘛是在报复吗？用那么大的力气想杀人啊！
　　“怎么越来越严重了！”他不耐烦地朝着她。
　　“咳——咳——”
　　“你说话啊！”
　　“咳——咳——”
　　“又不是死人，说话啊！”
　　“咳——咳——”
　　“……”
　　“咳——咳——”
　　“要我叫医生吗？”他总算停止了拍打。
　　“咳——咳——”嘉儿咽了咽气：“严寒亦！”
　　“恩？”
　　“你很过分！”
　　“……”
　　“我说过要你帮忙了吗？而且不是有学长帮我了吗？这还不算，你究竟是想帮我还是想谋杀我啊！”嘉儿顺了口气。无理取闹！简直没来由的嘛！
　　“……！”愤怒！一股无名火在胸口燃烧着“我错了吗？！”
　　她的身子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是的。”
　　两个字，却想锤子一样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血淋淋的心上，千川百孔。
　　“我知道了。”他突然兀自地笑起来，我在干什么！别人只当你是哥哥，哥哥而已。你个大白痴，大白痴！
　　“砰——”剧烈的关门声，象打雷一般，他和她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住了。
　　“严寒亦……”嘉儿在病床上叫着他的名字，怎么说变就变，刚刚不还好好的吗？嘉儿在心理埋怨道。

　　空荡的病房。
　　关门的声音还在回荡着。
　　“我好象说的很过分……”气若游神。仿佛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在忏悔着。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我去追他，他今天可能心情不好。”
　　“恩，请帮我和他道歉。”他在身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那么有安全感。象是在茫茫人海中牵着父母手的孩子，即使人再多，再挤，只要父母在身边就觉得那么有依偎感，不会再惧惮什么。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他回头担忧地看着她，心却不定时的摇摆，似乎还不放心“要好好休息哦，亦那边，我会搞定。”
　　“砰——”
　　他轻轻地盖上门。
　　走廊里徘徊着他急促的脚步。

　　她安详地靠在如百合似漆白的枕头上。
　　脸上的血丝略略显得无力和苍白。
　　她失神地望着窗外。
　　脸色那么恬静。
　　嘴角淡淡地抿着。
　　似乎在想着什么。
　　紫罗兰的香味透过窗户不时侵袭着鼻膜。
　　淅沥的雨依旧下着。
　　雨珠顺着风从窗户里飘进来，窗帘被风飞扬起来。
　　沥，
　　你知道我在想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