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迟来》懿荏

27、二十七

　　时间一直是关不住的东西，一直往前不曾回头，关于同沈修松的谈话，已过去两月有余，纪畅知道，沈修松自是明白，他们之间唯一需要的联系就是他做好足够的准备，然后让她请齐氏出手，除此之外她只需要静等。
　　纪畅相信沈修松在这两个月不联系自己应当是已经证实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所以才会毫无响动，大概是静候的意思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莫名信任沈修松，似乎是因为在提及那些往事时他流露出的懊悔，可不管是哪个推测，只要是真的，那么关于父亲的事情，宋珮芝必须要为之付出代价，做不到让她以死谢罪，可是身败名裂是起码不是么？纪畅自觉自己已经善良过了，可是能怎样，不过是再试试她的手腕罢了，那如今也轮不到慈悲心作祟了。
　　“想什么呢？”纪畅端着水杯在茶水间出神，齐林走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你是会感觉松了口气，还是也会有点惋惜。”纪畅自然是不可能和他说自己方才出神究竟在想什么，但不免又想到不久之后也要和他分开了，还是生出了愁绪。
　　齐林侧着身子低下头去，浅浅的吻了吻不知道为什么生出这样想法的人，“难道你不该跟我说，你已经爱上我了么？”
　　纪畅笑了，眼睛里还有些湿润，他是多么明确的自知，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相爱，所以关于爱不爱的话，都可以轻松的说出来。张蕊心于他，才是那个怎么都不能把心里的爱说出口的人。其实这样的关系一点都不算公平，起码自己对他而言，在情感上是坦诚相待的，是和沈北辰划清了界线的。可是他，他从不坦白，他从未告诉自己他深爱着张蕊心，却依旧可以以满分的演技对待自己，他越是这样，才是越放不下的那个。
　　不不不......纪畅急忙打断了自己这样的念头，这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只是一场两个人都没有放在桌面上说清楚的约定而已，自己会在达到目的之后离开，他在不久之后就能摆脱自己，所以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资格责怪在感情上他对自己的不公平。
　　“你到底怎么了？有气无力，愁眉不展的！”齐林还是觉得异常，她心里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关于沈北辰么？
　　......
　　“有时间聊聊么？”终究忐忑难安得过了十天半个月之后，沈修松的电话来了，那颗悬着的心也算有了着落，再这样面对齐林，怕是自己迟早要崩溃了。
　　“需要见面么？还是电话就可以？”纪畅问道。
　　“就这么说吧！和之前预料的的确没什么出入，关于宋家确实没少替宋珮芝张罗，但终究这些年树大根深并不好办，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我想你也不会在乎再多等些时日吧？”沈修松打这通电话只是想让她心里有个底，若是换了别人，怕是不会打这通电话，只有自己知道，是因为她是苏卿的女儿。“其他的事情会在适当的时候让你出手。”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了！”原以为这么快事情就有了结果。却没想到只是个中途的告知罢了，纪畅挂了电话一个人站在阳台上，风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
　　昨天，齐森在画廊还提醒自己，抓紧时间把事情办完离开齐林。想起来又有些头疼，心烦，他以为自己不想么？其实自己完全可以相信齐森，即便自己现在就离开齐林，他也会帮自己，因为有姐姐的关系，可自己就还是这么耗着。
　　纪畅：如果我现在就离开齐林，你还会履行我们的约定的是么？
　　纪畅把消息发出去，等着齐森回复，等了片刻。
　　齐森：会，我说过的事情一定做到。
　　纪畅思索了会儿回到：好。
　　方才沈修松的那通电话，让她知道等事情结束，还不知道要多久之后，可她等不到等事情结束再同齐林做了结，再耗下去，怕是自己会情不自禁了。就算明知道齐林在同自己演戏，可还是会忍不住想要依靠他。可他心里藏着张蕊心的事情，自己已经做不到装作一无所知了。
　　......
　　“你最近有点不对劲！”齐林洗完澡走出来，走到阳台，大概是看纪畅一个人在发呆所以才有此话。
　　纪畅深深呼了口气，想着，总有一次，是该做的无私点。也许，是对齐林，很难做到只顾自己，“我想搬出去了！这段日子，很感激你能陪着我。画廊的事情，我也差不多做完了，找人接手应该不难......”
　　“你最近心不在焉的，就是在打算和我说这个？”齐林的声音同刚才比起来，阴沉了些。
　　纪畅点头，不否认，“其实，和你开始，你一早就知道多少是为了赌气。
　　至于中间那些越界的部分，或许我只是想抓住你，抓住你，我才有筹码跟宋珮芝斗。”
　　“那现在呢？
　　我哥答应你会助你一臂之力了，并且给了你安心的承诺，所以我也没有价值了？”齐林的语气竟然是冷静的，也难怪，原来纪畅的小心思，他全然知道，他只是冷眼旁观。
　　纪畅像泄了口气一样，发出一声冷笑，“嗯！你说的都对，所以，我们何必再假惺惺的演下去，我放你好过，不是该正中你下怀！”
　　“你觉得这是正中我下怀？”他反问道。
　　“这话你不该问我，该问问你自己。”纪畅直直的看着他，没有一丝胆怯。
　　齐林转了身往屋里走，“我搬！”
　　纪畅没有追上去拒绝，她确实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去住，而这个地方，离医院很近。既然他有地方住，暂时住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道几点，纪畅关了灯在房间里，听见齐林关门离开的声音。她没有走出去看，他带走了什么，只知道，从此以后，和他，就结束了。当然，纪畅不否认我曾有那么一刻期待他说些什么，但事实从不容质疑。
　　收到齐森的短信已经是凌晨，极度冰冷的一句话：谢谢你说到做到，我也一样。
　　纪畅没有回复，只是觉得突然变回到一个人的样子，似乎无所适从，可是她也怀疑，是不是因为和齐林的这段关系，让她疲惫难堪。
　　反反复复了一夜，注定难以入眠。昏沉的脑子里，似乎浮现出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最初，自己还是无忧无虑的样子，爸爸、妈妈和姐姐，一家四个人，还平淡的在一起。此生，没有遇见沈北辰，不会认识齐林，更不会有宋珮芝这些牵扯，就只是一家四口安稳平淡的过属于我们一家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