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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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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顿晚饭,最后还是骆昀给接手忙完的。
江夏下午知道骆昀回来,路上去超市买了菜,幸好他也炖了汤。江夏炖汤的本意是给骆昀补补,哪里知道最后骆昀没喝多少,倒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里。
骆昀下午睡过觉了,他给江夏喂了点儿汤,把人安抚睡了之后,又去书房处理了下工作。江夏半夜醒来没有看到骆昀,几乎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做梦,可是身体严重的酸软不适却告诉他,梦可不会这么真实。
伸手从床头摸过手机,江夏一看都半夜12点多了,他想都没有多想就给骆昀发了条微信:你去哪儿了?
骆昀没回他消息,人却快速出现在了卧室。
“怎么这会儿醒了?我刚刚在书房。”
话说着,骆昀也松了睡袍上床,顺便把江夏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工作上事情解决了么?这次,出差这么久。”
江夏在骆昀怀里调整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才想起来问骆昀工作的事情。
两人认识这么久,平时极少谈及彼此工作,尤其在江夏知道了骆昀还是自己公司总裁的时候,就更少谈及了。江夏此时这么问,真的也就是随嘴一问。可是,却让骆昀高兴不少。
“怪我这次出差太久了?”
“……没有的事。”
骆昀眉眼疏朗,手指一下又一下轻轻摩挲着江夏的脸颊,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看来我多多出差也是有好处的,你都变得粘人了……”
江夏在骆昀胸前歪头扭动了两下,以示抗议,嘴上却不反驳,此举撩的骆昀心里是既飘忽又轻软。
骆昀一直觉得以他现在这个年龄,对江夏谈爱情可能过于严重又有点儿儿戏,但至少是喜欢的。尤其平时把自己全副武装的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江夏时不时露出这种不经意的举动,就会让骆昀心里闪过温暖、轻柔并喜于乐见种种情绪。这种感受带给骆昀最大的体验,就是雀跃愉快这种简单的心情可以维持很久。
“骆朗上个礼拜过来,没给你添麻烦吧?”
骆昀在骆朗上个礼拜没有回老宅的当晚,就接到骆熠的电话了,骆熠本想去给人接回来,是骆昀适时阻止了。在骆昀看来,适时让江夏跟骆朗关系再走近一步,未尝不是好事。两人谁都不愿意主动迈出那一步,那就他来促成一下。
“没有啊。”
说到骆朗,江夏今晚还挺想聊一下的。
于是,他跟骆昀说,“我以前一直以为骆朗看着那么乖巧懂事,都是因为你在家的原因;但上个礼拜就我们俩在,我才发现,他可真是自发懂事呀,自我约束能力也不是一般小孩子能比的,做起事情来,规划的井井有条、有轻有重。”
“哦?他做什么让你这么惊讶了?”
于是江夏又把那天骆朗禁食宵夜、清晨早起、自觉完成功课、晚饭后还主动在跑步机上跑步等一系列事情,事无巨细的跟骆昀讲了一遍。
“现在发现小朗这么优秀了?”骆昀听着听着就笑开了,伸手微抬了江夏的下巴,“既然你觉得小朗还不错了,以后就给你们俩机会多相处相处,好不好?”
江夏微愣了下,随后低下头表情有些讪讪。
骆昀从没针对他跟骆朗的相处模式发表过任何看法,今天这话说的,倒是突然。
不过,却让江夏明白,其实他平时刻意跟骆朗保持适当界限的行为,骆昀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呃…我这人,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自我约束能力都太差了,没什么主动学习能力,也不爱锻炼身体跑步……我怕把骆朗带坏了……”
江夏的婉拒骆昀岂能听不明白?
所以,他也没对今后江夏跟骆朗如何相处这件事情再坚持什么,适时地就接了另外的话题。
“我有点儿想象不出你小时候竟然是贪玩的,那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举个例子呢?”
江夏的小时候是没有办法回忆的,因为那回忆里的一切都不可能剥离周彦这个人,他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里,几乎都有周彦的身影。
骆昀此时无心的随口一问,倒像是在轻扣他内心深处那个紧锁多年的大门。那扇锁着所有跟周彦有关的一切的大门,四年来,无人问津,连他自己都不再回头看。荆棘野草是否还长在原地,是否已经茂密丛生,他都不敢去确定一下。
江夏沉默了很久,然后忽然从骆昀身上坐起来,转过身正视着骆昀,一副下了很大决心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我的小时候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但全部都跟一个人有关,那个人跟我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小学、中学、大学,我在以前做过的所有高兴的、不高兴的、经历地难过的、不难过的、丢脸的、甚至不能跟别人说的事情,都有他参与,无论我贪玩还是不贪玩,逃学不逃学,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他陪我做的,这个人陪了我快十八年,最后我们在一起了,最后我们也分手了。所以,你还要听我跟你举例吗?”
江夏此时的宣之于口,简直带着某种冲动的挑衅、发泄的意味,足足令骆昀惊愕了好一会儿。
一吐为快之后的江夏,喘息急促、胸腔剧烈起伏,骆昀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倒像做了什么错事般,头是越低越沉,肩膀也抖动的越来越厉害。
良久,江夏才感觉到骆昀的双手轻托起他的脸颊,亲了亲他的额头,轻笑道,“是初恋?”
“……”
“没关系,初恋都是要分手的。不分手,我还怎么遇到你呀。”
“……”
“好了,不说了,我们睡觉吧。”
江夏抓紧骆昀前胸的睡衣,嗫嚅着,“……骆昀。”
“没事的,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再告诉我。现在可以不说,乖,睡觉吧。”
骆昀把江夏放倒在床上,江夏入睡前还紧抓着他睡袍的一角,骆昀就那样轻拍着江夏后背,一下一下地,然后把人哄睡了。
怎会没有看出江夏的失常?
江夏这突如其来的跟他谈起从前,与其说是在跟他开诚布公,倒不如说更像是某种宣泄。江夏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眼中的那种痛苦与慌乱交织的多么透彻清楚。整个人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空中肆意乱飞,出处明明就在眼前,他却迟迟飞不出去。
难道让他跟这样子的江夏计较下去、刨根究底么?
不,骆昀自身的教养不允许他这样做,他也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