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黛娘子》青金石狐狸

19、第十九章 尴尬

　　乌国，国王的一个从宫门前。
　　白信秋正低声恳求着门房里的门卫：“国王真的这段时间都没来过吗？”
　　门卫冷冷地瞅了他一眼：“里面的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回话。我说你，怎么回事？说了几次了叫你走，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白信秋忙道歉：“不是信不过你们。实在是这段时间来了好几次了，一直都没见着人。我这不是有急事嘛？抱歉抱歉，不是有意冲撞。”
　　那门卫见他态度恭谨，语气也变和缓了些：“你要是有事，你就留封信。如果有机会，我们也能托人转交给国王。可你又不说你的身份，又不说什么事，只管往这儿跑，算什么呀？我看你也跑着累，我们也看着累。”
　　白信秋被噎住了。
　　能说自己的身份么？说自己是乌国国王的私生子？不被人打出去才怪。乌国国王从前一直是暗地与自己来往的，从来没公开承认过与自己有什么血缘关系。而现在，连那个血缘关系都是假的，自己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就更不敢拿出来说了。
　　那能说什么事么？说自己是帮乌国练兵的？前傲峰国人兼间谍？开什么玩笑？练兵的事能随便拿出来说？就算说了，门卫懂什么呢？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在别人疑惑的眼神中一趟一趟地跑这乌国国王的从宫。以前乌裕接见他，都是在这从宫。其他宫殿他也不敢主动去探听。
　　但是，不一趟一趟跑也没办法。军队现在人是招募齐了，可是物资并没有到齐，现在吃粮食都是省着吃，生怕吃得太快见底了，士兵产生哗变。那些主管物资的官员，每次见了他去，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是说没钱，就是说没粮，总没好脸色待他。
　　他又不是乌国正经王爷，有自己的封地，好歹还能用自己的物资调剂一下。他可是今天领着饷，明天就得花的人。
　　所以没办法，无论怎样，还是直接跑到国王面前求国王比较快。
　　“怎么回事呢？都歇着呢？门口只有站岗的兵？接待的人一个都没有？我看是太纵容你们了，见这段时间不是暑天，国王不来纳凉，你们就都懒散了是吧？”一个不耐烦的语气。
　　“大王子来了！小的们哪敢呢？这是刚才有人找国王，小的们就在门房里问了他几句。平常万万不敢随意躲懒的，都是好好站着守着门的！”那门卫听到声音，连忙一溜烟溜出了门房，跑去大门口接着。
　　白信秋也跟着出了门房。
　　那乌国大王子将马鞭随意往后一扔，他身后的侍从忙伸手接过。
　　他瞪了白信秋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看都没看门房一眼，仰首走了进去。
　　那打秋风的小子，乌国大王子是认识的。毕竟以前也见过几次。小时候，还有流言说，他是父王的私生子。
　　那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向父王求证过，父王沉吟了一会儿，回答他：“不是。”
　　“可是，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父王要常常用使者团的人手给他送东西呢？还要假说那是惠妃娘家给他送的？”在母后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倚靠在母后的怀里提出了他的疑问。
　　“你父王说不是，那就不是。”母后正色看着他，“你明白了吗？”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后来成长的过程中，他渐渐明白了：不管那人身上有没有流淌着父王的血，得到天下承认的父王的王子，是自己。得不到父王承认的，什么都不是。
　　更何况最近那惠妃的事可是传遍了草原贵族的小圈子。
　　那人明摆着身上没有父王的血，还继续假装父王的私生子，跑来打秋风，真是无耻之尤！若不是父王早早跟自己嘱咐过，要利用那个人当攻击傲峰国的先锋，先不要理会他，刚才他就一顿马鞭抽过去了！

　　傲峰国王宫。
　　“中原好不好玩？”这一年经历了太多事，桑远黛觉得自己成熟了很多。但是看到弟弟，似乎那个活泼爱玩闹的小女孩又回到了她身上。
　　“好玩！”桑远峻忙点头肯定，“许多新奇的景象人物。王姐，我都想什么时候能去那里的书院念几年书呢。”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桑远黛说，“你得向父王和母后请求，他们同意了你才能去。”
　　白信卿笑着说：“桑王春秋正盛，桑国国内也很安宁。你想去中原游学几年，我猜，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太好了！”桑远峻眼里高兴地咧嘴笑了，又歪了歪脑袋，“很久没见到父王和母后了，也想他们了。”
　　他瞥了桑远黛一眼，嘻嘻笑着补充道：“也想王姐。”
　　桑远黛哈哈大笑：“你是在嘲笑我么？我才没那么小心眼！”
　　白信卿已经陪他们聊了一会儿了，这时候笑着站起身来，说：“还有几件政务，我得去处理一下。暂时不陪你了。你这次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好玩玩。”
　　他告辞出去，将空间让给了桑氏姐弟。
　　白信卿走后，桑远峻的眼珠开始滴溜溜地转，时而望望姐姐，时而望望窗外的天空。
　　“姐，”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千钧重担在心头。
　　“想说什么就说！”桑远黛看着他人小鬼大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咳咳，”桑远峻不好意思地将头扭向一边，“他对你还好吧？”
　　“谁？”桑远黛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桑远峻说的应该是白信卿，“哦，你说他啊，挺好的。”
　　她将当时挑选白信卿时的紧急情况说了一遍，然后笑着安慰弟弟：“自从那时候起，他都一直对我挺尊重的。”
　　“那就好，”桑远峻到底是小孩子脾气，一放下心来，立刻想起了其他很重要的事，“明儿我要去傲峰国的王家猎场打猎，好久没去过了，王姐帮我安排安排！”
　　“行，”桑远黛笑着答应，“叫人带你去最密的林子里。野兽们都屯秋膘了，看你能猎几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