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七夜雪人

6、6.秦素汐

　　都是赤诚相见过的人了，江离倒也没多尴尬，麻溜儿收拾了扔进路边垃圾桶又麻溜儿地跑回去又买了一份，又麻溜儿地回来把药和开水递给李寻。

　　李寻趴在方向盘上，没有要接的意思。

　　江离干脆把药和水搁置物台上，做最后交代，“我先走了。”

　　正好有出租车过来，也没等李寻说话，江离招手拦住，干脆利落地拉开车门上车。

　　李寻抬头，只看到出租车留给他的车尾灯，车尾灯光扫过来，溶入置物台上那杯开水飘着的热气里，沉入杯底。

　　李寻整个人陷入靠椅里，看着前面出租车绝尘而去，很快就汇入车溜不见，飘逸潇洒。

　　不过这回还好，还跟他说了要走和留了几盒药。

　　他的胃痛是老毛病，平时吃的都是专门的药，他看了看江离买的这些止痛药，是他平时吃的那种，药名一样，不同制造商。

　　以前江离会计算他这些药的用量，会把他吃的药提前准备好，放在家里车上方便他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从管他吃药到不让他喝凉的，再到不准他熬夜，再到不准她喝凉的，江离胆子越来越大，大到一声不响地就跑了。

　　沉沉夜色溶入李寻眼底，黑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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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离从上出租车就一直在走神，司机问了她几声去哪里她才听到。

　　江离说了地址，到前面拐进另一个方向她才像是从死里逃生，整个人脱了力。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李寻跟周萧一个圈子的，她也知道迟早会跟李寻再碰上，只是没想到他一身暴戾而来只是为了和她的儿女情长。

　　江离冒了一掌心冷汗，被司机突然急刹车惊醒。

　　司机师傅惊魂未定，冲着从他车头横冲掠过的跑车骂骂咧咧：“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啊！ 想死不要来害别人。”

　　江离知道他骂的是刚才那车，朝前面看了看，猎猎风声里，一辆白色跑车飞掠而过。

　　司机骂完人才反应过来还带了人，语气缓下来，“这个路口人少，经常有人在这里赛车寻刺激，最近都出过好几次车祸了，”他仍是有些愤愤，“刚刚要不是我踩急刹，就撞上了。”

　　没过几分钟，就被司机师傅一语成谶，江离听到路边惨烈的大哭声。

　　司机一看就知道是出车祸了，靠边停车要江离再叫一辆车过去，他下去帮忙。

　　江离下车看过去，路边一辆跑车前轮下面卷了一团白色。

　　江离看得清楚，是一个穿白色裙子的人被压在车底，哭声是把她往外拽的男生的。

　　女生尚有意识，可能是疼得都什么劲儿哭了，看到有人过来，朝江离叫了声，“救命！”

　　寂寂夜空里，男孩的哭声割破夜风，快把江离耳蜗刺穿。

　　江离看被压在车底的人，女孩紧紧看着她像是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江离被女孩散乱又希冀的望着，逃不开。

　　听到男生阻止，江离才恍然，看看自己要去拉女孩的手，被男孩挡开。

　　司机师傅看江离情绪不对，叫了她一声，江离才猛然回过神来，师傅以为她被吓到，有心照顾她情绪，他是老司机，对这种车祸的心态比较稳，跟男生一起把车抬起来同时叫江离把人拖了出来。

　　时间一耽搁，李寻已经追上来了，他先去看得江离，没看到她受伤，他眉心才舒展开来。

　　江离看向他，像是沉入梦里出不来一样，半天才认出来是他，像是吓到一样，李寻看她看都不敢看他，语气就冷下来了，“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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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寻回一号院时，果果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踢球，小孩晃着小短腿追着球跑，咯咯咯笑个不停。

　　果果看到爸爸回来了，高兴抱着球颠颠跑过来，被李寻一把抱起来举过头顶，高高抛起来又接住，笑得飞起来。

　　秦素汐一身酒红色旗袍，上面是国色天香的牡丹刺绣，雍容华贵，齐肩烫卷发，干练优雅，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能撑出一股强大气场。

　　李寻抱着小崽子，跟秦素汐打了招呼，秦素汐又问了一遍他胃怎么样了。

　　李寻捏捏胖儿子的肉脸，简单说：“吃了药，没什么事了。”

　　秦素汐说：“那也不能疏忽了，我来让你陈叔叔给你安排做一下检查。”

　　李寻说：“好。”

　　早餐秦素汐让人煮的养胃粥和养胃汤，李寻之要了粥，他把果果抱到儿童餐椅上，先给他剥鸡蛋，果果乖乖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盯着他爸爸手里的鸡蛋，张大嘴巴等投喂。

　　小孩有点挑食，李寻把胡萝卜切碎卷在鸡蛋饼里面塞到他嘴里，看他儿子嚼了一下就想吐出来，他赶紧把果果嘴巴捂住，拍拍他嘴巴让他吃下去。

　　秦素汐疼爱孙子，立刻朝站在边上陈茹使了个眼色，“以后做胡萝卜直接切丁。”

　　李寻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不想把果果养的那么娇生惯养，没让陈茹动，他自己又粗暴的塞了块蔬菜进他儿子嘴里。

　　三岁的果果已经有了清晰的逻辑能力，“奶奶吃胡萝卜腿就不疼了。”

　　秦素汐拍拍乖孙子头，视线移向李寻，“长风那块地，我打过电话给你陆叔叔了，他跟他约个时间，再问问。”

　　秦素汐年轻时也是手腕铁血的商业强人，加之本身就有背景，在商场上作风一向凌厉霸气，潮汐集团有现在规模，都是她一手带起来的。而李寻走的却是绵里藏针的路数，跟她的风格大不相同。

　　吃完饭，李寻送果果去幼儿园，小孩坐在后排一晃着小短腿，看到路边游乐园，说：“爸爸，我们去游乐园吗？”

　　李寻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送你去幼儿园。”

　　果果说：“可是前天和大前天你已经送过我了，昨天奶奶也送过我了……”

　　李寻嫌弃了，有点不爽，“那你想让谁送你去？”

　　果果掰着胖手指数了数，“别的小朋友都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送，都不一样。”

　　“嘿，”李寻呼噜一把他儿子脑袋，“送你上学你还挑三拣四的。”

　　果果听懂了成语里面的“三”和“四”，很同意地“嗯”了一声，“第三天应该妈妈送，第四天应该爷爷送。”

　　李寻捏着他手指，忽悠他儿子，“今天已经第五天了，轮到我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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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江离一到办公室，吕雯就过来找她，吕雯打着打哈欠顶着黑眼圈，一副快蔫儿了的样子。

　　江离丢了盒牛奶给她，“怎么了你这是？”

　　吕雯头疼，“昨天晚上被我儿子闹的，臭小子昨天晚上一会儿吃一会儿拉的，要命了都，”她拍拍江离肩膀，“等你以后结婚有孩子了就知道了。”

　　看到王旭精神抖擞地进来，吕雯顿时更没精神了，“惨了惨了，小王爷这一大清跟打了鸡血似的，肯定又要催我们交东西了。”

　　王旭很满意一进来就迎上美女们投来的目光，“不错！对领导很尊敬！”

　　他虽然是老大，但性格不怎么着调，成天吊儿郎当地，下面的人其实一点都不怕他。

　　“那是！”吕雯习惯性呲儿他，“您这一大清早的不在家多睡会儿，有事儿直接吩咐我们做就行了，干嘛还跑过来？”

　　“嗯，不错，懂得体恤领导，”王旭知道她要带孩子，故意吓唬她，“那这次出差就带你去了。”

　　吕雯好忧伤好为难，“可是我儿子离不开我啊！”

　　“算了算了，”王旭看她表情那么假，很嫌弃，“

　　王旭笑嘻嘻地找江离，“还是离离你陪我去吧？”

　　“好啊。”江离只当是工作，况且也不能真的让吕雯去。

　　王旭本来也是想让江离去，“正好你对南京也熟，咱可以一起去转转。”

　　“老……”江离一愣，“去，南京？”

　　“嗯，”王旭看她表情不对，“你不是在那上的学吗？”

　　王旭作为一名合格的leader，很尽职尽责的在办公室呆了一天，下班把江离抓去吃火锅。

　　餐厅环境很好，很趁小王爷的身份地位，位置选的也好。

　　“这里什么都挺好，”小王爷习惯性挑剔，“就是这椅子太硬了。”

　　“那个椅子软，你也坐不了。”江离朝斜对面坐轮椅的扬扬下巴。

　　对方像是听到有人在说她似的，转折轮子转过来，正对着江离的视线。

　　江离视线撞上她，直接被黏住，一团金针菇直接塞嘴里，里面花椒没挑干净，被呛得半死，变咳嗽编往洗手间跑。

　　王旭知道她能吃辣的才拉着她来吃火锅的，没想到她被辣成这样，“嘿，怎么跟逃命似的！”

　　江离到洗手池洗了把脸，听到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很清晰，是朝她这边过来的。

　　进来的两个女人，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看上去有点累，但气质很好，简单的短卷发，穿着很有职业感，端庄干练。

　　女人拧开水龙头，说：“呆会你先去买几盒芋圆。”

　　推着她的女人说了声好，又说：“下次要买芋圆太太你直接让我来买就行了。”

　　“没事，果果喜欢吃。”女人带着笑的。

　　“果果真的很乖，特别好带。”

　　女人脸上带着笑，“比李寻小时候好带，李寻更挑食。”

　　后面的女人从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您真是太疼果果了。”

　　两人眼神在镜子里交汇，女人虽然到了一定年龄，但保养的好，脸上无多少风霜痕迹，眉峰带着凌厉，像要插．进人心里。

　　江离很快就别开视线，洗了手回去了。

　　“这人怎么了？”陈茹说了一句，“慌慌张张地，东西都忘了拿了。”

　　江离回到座位，王旭看她着急忙慌地样子，很是奇怪，“你怎么慌慌张张地，跟逃命似的。”

　　他说着忽然看到江离后面，眼睛都亮了，“秦素汐？”

　　江离没回头，王旭有点激动，“你不认识她？”

　　“她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王旭贼兮兮地，“把潮汐拿下来，我们以后就饿不死了。”王旭摸着下巴，“不过几年前她出了车祸，就不怎么管公司的事了。”

　　“啊！”江离手腕一颤，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白菜又落入锅内，辣油溅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