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七夜雪人

1、1．别看她长得斯文败类的，这里面最禽兽的就是他

　　江离从办公室出来看见外面的草坪上多了两条水泥路时，才想起来新项目已经动工了，只是项目还不见端倪，这工人们一脚一脚踩出来的路倒是先铺了出来。

　　几个结构那边的同事跟她打招呼，又问了江离几个图纸设计方面的问题，平时5分钟的路硬生生走了二十分钟。

　　江离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下午3点到医院。

　　李璇年纪愈长人愈尖刻，嗓门也更尖厉，看到江离进来，破口就骂：“你不是不回来的吗？又在外面跟哪个野男人瞎混！”

　　江离踢开脚边碎玻璃碴子，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对护工说：“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她要刀和绳子你给她就行了。”

　　护工被李璇折腾了半天，脾气也上来了，“她要剪刀绳子都是寻死用的，你不知道啊？”

　　江离没说话，脸上表情没动。

　　“你就是想我死是吧，”李璇眼珠子快蹦出来，卷起床头桌上的搪瓷茶缸就要朝江离砸过来，“我死了，你就能跟野男人鬼混了！”

　　江离不动，就那么站着冷冷看着李璇，她眼神淬了冰，不带一丝温度，李璇卷着杯子的手硬生生僵住。

　　江离没多看李璇一眼，走到门口，跟等在外面的护工说：“这屋里的东西，如若坏了就不要再买了。”

　　护工愣了一下，李璇卷着的搪瓷杯已经砸了过来，落地的声音清脆刺耳。

　　江离没躲，瓷碴飞溅划过她小腿，带出一道细长血痕。

　　李璇的声音极尽刻薄：“你就是天生赔钱货，被男人拐骗糟蹋的东西！”

　　江离头也没回，清清冷冷的走廊里，她细高跟的声音一路向外。

　　四月海城，凉意褪去，气温陡升，江离走得快，身上冒了一层汗，公交车上没什么人，她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吹风。

　　接郝清圆电话的时候，风声呼呼也跟着灌进听筒，那边郝清圆没太听清，敞开了嗓子，大嗓门透过听筒传过来，杀伤力惊人，“阿离，到哪儿了？”

　　江离看看外面，点头，又想到这是在电话里，又说：“快到家了。”

　　“哦哦哦，”郝清圆说：“我在你家门口了，你们家电梯坏了，我走上来的，累死我了。”

　　郝清圆这姑娘一点都不人如其名，名字清丽婉约，其人却颇二百五，上蹿下跳咋咋呼呼地，
　　江离到小区门口下车，往右瞥了一眼，正好茶餐厅那里没人，她过去要了两杯柳橙汁，郝清圆一听有吃的，惊天动地地就是一声吼：“再给我带份寿司！”

　　江离拎着橙汁寿司上楼，郝清圆正瘫在她家门上，江离把吃的扔给郝清圆，翻出钥匙开，钥匙扔客厅茶几上，“你先坐会儿，我洗个澡换衣服。”

　　几分钟后江离裹着浴巾出来，郝清圆正好解决掉一杯柳澄汁，看江离进卧室，她也跟进去。

　　这房子是江离租的，面积不大，更衣间在卧室里。江离拉开衣柜，她平时跑工地，穿的都是简单方便的衣服，衣柜下面压了一堆衣服连包装都还没拆。

　　她随手翻了件出来，打开是一条连衣裙，郝清圆点头，“嗯嗯嗯，这个好看，就这个吧。”

　　橙色无袖束腰长裙，料子轻软，像一团火被江离捏在掌心，江离被灼了一下，手腕颤了一下，裙子从手里滑到地上，蓬蓬乱乱的一团掉在地上，像初初燃起的火苗。

　　江离愣了几秒，捡起来扔回柜子里。

　　郝清圆看她再翻出来的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白的，拎起一件白色针织裙看了看，不太满意，“颜色太素了，还是刚刚橙色的好看。”

　　江离手指颤了颤，再开口声音夹着微颤，“几年前买的，不合身了。”

　　郝清圆坚持，拎着裙子在她身上比了比，“没啊，你又没胖。”

　　江离把裙子卷了卷扔回柜子里，打哈哈，“ 我瘦了。”

　　郝清圆一听，脸立马垮了，“打击我是吧？”

　　江离捏了块寿司塞嘴里，“羡慕吧！”

　　郝清圆张大嘴巴，啊一口吞了两块寿司。

　　江离换了件黑色中长款裙子，郝清圆看到吊牌没撕，伸手扯过来：“吊牌没撕。”她放到嘴边准备咬，忽然哆嗦着叫起来，“诶？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疤啊？”

　　江离表情没变，云淡风轻地，“工地上不小心碰的。”

　　郝清圆不信，江离肩胛上方几道纵橫交错的细长疤痕弯弯扭扭地，“这不像是摔的，更像是刀子划的。”

　　江离把吊牌扯来了，才说：“之前工地上有人闹事，没注意，被刀划了。”

　　郝清圆还要说，江离把人推出去，“赶紧走吧，到让你家周公子等急了。”

　　今天是周萧请客，用的他自己的场子。江离到的时候，周萧刚好又输了一圈牌，正被逼着喝矿泉水。

　　“靠！宁小四，你到底会不会打牌，我这都喝了第四瓶了。”看江离进来，周萧一阵惊天动地咳嗽：“离儿来了！”

　　他这一嗓子嚎地，全都回头看。

　　那眼神齐刷刷的，把江离吓了一跳。

　　郝清圆跟这帮人熟，看周萧旁边扔了几个空瓶子，给予肯定：“多喝水对身体好！”

　　周萧不爱听了：“我身体一向都很好，一瓶容光焕发，两瓶貌美如花。”

　　郝清圆翻了个白眼：“你小心喝多了长白头发。”

　　周萧臭臭不要脸：“我肾功能强大，不长白头发。”

　　郝清圆翻个白眼，冲他：“不要脸。”

　　江离憋着笑，叫人：“哥。”

　　一声哥叫得周萧浑身舒坦，“还是离儿好。”周萧把江离拉过来，跟一众发小介绍：“我妹妹江离，刚从国外回来。”

　　都是从小到大一起玩儿的发小，周萧家里哪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虽没见过江离，但都是知道江家有这么一号人，打招呼的时候怕吓着人，都是收着的。

　　周萧招呼江离，“过来玩儿牌，你不知道，我刚被被他们丑得大脑功能紊乱了，牌都不知道该怎么出了，正好你来帮我虐虐他们。”

　　郝清圆拉椅子坐旁边啃果盘，“赢了请吃麻辣烫啊！”

　　周萧把江离拉过来，往椅子上一按：“拿出你奥数冠军的魄力，干翻他们！让他们见识一下新一代赌神的神威！”

　　江离看一眼桌上，玩的是桥牌。

　　“女生玩的话就斗地主吧。”萧煜体贴女生，又说：“输了也没事，有萧儿喝水。农夫山泉，他喜欢。”

　　规矩没变，没过分迁就她，也不让她为难，分寸火侯掌握的都好，有意让江离放松。

　　“人丑话还多。” 周萧踢他，“赶紧洗牌。”

　　江离前两轮就输了，不过也顺道摸清几个人牌路，后面还真的所向披靡，接连赢了6圈。周萧一雪前耻，尾巴翘上天了，“输的人喝水，农夫山泉，一瓶开胃，两瓶肾不亏。”

　　遭到一阵狂喷：“狗仗人势。”

　　“敢骂你是狗，”郝清圆摸摸周萧头，“咬他们！”

　　幼稚儿童欢乐多，江离心情也跟着变好，也跟着笑，眼底笑意飘飞，摔入门口进来的男人眼中，摔得粉碎。

　　“怎么不走了？”宁泽恺看李寻忽然停下，抬头问他。

　　李寻眼神暗了暗，抬腿往里走。他穿的胸前带两条黑色横条纹的白色Polo短袖，很宽松的款式，衬衫下摆随他走路的动作起伏波动，像无声的浪。

　　明暗光影下，江离指尖扑克牌花色乱成一片。

　　萧煜这一圈牌又是烂到家了，赶紧拉人过来垫背，“快来替我看看这牌怎么打？”

　　宁泽恺伸头看了一眼，幸灾乐祸：“啧啧啧，你这牌是用脚抽的吧，臭成这样。”

　　萧煜不服，“我天天泡花瓣澡，香着呢，不信你闻闻。”

　　李寻视线扫了扫，经过江离时没多做停留，很快转到萧煜手里的牌上。

　　周萧赶紧拦着：“寻子你不准帮他，我今天非让他喝到怀怀孕不可。”

　　萧煜不服：“八卦腹肌喝多少水都不在，比得了么你！”

　　谈笑间，樯橹被灰飞烟灭，江离又下一城。

　　“喝水喝水。”三十岁的人一个比一个幼稚，“让俺也见识一下那八卦腹肌的弹性。”

　　小人得志忒欠抽，萧煜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跟李寻好商量：“帮我往死里虐他，我包你儿子一年的一年的冰淇淋。”

　　李寻声音温温淡地，“果果不喜欢吃冰淇淋。”

　　说完他在江离风平浪静的视线中坐到了江离对面。

　　“诶，你要玩去那边。”周萧忌惮李寻实力，耐何李寻已经伸经起牌，“哟嘿，”周萧不带怕的，“那我得好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有来无回。”周萧指指几个手下败将，“这几个不值一提，”他朝李寻扬了扬下巴，龇牙咧嘴地提醒江离，“防着点他就行，别看他长得斯文败类的，这里面最禽兽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