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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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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院
了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了,刚到这阳光灿烂的时节,穿透过整一个乳白色的房间,整个屋子里都是如丝雾般的柔软。房间里都是些女孩子的摆设,轻飘飘软绵绵的。这些年她从多少个风格迥异的地方醒来,这种一睁眼来就是窝心的感觉却是怎样的山川湖海都弥补不来的。桌上的安眠药还合着盖子,这种切实的安睡后的清晰的呼吸的感觉真是久违了。了了想回来是对了,岁月逼得你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她想就这么躺着吧,让被子和人都浸满了阳光的气味,她贪恋着每一口呼吸,一想到似乎也真是来日方长,就安心的想笑。
还没等她笑,付墨就推门进来了,他推门的动作很轻,到了床边才看到她已经醒了。
“已经醒了?不再睡会儿?”
了了就窝在被子里看着他,也不应声,大半的脸都窝在被子里,只露着双眼睛。
“醒了也好,正好该叫你起来吃药了。”
大概不会有比付墨更上心吃药这事的人了。付墨承认他是怕了,了了看诊他也去陪过几次,最危险的时候他也知道,但是那些最糟的日子,谁都没有陪在她身边。还是这些年,他手上的是少的多了,还能飞去看看了了,不像是萧旻,只能在国内干着急。
了了其实也不是忘了,她一个人的时候她都会按着吃,她算是死里逃生出来的命,既然捡了回来,自己就得好好宝贝着,不然也不知道是会辜负了谁。
“萧旻早上过来了一趟,看你没醒就没叫你。”
“这么远他跑过来,也不怕上班迟到?”
“他是拿了早餐过来,说是估计你想吃。”
了了当然是想的不得了。萧旻带了那种早点摊子上才会卖的糯米团子,了了原来就喜欢吃这个,糯米团子加油条,蘸着糖吃。她被付墨赶着起来洗漱吃药,全部搞定才去帮她拿了早餐。
“这东西都凉了,你少吃两口,糯米不消化,一会就要吃午饭了。”
付墨从来都是对她和萧旻这种无趣的爱好嗤之以鼻的,他是一如既往的服从着这些对于路边摊禁令的乖孩子。了了笑他顽固,笑他不尝百味的损失。
午饭过了,了了说要借车,付墨也没多问。
她开了张黑色的suv,很旧的车型,在街上看着很不起眼。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城市里的大部分路已经变了,再说她离开之前也还没有学车呢,手机里的谷歌地图也用不了了,正好让了了开了车在市里到处转转。
大部分记忆里的地方都早就不复存在了,这里像是在她离开之后经历过举得的灾难似的,一切都已经被推翻了重建起来。她有些想去找原来住过的家,隐约都还记得本牌号,可想想还是算了,也不急在这么一时。
烧着付墨的油钱,了了在城里兜兜转转也没停过,也不怕迷了路。她寻着记忆走,多花时间绕上点路她也乐意,等到车停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快暗了。
汽车停在一个不大的疗养院门口,疗养院很安静,种了好些樱花,院里院外都是年份不小的花树。不知道这院理由多少人,估摸着兴许不多,门口不见有人影,着太阳未落,屋内的灯灯也还没点上,这么看着,甚至像是没个人似的。
了了就坐在车里,这个点钟外面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她也没打算出去的样子,就只是坐着。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既没有在看院子,也没看路,感觉她像是在等什么,却又一点也没有期待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安,感觉手放在哪里都很僵硬。她一时有些想伸手摸烟,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不带烟了。
她来这里像是要回味什么,却什么也不想起。她沉浸在现在这里的某一刻,像是她眷恋一早醒来时大脑的一片空白。
了了的恍惚好像就是从她找不到烟开始的,她开车回去,夜灯初上的城市又是另一个样子了,她早就找不到过来的路了。都不知道是在哪个街口,她接到萧旻的电话,问她人在哪里,下班刚好过来接她回去。她停了车等萧旻,萧旻来得很快,过来敲她车门的时候还给她拿了一小盒新鲜牛奶。
“小明我们今天吃啥?”
“我让阿姨做了你喜欢的,阿姨听说你回来,专门出山做几道好菜给你。”
萧旻家的阿姨其实是他们家餐厅主厨,年轻的时候就做得一手好菜,那时候几个孩子最高兴地就是阿姨过来做饭的日子。这些年阿姨早就退了休在家带孙子,这次算是专门给了了做点和口味的菜。
不比现在,小些时候,了了估计是几个孩子里挑嘴的,不知是不是女孩子总是挑剔些,还是她从小就被惯坏了,吃饭这事,这阿姨算是少有的能降的住她的人了。
还好是萧旻过来接了她,别墅本来就有些偏,加上山里的路也不那么好找,真放了了一个人回来,不知得找到哪里去了。
“你也不带件衣服出去,这两天早晚还冷。”
要不是车库也在室内,估计付墨还有得叨叨的。
“吃饭吃饭,你怎么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还是原来的默默好,现在好凶啊。”
付墨都懒得和这两人说什么了,不过看样子了了是好些了,不再像昨天吃饭时那么恍惚了。
在家里吃饭果然是要比在外面好得多,付墨和萧旻都是这些年鲜少在家吃饭的人,了了就更不得而知了。菜都是了了喜欢的,萧旻家的阿姨就是能把这些最简单的菜做得鲜美起来。估计是萧旻事先打点好了,他们回家的时候菜也刚上桌,家里的方桌是很舒服的实木,虽说很多年没用了,却也没见有旧。晚饭吃的很慢,付墨开了他的葡萄酒,不知道是哪年的六箱制的,了了喜欢的很。在家里就不怕颠簸不拍醉,喝的微醺也没什么事。三人开着些陈年的玩笑,喝着酒,聊到都不知道是几点了,才说要让了了早点去睡,才收拾桌子。
萧旻收拾了餐具就说要走了,怪不得刚没喝多少。了了端着杯子里的残酒和他道别,也不问他为什么不留下来。
“他说是每天早起晚归的,会打扰着你,这几天就不过来住了。”
“我看倒不像。”
了了抬着酒笑着,付墨说这是最后一点了她就喝得更慢了。这么每天来点葡萄酒对身体挺好的,她也好睡。就是不能喝多了。
了了本是不易醉的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葡萄酒也没多少,边聊边喝就醉上了。她现在大概是最不怕醉的人了,或许她也渴望每天都这么迷迷糊糊的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