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屋顶的思念》雪五

6、卫青痛骂霍校尉

　　终于，“骠姚校尉”醒过来了，确认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我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士兵们还按照聂青的命令，把我带到他养伤的军帐中。
　　“聂真，你千万记得，以后要叫我倾城！”我悄悄跟他说，“这是我现在的化名了。”
　　“倾城？你……你还真有幽默感，哈……哎唷！”他笑得牵动了伤口。
　　“哼，活该！”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却不无辛酸，我当然知道自己长相很普通。
　　像聂青这种见惯了美女的人，怎么会看得上我？
　　“嗯……那你查清楚没，我现在到底扮演什么角色？”聂真问。
　　我挠挠头，没办法，我历史学得不太好——再说了，就算历史学得好，也不可能记住汉朝卫青手下每一个校尉的资料啊。我认真的看着这个校尉的外表，极力想从中寻找某种线索。但是……
　　“你……你看够了没有？”聂真有点毛骨悚然，“眼光怪吓人的啊。”
　　不能怪我啊，谁让他现在长得这么吸引人嘛——病中的小帅哥，面无血色，柔弱无力，真是别有一番景致……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除了看出他比你幼齿以外，别的结论都得不出来。”
　　“没有剧本，将来可怎么演啊！”聂真摊摊手。
　　我自告奋勇：“我去打听打听吧，在此之前，别人来问你，你就装失忆好了！”
　　于是，我扮演着对“骠姚校尉”一见倾心的花痴女的角色，询问站岗的军士：“霍校尉他叫什么名字？家乡何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军士怪异的瞪了我一眼，道：“霍校尉的这些事情，我大汉朝无人不知，你为什么要来问我？”
　　哦？看来霍校尉是个名人哪！
　　“可是……那些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看霍校尉他这么年轻，有点……跟传闻不太像啊！”我下了个套。
　　果然，那个军士数落我一顿，真相夹杂着在“孤陋寡闻的村丫头”“有眼不识泰山”之类对我不敬的评论里，浇头泼下。我听完如同五雷轰顶，半晌都没恢复过来。
　　他——他——他竟然就是霍——去——病！
　　“嗯？那又怎样？”
　　聂真在我用颤抖的声音跟他报告打探结果以后，居然无动于衷。
　　“怎样？哼，怎样？”我在他病榻前绕着圈子剁着脚，“卫青就是他——就是你舅舅！你姨妈是当今皇后！你们家还真是声势显赫啊……而你，也是个狠角色！从小精通骑射、击刺，武艺超群，所以汉武帝很喜欢你！而且——以后你会成为不得了的军事将领，打退匈奴，还我河山！”
　　是啊，姝雅读的书大部分都还给老师了，但也记得霍去病的很多事迹，要是没有他，中国的历史一定会改写！
　　“还要打仗？我能不能退伍？”聂真很不高兴，愁眉苦脸的说，“我已经受过这么重的伤，不再上前线行不行？”
　　聂青这家伙气死我了，怎么会是这么个胆小鬼！
　　聂真这家伙气死我了，怎么会是这么个胆小鬼！
　　“去病！”
　　军帐门口传来一声呵斥，天哪，卫青什么时候来了？
　　“卫……卫大人！”我赶紧叫破，别到时候这个做外甥的连舅舅都认不出了。
　　“本想来探望你的伤势，没想到听见你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卫青大踏步走到病榻前，看样子恨不得一把揪住“去病”的衣领把他柃起来。哎呀，我很想挡在他身前保护聂真，但是卫青的气势实在慑人，再说他的体格也太高大了，我在他面前渺小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舅舅！”聂真本来也被吓得脸色惨白，但是这家伙的职业素养不错，脱口就开始说台词：“外甥只是跟这个姑娘说笑而已，皇恩浩荡，去病岂敢不为皇上分忧，不为黎民造福？外甥这就去与匈奴小儿再战三百回合……”说罢，做势预起。
　　呀，我想起来，聂真演过不少古装片呢！果然说得像模像样的，一时半刻应该蒙得过去。
　　卫青听了，脸色这才稍微和缓，抢上一步按住“去病”的肩膀道：“去病，也不急在一时，等伤好了再说。”
　　我在旁边默默端详着这舅甥两人，心头想着，怪不得都说外甥像舅舅，霍去病简直就是个小版的卫青，俩人都是棱角分明的容长脸蛋，干净利落的剑眉，鼻梁高而直，不过卫青的眼梢斜飞向上，正是标准的凤目，显得秀雅而冷静；霍去病的眼睛却更圆，睁大的时候略显天真，但却虎虎生威。另一个区别就是卫青脸色白皙，他外甥的皮肤却呈现代所谓阳光少年的浅棕色。
　　卫青安抚了“去病”几句，又问道：“你此番却如何遇袭？离营地不算太远，怎么不派人求援？”
　　我忽然醒起，的确，我们现身的那个战斗发生地，离营地也不过一两个小时的路程。霍去病怎么会在那里跟匈奴打了一仗？匈奴人难道不知道有汉军大营在附近吗？
　　“这个……去病委实不记得了，唉，去病醒来以后，竟然连怎么受伤，都想不起来。”聂真果然扮起失忆来了，这办法不错，就是不知道古代人知不知道有失忆这种毛病。
　　卫青果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也不好逼问什么，交待几句好好养伤之类的，也就起身告辞了。
　　我很想多跟聂真聊聊天，但到底是在古代，我一个女子老呆在男病人的床前也不太好——我本来也没有这种觉悟，只是那些军医到了要换药的时候，总是尴尬的看着我，看得我都尴尬起来，只好匆匆逃了出去。真是的，海报和电视里面的美男上半身我看得多了，不就是个光膀子嘛，有什么看不得的！所以说这封建主义就是要推翻了才好！
　　第二天一早，我又跑到霍校尉的帐篷里。
　　聂真已经醒了，正半倚在床头，低下头查看自己的伤口。
　　“帅哥，是不是不疼了？”我问。
　　“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哟，怎么忽然变得英勇起来，值得表扬！我正眉开眼笑的要赞美他几句，却见那人张大嘴巴看着我。
　　我怎么了？我摸摸自己的脸，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啊。
　　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问道：“此处怎么会有女子？你是谁？”
　　“我？”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我还没跟聂真说过我的名字，“我是姝雅，不过你现在叫我倾城好了。”
　　然后我熟络的一屁股坐在他床边，说：“大清早你就进入演戏的状态了？不错不错！”
　　“演习的状态？”他还是很困惑的看着我，忽然做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你是新来的营妓吧。”
　　“什么？”我举手就打他一巴掌，“玩笑不要开得太过分啊！”
　　不料我的手才碰着他的脸，就觉得一阵酸麻，这该死的家伙居然用一只手的扣住了我的手腕，还掐到了我的麻筋，这一招真是疾如闪电，害得我一连串的喊着“哎哟哎哟”，差点滚到他被子上。
　　“放手！放手！很麻呀！哎哟，求你了，先放开——”我缓过劲来以后拼命求饶。如果是开玩笑，这会儿也该收场了吧，我都快跪到地上去了，但是聂真低头看着我的眼神却一点幽默感都没有，陌生得好像完全不认识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这才想到，或许这已经不是聂真了，而是真正的霍去病呢。
　　“放手！放手！很麻呀！哎哟，求你了，先放开——”我缓过劲来以后拼命求饶。如果是开玩笑，这会儿也该收场了吧，我都快跪到地上去了，但是聂真低头看着我的眼神却一点幽默感都没有，陌生得好像完全不认识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这才想到，或许这已经不是聂真了，而是真正的霍去病呢。
　　“大胆奴婢，竟敢打我的脸？”霍去病冷冷的说。
　　“你……你……来人啊，救命啊！”我索性大叫起来。
　　霍去病一愣，帐外的侍卫已经冲进来了，霍去病忙松开我的手腕——到底是年轻人，脸皮还是比较薄的。
　　大概我刚才叫嚷的分贝比较高，连卫青大人也赶来了。霍去病一见卫青，脸更一下子红起来，讪讪的低着头。
　　卫青只好问我：“倾城姑娘，适才发生何事？”
　　我横了霍去病一眼，道：“霍校尉欺负人呢！”
　　霍去病辩驳道：“舅舅，这女子撒谎，我根本没欺负她。是她先动手……”
　　卫青忽然领悟到什么似的，微微一笑，继而正色道：“军营之中，还是不可太过儿戏。去病，以后不要闹得太过分了。”
　　霍去病和我同时开口解释道：“您误会了……”这下好了，还这么默契，真是越描越黑。
　　卫青道：“好了，去病，你今日可想起遇袭的情形没有？”
　　霍去病道：“去病正想向舅舅禀告，去病那天带领一百人，去探匈奴的动向，结果真教我们发现了匈奴的踪迹。”
　　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接下来就是重要的军事情报了，立刻知趣的跟其他侍卫士兵一样出了帐篷。
　　过了一会儿卫青从帐篷中走出来，神色如常，见到我又冲我微微一笑，道：“去病这孩子，刚才唐突姑娘了，真是不象话。还望倾城姑娘不要生气。”
　　我也陪笑道：“无妨无妨，候爷太客气了。”
　　卫青走后又过了一阵子，侍卫叫我道：“倾城姑娘，霍校尉请你进帐一叙。”
　　我忐忑不安的走进去，不知道此刻的霍去病到底是原装的那个，还是聂真附体。
　　霍去病咳了两声，满脸通红的低头盯着手里的药碗，说道：“刚才……对不起了！”
　　我哼了一声，心想：道歉也没有诚意，起码要看着我说呀。
　　霍去病又咳了两声，眼光又转向帐篷上趴着的一只蚱蜢，说：“昨天的事，我不知怎的全都想不起来了，但适才听舅父说起，才知道，我的性命是倾城姑娘救的，适才我却恩将仇报，难怪姑娘生气……我……我……还望姑娘恕罪！”
　　我看着他忸怩不安的样子，不由得噗哧一声笑起来，心想：这小家伙还蛮可爱的——想想看，他才十七八岁而已，也就是外型高大，其实内里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这一想，不由得母爱泛滥，看着他的眼光里，更多了几分痛惜。
　　这么年轻的孩子，竟然出来打仗，还差点死在战场上，也不知道军营里，有多少他这样年轻的孩子，我所见那些尸骸里，有多少个这样的年轻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