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才不是□□呢》窝不是鸽子王

37、隧道里的信徒

　　地铁的轨道不同于火车道，没有枕木，走起来轻快得多，我们沿着隧道又走了一阵，前方便出现车厢的影子。唐宁准备联系程步让他们折返，却发现对讲机滋儿哇滋儿哇乱响了一气，谁也联系不上。唐宁无奈道：“看来是超出范围了。”

　　“嗯，我们先检查一下这辆地铁可不可以用吧。一想到能够开地铁走，还觉得有点激动呢。”我说道。唐宁无奈：“你这是觊觎地铁驾驶员的座位已久吧。”

　　“嘿嘿，被你看穿了。地铁驾驶室那一截车厢，就如同过山车的第一排、海盗船的最两端一样，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梅盛林无语，快走几步准备去开车门，他这一路上听我和唐宁——当然主要是我——无聊的垃圾话已经听了一路。

　　“且慢！”我低声喝道，梅盛林愣在原地，“老梅，这个就不应该用你刚刚那种暴力开门法了，你知道你面前这辆车造价过亿吗！所以说，穷人才开车出行，真正有逼格的人，都是乘坐千万上亿级交通的。”

　　我痛心疾首地说上几句，眼见梅盛林面色不对，又补充道：“更何况，门要是被你掰坏了，我们坐车走的时候岂不是不安全嘞。”随后抢前准备去开地铁门。

　　梅盛林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说，不要叫我老梅——”

　　“咦，这地铁门是打开的，里面似乎没有人。”唐宁用手电往里照去，推推眼镜，“比起这个，老梅你快过来看。”

　　唐宁指着车上一处，那边铁皮已经深深凹陷，变形一米有余，难以想象是什么东西将其变成这个样子。我思考两秒，指着那个凹陷处道：“你们不觉得，这个直径，跟我们刚刚看到丧尸掉进的那个坑，很接近吗？”

　　我们仨都沉默了，能够制造出这种凹陷的，不管是人是物，必须把它弄个水落石出，不然没法安心继续探索。

　　忽然，隧道壁上的照明灯亮了，发出柔和的光来。看来是董衡那边找到备用电源了。

　　“走吧，先回去。”

　　我们回去路上经过那个坑洞时，没有再听到丧尸的嘶吼声，只有我和唐宁知道因为它是没法儿再发声。梅盛林以为我将它处理掉了，冲我点点头，算是赞同，先前我喊他“老梅”的事就此揭过。我忽然发现他其实还蛮好打交道的，认一个人的实力，额，就是不知道等他发现我对丧尸的恶作剧后脸色会变成怎样。

　　我们回到地铁站，亮堂堂的站台上倒了几具丧尸，小泽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洗牌。“你们怎么才回来。”

　　“不说这个，看起来京叔那边是都弄妥了，可是他们人呢？”我四下张望。

　　“等你们等得我都玩了十几把二十一点了，”小泽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发现有人类活动的踪迹，程步领他们先过去了，我在这等你们。这破对讲机是淘的水货吧，失灵时不灵的。”

　　我们中途还经过了一处站台，供电恢复之后，不仅照亮了站台，也映照出了走在隧道里的我们。一只穿着高跟鞋的丧尸率先发现我们，它拍打着屏幕门，很快将附近的几只丧尸引来。屏幕门很坚固，隔音效果也很好，我们一行人镇定自若地从一群丧尸面前走过，那一刹那我有一种穿行水族馆海底隧道的即视感。

　　很快，前方出现一排障碍物，以木制栅栏为主，重重叠叠沓起，防得住丧尸，人却可以小心攀爬上去。董衡拿着图纸比对路线，啧啧感叹：“难为他们找到这里。这一段隧道最早是五年前建设的，当时站台都修了一小半，却发现地质测算上有一个致命的错误，只得废弃掉，一般人还真难以找到，这个废弃站台附近更不会有多少丧尸了。”

　　我们刚翻过栅栏，迎面走来一位颤巍巍的老婆婆，她穿着一件深色长袍，银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髻，两名男子恭敬地跟在她身后。他们三人在胸口划十字，向我们行了个礼。

　　梅盛林脚跟一碰，向老人家回敬了一个军礼。我不知脑子里哪根弦抽了一下，挺胸抬头，右手握拳捶在左胸口，大声道：“人类のために心臓を捧げる，为人类献出心脏——”

　　唐宁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我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正经道：“老人家，向你们打听个事哈，有没有见过两个人，男生大概这么高——”我将程步拉到右手边，“女生大概这么高——”顺手将老不情愿的小泽拖到左手边，“都是帅哥靓女，其中那个姑娘鼻梁特别高，看着有点像混血。”

　　老婆婆温和地笑着，再次礼貌地低头行礼：“愿主保佑你们，远行而来的人，我们不曾见过这样的人。” “是吗。”我失望地点点头。

　　董衡上前，他对找人并没有兴趣，而是开始向老人家了解他们有多少幸存者，现在大概是什么情况。老太太一一给予他回应，幸存者大概二三十余名，多是附近教会的老人，几乎没有年轻人。幸亏在地下铁找到一处仓库，食物勉强够……

　　正说着话，程步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拔枪上膛一气呵成，枪口直怼其中一名男子的脑门。

　　“说，他们在什么地方！”他一声暴喝，眼中戾气尽出，小臂上肌肉紧绷着，手放在扳机上眼看随时就要扣下。

　　场面一时冻住，大家不知所措，那男子被程步吓得两腿发软，“噗通”一声跪下。老太太将温暖干燥的手掌放在他后颈上，缓缓道：“愿主原谅你的暴行，我愿同我的两名侄儿一起，背负你们的罪恶。我信圣灵相通，我信罪得赦免，我信身体复活，我信永生。”在她慈祥的声音下，那男子不再发抖，而是闭上眼，随着老人一起喃喃念着祷告词。

　　“我也信身体复活和永生，你出去看看外面一大片呢。”我吐槽道，拔枪站在程步身旁。虽然不知他突然暴起发难的原因，但程步总归有程步的想法。

　　见威胁不再起作用，程步冷哼一声，将枪收起：“走吧，去看看你们的聚集地。不是说没有年轻人么，我倒要研究清楚你衣服上那根色泽柔亮的长发是来自哪里！”

　　那男子张口结舌，他的肩上一根浅茶色长发正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程步眼真有够尖的。说起来苏乃木的发色确实比我们要浅一些，这根头发看着倒确实像她的。

　　老人引我们到他们的聚居地来，说是聚居地，其实不过是从这段废弃隧道的深处到尚未完工的站台，人们便居住在隧道两旁的坑洞里，铺着席子，或躺或坐，面对石壁喃喃祷告着。

　　“愿主保佑你们。”老太太在胸口划十字，向他们施礼。

　　“愿主保佑圣徒。”洞里传来参差不齐的回应。大家纷纷起身前往洞口回礼，有些人甚至都没能起身，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回礼的声音已经发不出，那是饿的。面黄肌瘦的人们的眼神扫过我们，但大都目无神采。

　　京叔不忍心了，他对我们小声道：“咱们从车上拿点水和食物下来，再把他们送去基地吧。”

　　程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见前方三人步履不停，似是没听到京叔所说，方才回应道：“先不急，看看情况，这些人饿得太厉害了，有蹊跷。”

　　董衡倒似是不在意这些，他一边看图纸一边比对附近建筑痕迹，说是当初建隧道时剩下的一些物资应该就收在附近，他专心搜寻着可用物资，梅盛林隐隐以他为首，也不发表意见。

　　这群变态的家伙，就没一个慈悲为怀的，一个个冷血无情，只有京叔最好。我在心里吐槽道，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突然一块褥子一拱一拱，从下面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是一个小男孩儿，饿得脸颊都凹下去了，两枚乌黑的眼珠子嵌在面上显得愈发的大。我看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心里某个位置，忽然软了下来。

　　他脆生生的小奶音打破了这一片陈腐发臭的空气：“圣徒，他们是来带我们去往永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