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友谊这条小船 ...
-
对于我们来说，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啊。
——————————————————————————————————————————
江伟有点沮丧，跟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
“我觉得你们大家精神状态都挺好的，尤其是你，安安，吃好喝好睡好。好像就只有我，会在白天偶尔恍惚看到血腥的场面，一到晚上就噩梦连连。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很厉害的人啦，没有太宏伟的愿望和目标，见识不多，学历不高。虽然有时候会幻想成为一个英雄，可一旦直面外面的世界却又总是胆小怯懦。我就是一坨烂泥，但我也只想做一坨烂泥。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没只希望没有给你们拖后腿……”
我失笑，摸摸他的头。从初见面时短短的寸头到现在已经长长成毛茸茸的一颗脑袋，江伟唯一不变的就是依然这么话痨。挺好的。
“才不是烂泥啊，你已经很厉害了呢。每天，这个世界上都有人死去，有的是死在丧尸口中，也有的是选择自己解脱的。比起那些没有勇气面对现实，选择结束自己性命的人，你真是超级棒的！死有什么可怕的，一了百了再无烦恼。对我们来说，活着才是真正艰难的事情啊。”
“至于你说的精神不好的事情，其实也挺正常的。”我笑了，“没准，PTSD才是这个环境下的正常反应呢？”
“哈？”江伟纳闷，又显得有点紧张。我在心里打腹稿，想着不能让他再紧张从而严重下去，便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个吧，也不能说不好。其实你只是太紧张了，但是不够紧张的人会很难活下去，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保持紧绷的状态有利于存活。不过你想想，其实我们几个在一起还是很厉害的啦，不用担心太多，过好每一天吧。在紧张之余稍微放松一点，跟我们多聊聊天扯扯淡讲讲八卦啊……”
“去你的。”江伟甩我一个白眼，“哥是那么八卦的人么。”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安安你说的也没错，大家在一起确实挺踏实的，而且我们马上要去营地了不是吗？”他咧嘴一笑：“营地哎，好像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是啊是啊，”我挥挥手，“所以去放心休息吧，你比肖兴芃瘦，丧尸要吃也是先吃他啦。”
“呸呸呸，出息。”江伟甩甩头走开了，“还有，别随便摸人脑袋。”
京叔连夜赶制给程步的武器，又为我们的弓#弩进行加固升级，休息时间也没闲着，写写画画研究一些新的小玩意儿。我们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在收拾好东西之后，分批搬运将物资进行转移。
经过令江伟触景生情的那一家，我偷偷溜进去看过，堂屋里的玻璃相框碎片已经不在，我猜想是江伟将它收起来了。在转移物资的途中，他曾不自在地跟我透露过一句，那两个老人家生前照片十分和气，很像他自己的爷爷奶奶。
我们将东西转移到旁边的一家院子里，这一片街区的院墙棚屋倒了大半，而塌了的“车库”里竟是有一辆越野车。程步从屋里找来了钥匙，发现这车不仅仅是能发动，似乎性能还很好的样子。
“砰！”
“搞定！”我把最后一个背包丢地上，拍拍手。
“你轻点儿。”江伟瘫坐在地上喘气，看着程步检查汽车，眼睛里闪着光：“好赞啊，东西都转移完了，马上就能走啦！”
肖兴芃抬头看看天色，问程步：“我们是什么时候出发呢？”
程步头也没抬，细细清理检查着汽车，漫不经心道：“不开夜车的话，今天恐怕时间会有点紧张，明早出发吧。”
“那行，”肖兴芃擦擦汗，“明天一早出发，我现在去把阿淼他们接过来。”
因为京叔的工作室无法全部搬走，我们只打包带走了一部分，他则忙着做“最后的研究”。苏乃木十分想跟我们一起行动，无奈身体（姨妈）原因，她现在才是最需要保护的一个人，若是把她放出去，那丧尸会跟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全部围过来吧。阿淼便也留下来和苏乃木一起照看房子了，顺便给我们收拾接下来要带走的东西。
听到肖兴芃的话，程步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们，背靠着墙休息的我，和摊成“大”字躺在地上的江伟，忽然开口说道：“你一个人恐怕不够，池大哥那里也许还会有些东西要带，你们还得护着两个女孩子。尤其是苏苏，最近似乎不在状态。”
我莫名一囧，啊嘞，被程步发现了咩。
他继续说下去：“不如江伟同你一起去吧，两个人一起，回去的路上也好多个照应。”
“啊，好，等我歇会儿。哎，大芃哥，你别拽我脚啊。呀咩！……”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掉了，院里忽然就剩下我和程步两个人。程步这时候已经将越野车的表面大致地清理了一便，拂掉了落叶树枝，擦了擦尘土，开始细细地加固院墙破口的地方。
我走过去，斜倚在一旁墙上，看他拾起地上散落的砖石：“一般人看到这个只会想：这么小的口子，丧尸进不来的。何况我们明天就会走了。所以，程步，你是处女座吗？”
“啊？什么座？”程步停下手里的动作，偏头想了片刻，笑了，“年纪大了，听不懂你们年轻人的话啦。”
我撇嘴：“瞎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老，感觉跟我哥差不多。”
“唐宁么？在我看来，你们几个都是小孩子。关于我的年龄，你可以去问池大哥，他知道。不过从称呼上你也能够看出来吧，你们都管池京叫叔，我跟他称兄道弟。这么算的话——”
程步扭头，竟是露出一个坏坏的笑：“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程叔叔呀？”
“去去去，”我挥手赶他，“等你像京叔一样，有了一脸刮不干净的胡茬茬再说这话吧。”
程步直起身来，托手肘摸下巴：“嗯？胡子吗——”
他跨一大步杵到我身前，身形将我整个人都快要罩住，低头看着我：“我也有啊，安安你要不要摸摸看？”
哎？哎！纳尼，什么情况？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是撞上了坚硬的砖墙。
这个时候的程步看起来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平日里的他总是温和的、亲切的、说话会一直带着淡淡的笑。现在的他，虽然也在笑，可是看起来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他仍是浅浅笑着，慢慢俯下身来，声音低沉却又好听：“安安，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我跟你哥哥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我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得厉害，这跳动声太吵太吵，令我几乎听不清程步在说什么。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和温润好看的黑眼睛在慢慢靠近。他的气息将我完全笼罩，闻起来……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那种、男生的味道？跟唐宁衣服上一贯的汗臭味完全不一样。
莫名地觉得有点慌，我把头扭向一边想逃开，却看到他的手臂撑在墙上，挡住我的路。衬衣挽到手肘，露出还沾了点灰的紧实的小臂。
“哎，你挡我路了。”我强自镇定地说道，心里却一团乱麻，为这突然而来的情况慌张无措。
程步沉默闪开身，我急急钻出，背对着他走开，并试图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那个，我去把屋子收拾一下，毕竟今晚还是要在这里休息——”
突然脑后吃痛，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周围一片天旋地转，就这样直直往地上栽去，隐隐听到程步叹了口气，“小孩子……”
……
“安安，安安你醒醒啊……”
阿淼干嘛啊，大早上的这么吵，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好累啊，第一节课点名的话你帮我答到好不好。
“唐安，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肖兴芃我睡觉呢，你也来吵我，没有我当电灯泡你不是最高兴了吗。
“怎么回事，就她一人，程步呢……”
嗯？京叔的声音？等等，京叔、程步？好像还有其他人，我怎么认识他们的来着？
“我靠，车呢！车哪去了！”
车？！
我吓出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睛，直起身子，正想起来，脑后却又抽着疼，歪着身子便往阿淼身上倒去。
阿淼扶着我，急得哭腔都出来了：“安安你怎么样？”
我伸手摸一摸后脑，好大一个包，我甩甩头：“我还好，没什么事情。”程步你个混蛋。
阿淼掺我站起来，江伟一脸难受，笑得比哭还难看：“安安你醒了啊，头痛不痛？”
“没事。”
“唐安，车呢？！”肖兴芃大步走到我面前，指着先前越野车所在的位置问道，面色不虞。
“大芃，你干什么这么凶啊。”阿淼冲肖兴芃顶回去，他语塞，我揉着脑袋：“如你们所见，我被打晕了，然后醒来就是这样。至于是谁打晕的，那个时候没有其他人，我想不出差错的话，应该是程步吧。至于原因——”
“为什么——”苏乃木开口问。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皱眉，心情十分复杂，真·头痛。
京叔掏出一根烟来，点着了却是不放进嘴里，半晌才开口道：“天马上要黑了，先进屋去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友谊这条小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