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城》Wodehouse

4、喂，宝贝

　　均城实在不理解易懂然是从何而来的傲慢，她不漂亮，甚至都谈不上好看，长那么胖，脾气居然还能不好。

　　他无语的看着她带着那只老实的黄狗离开，甚至冷笑出了声。

　　文化出来了，一个人。

　　“锦湳明天要去县城上班要收拾东西，不跟我们去了。”

　　文化泄气得上车，均城跟着坐到了后面。

　　“她就上班？不读书吗？”

　　“读啊，她打暑假工。”

　　“这样。”

　　均城理解了，这个时候文化也发车了，摩托突突的响起，颤抖了几下后便来向了马路。想起易懂然丢下的话，均城不免凑到了文化耳边。

　　“易懂然刚刚要我告诉你她暑假作业写完了！”

　　他喊着，为了让自己的声音盖住引擎，颠簸还有而变的风声。

　　文化听了，停顿了一会思考了一番之后，扭头。

　　“均城哥你成绩很好吧？”

　　“一般般。”

　　“你帮我做暑假作业怎样？我不想去求易懂然借我抄，你也看到了，她就那种人。”

　　文化说着，均城男子闪过易懂然彪悍的身影后，很快理解的点头。

　　“可以。”

　　“噢，对了！均城哥，之后你跟易懂然说话的话，不要提她爸。”

　　“为什么。”

　　“她爸去世了，为了救他的学生。”

　　“他爸是老师？”

　　“嗯，小学校长。”

　　“你想多了，我跟她怎么可能有话说的。”

　　均城幽幽的说，文化却点头大笑赞成。

　　“是啊，就她那种人。”

　　上了个坡上了他今早下车的路口转弯再前面一段路再左拐，就是镇上了。

　　柏油路换成水泥街道，街道两边密集的各种店铺，还有网吧，街道不长，大概只有两百米就到了尽头。

　　文化把车停在了镇卫生院前面的坪上，然后拉着均城去了自家面馆吃了粉。

　　粉很便宜，肉丝粉，加了一点酸菜，三块钱一碗。

　　粉端上来的时候均城还有些好奇，因为他从未见过这种粉。怎么说呢？这粉米白色，甚至这白都侵染了淡黄色的骨汤，它桂林米粉细，但又比沙县的细粉丝粗。

　　文化大快朵颐，均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眼睛也亮了。

　　他能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粉，有一点粘口，但又有嚼劲……怎么说，总之很好吃。

　　两人把粉和汤都吸了干净，文化抢先付的钱，从米粉店出来，文化说要去网吧，均城没有反对，而就在去网吧的路上，均城看到了一块牌子。

　　“楼上单间招租，两百一个月。”

　　他停下，拉住了文化。

　　“两百这么便宜？”

　　“便宜吗？不便宜吧。”

　　文化不以为意，也没多想，抬脚要继续朝网吧走，却被均城拉住。

　　“我们去看看这房子怎样？”

　　“为什么？”

　　文化瞪大眼，均城的眼神若有所示，而他堂弟也终于明白过来，笑得口是心非。

　　“我妈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用管她。”

　　“我还是想看看。”

　　均城说完自己走了，她打开了牌子后面小卖部的玻璃门，找到了柜台里正在电脑上玩斗地主的老板，文化见状，也跟了上来。

　　“叔叔，您这有房出租吗？”

　　“等会，我打完这一局。”

　　中年男子摆手，无比认真，均城安静的等着，而文化则有点不耐烦了。

　　“算了，均城哥，我们走吧，我家就我妈啰嗦，我爸跟我很好啊——”

　　然而少年的劝阻还未完毕，柜台里的中年脑子就丢下了手里的鼠标，飞快地转了身。

　　“好了！可以了！你刚刚说是要租房对吧？”

　　“嗯。”

　　均城点头，中年脑子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又把身子探出了柜台，均城不自然的后退，那瞄了一眼他脚上的鞋子后又站了直。

　　“行，我带你去看看。”

　　中年男子说完便出了柜台，也拿着钥匙走出了小卖部，在门外，他对着街对面玩耍的小孩子大喊了一个名字，一个小男孩转过了头。

　　“别玩了，回来看店！”

　　中年男子命令，意犹未尽的小男孩表情不爽，但也磨磨唧唧的过来了，接着中年男子走到了一边的巷子，找出钥匙开了门。

　　进去的是一个楼梯间，漆黑无比，劈面而来的是一股就无人久居的霉味。男子开灯，看清了里面，楼梯间下堆满了小卖部的各种卖品纸箱，也摆放得杂乱无章。

　　楼梯扶手还算可看，橙黄的油漆，末端一个含着木珠的龙头，台阶也贴了瓷板砖，不过已经覆上了一层厚重的黑灰。

　　少年们随着男子上楼，到了第二层，前后两个屋，都分别上了锁，中年男子转身，拿出钥匙打开了后面的那间，推门进去，开了等。

　　房子还算大，单间的格局，进门就是摆了床，衣柜还有书桌的卧房，卧房一边的墙上有扇推窗，还挂着窗帘。

　　正门对面那堵墙上中间的一扇门左边是一个简单烟台还带着排风扇的迷你厨房，你可以透过墙上的玻璃看清一切。

　　门右边是浴室，浴室与厨房之间的另一堵墙中间再一扇纱门通往晾衣的阳台，阳台没有窗户和护栏，面对的也是一座山林。

　　均城喜欢阳台，他在上面站了好一会，直到文化嚷着蚊子多要走。

　　均城从阳台出来，文化已经到了门外面迫不及待要走了。

　　“两百块钱一个月对吧？”

　　均城问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点头，不过又加了一句。

　　“但还得交两百的押金。”

　　“可以。”

　　均城点头，可这个时候门口的文化却跑了过来，不乐意的拽着他要往外走。

　　“均城哥，我看我们还是回家得了。”

　　被拉着走向了门外，均城皱眉，挣脱了开，文化尴尬的回头，被堂哥严肃的脸震慑，愣了一下后，负气的甩手。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他丢下一句话冲出了门，均城觉得有些抱歉，可又想起伯母那张嫌弃自己的脸，还是转向了他未来的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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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合同，房东拿了一沓他进货用的条子，给他写了一张，就写了押金和房租还有日期。

　　均城把条子塞进钱包，把钱包塞进了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口袋，推开玻璃门走了出来。

　　文化站在路边，双手抱胸不开心的踢着地上的石子，均城停了一下，有些歉疚的走近他，第一次主动将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走吧，我们去网吧。”

　　“算了，还是回家吧。”

　　他耸肩拜托开他的手臂，转身就朝卫生院那停着摩托的方向走，均城无奈，不知怎么讨好，于是就默不作声的跟了回去。

　　一路沉默无言，出了热闹的镇子，耳朵里只剩下风声和摩托的引擎。

　　月光下能看清路两边的灌木和洋槐，参次不齐的植物，凌乱的感觉让均城觉得陌，更让他怀念城里整齐又精致的大路。

　　快到家门，摩托车开始减速，均城看向家门口，远远的一抹让他觉得暖心的身影。

　　长发披肩，白色的吊带睡裙，他既震惊又喜悦，可摩托停下，那张脸转来过来，他的心又跌回了谷底。

　　易锦湳而已，均城失望的下车，没注意到易锦湳对着自己的笑脸，丢下陪聊的文化就直接进了门。

　　院里伯母和伯父正在竹床上乘凉，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易锦湳的奶奶，均城停下略带尴尬的点头问了好，伯父和那奶奶笑着点头，就伯母一个白眼把头扭了过去。

　　反正不会再住在这里了，均城也没有多介意，礼貌到位，他也往屋里走，打算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再拖着行李去镇上。

　　不知道文化会不会送他，如果不送自己走着去镇上也就半个小时吧。

　　均城想着上楼，这个时候口袋的手机也响了，看到来电显示，露出了开心的笑。

　　“喂，宝贝。”

　　他扬嘴露出整齐的白牙，这一天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想我吗？”

　　电话那头的女孩撒娇的问他，他也笑的宠溺。

　　“当然想。”

　　“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那头幽幽的责怪，均城都想象那张委屈撅起小嘴的可爱的脸。

　　“刚到事情太多了，刚正准备给你打呢。”

　　“农村好玩吗？”

　　“好玩啊，下午我们还去抓了龙虾，烤了红薯。”

　　均城违心的笑着，可电话那边却是警惕的追问。

　　“你们？有没有女的？”

　　“有啊。”

　　他故意加重语调，果然她变得紧张。

　　“长得怎样？有没有骚扰你”

　　“这——”

　　特意拖长，语气也故作为难，那边的女朋友果然很快发飙。

　　“易均城才一天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说好的………”

　　从她的急躁里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均城心一暖，也赶忙解释安慰。

　　“没有，骗你的。”

　　“真的？”

　　“嗯，有一个女的，又胖，又黑，还脾气不好。”

　　“真的假的？”

　　“改天我把照片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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