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斯日记》刘生未生

4、高中

　　在周至言他家蹭完饭之后去天台坐了一会儿。
　　天台上有个很洋气的公用摇摇椅。
　　我已经觊觎那个摇摇椅好久了，以前来天台的时候，每次都是一个穿白背心的老大爷坐着上面特别自在地摇着，看着我羡慕地盯着他，他也没怜爱地说一句：“你也要来一次吗？”反而更加自在地将那摇摇椅摇得吱吱响。

　　见周至言上来眯着小眼看我，我觉得他此刻心怀不轨地在觊觎我的摇摇椅。我急忙将双臂插进摇摇椅的扶手臂里大声呵斥：“看啥呢，看啥呢。”这小哥更加不屑地给我一“傻X”的眼神。
　　我不理他，继续在摇摇椅上奔驰。

　　周至言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像打开灌装瓶酒一样豪爽地打开了一罐可乐，我急忙伸手去接，得到的只是空气。
　　当然，他没有递给我，这小气的哥们怎么会递给我呢，周至言最喜欢的事就是有好喝的东西要在我面前小口小口地啜着喝，还要边喝边给我一个“哥就是不给你喝”的表情。
　　看着他的脸我又叹息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躺在摇椅上，我喜欢这样自在地呆在蓝天下，有微风，有可乐的香味，还有我的青梅竹马。
　　周至言用手碰了我胳膊一下。
　　正在赏天的我转过头幽怨地看着他，用高冷腔调的韩语问他：“We？”

　　他没看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蔑视如我，眼一憋，嘴角一扬，嗤笑出声来。
　　“小样儿，从昨天中午从你的口散发的我从来没闻到过的的高级零食味，我就知道那东西绝对不属于你。”

　　“又装傻？”
　　“呵呵，伦家是呆萌啦。”我把十指抽出来然后当着他的面紧扣，上下左右摇摆，桃心状。

　　周至言无语到没说话。
　　其实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提。
　　在我想着怎么打诨地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居然又提了出来。

　　“不会是抄我作业的时候发现那杂志才开始往这方面想的吧。”
　　虽然说是看见那本黄黄的大尺度杂志，纯洁如我，怎么会想那么深。

　　“嘻嘻，人家也害羞嘛！我最开始只是以为你想挑战一下人体艺术……”
　　见他不太相信我的话，我还自己点头赞同自己的话：“嗯，是的，人体艺术也是艺术的一种，怎么能用异样眼光看待……”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周至言突然站起来，站到我对面的位置。

　　我们隔得很近，除了平时打闹的时候，我们没有离得这么近过。
　　他用手挤着我的脸，我知道我的脸一定歪曲了，一定特别丑，但我没有为自己的丑颜而担忧的心思，因为周至言特别认真地望着我，他的眼睛黑幽幽。
　　真的很迷人。
　　快要18岁的周至言就这样面对面地看着我，一个帅哥静距离地看着我。
　　“你觉得我恶心吗？”

　　我愣愣的，但是心里却在思量着，我的言辞一定要温柔得体，不能让未来的新青年毁在自己手上。
　　我特别肯定地告诉他：“不恶心。”
　　虽说我刚开始看见“艺术照”的时候的确是受到了“小小”的冲击，但是很快就恢复镇定了。

　　他放开我，又重新坐下来，只是垂着头。
　　我知道他是伤心的，并不是因为我听起来就是谎言的答案，而是为他自己而伤心，他自己觉得恶心。他对自己丧失了自信心。
　　这一点让我也跟着有些伤心，因为我几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一种秘密被发现的懊恼外加一种这个秘密不太“好？”的伤感。

　　但我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把压在屁股下面的专辑拿出来放进随身听里。放到他旁边。
　　我自认为潇洒地起身，站起来将黏在椅子上的裙子弄整洁，最后拍拍裙角走人。
　　我觉得我自己好无力啊，因为少男的恋爱观我不太懂。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一个喜欢男人的少男，对不起，我的朋友，我觉得我自己好像也有点迷茫了。

　　那首歌是我最喜欢的，最初我还说我拿到专辑之后一定要最先听这首。现在也算听到了吧，我把它留给了我的朋友。
　　下楼的路上我开始哼这首歌，今天回去之后我就要告诉我妈让我参加唱歌选秀的节目。
　　因为，我想我的歌声太牛了？
　　把我自己都唱哭了。

　　最开始唱着唱着，我只是感觉自己要哭了，后来莫名其妙的悲伤，到后来居然有了凄惨的味道。
　　我抬头望了望他家的顶楼。再次感叹了一句：“我果然是唱歌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