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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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队返回警队，第一时间联系韩全海的家属。
迟路挂掉电话，脸上全是茫然，“她说死了更好……”
大家一齐看他，迟路复述了一遍沟通内容，“我告诉她，她丈夫韩全海被人发现死在了临湖公园，想让她来确认一下尸体是不是韩全海本人，她说韩全海死了对大家都好，求咱们就当是他死了。”
妻子对丈夫的死亡半点不关心在乎，反而不掩饰厌恶，让人对他们的复杂的关系倍感好奇。
再联系韩全海所在社区，倒是很快知晓了原因——韩全海是小区里有名的赌鬼。
赌鬼，这个有严重鄙视味道的称呼，初入耳就给人一种长期好赌、不人不鬼的混账感。
“韩全海不仅好赌，对妻子又非打即骂，难怪夫妻感情这么差。”
“那辛苦你们走一趟，确认事情是不是和传闻一样，我和郭重得去调查一下死者被报复的手法原因。”
至于法医的报告……
萧之声忍不住想，常玮是个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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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华苑
经过两道门卫，迟路忍不住夸道：“不愧是咱们这儿的高档小区啊，管理这么到位。”
秦尘不解，“这里很贵吗？”
“还可以吧，也算是有名有号的一个住宅区了，前两年开发的比较快，这边拆迁了一批住户，盖起了当时最新式的别墅区，吸引了不少有钱人过来住。”
秦尘原本还有所怀疑，在见到了韩全海家的装修——石膏板上的大型兰花浮雕，本应出现在酒店大厅的夸张水晶灯，白色软包电视墙和同色系欧式沙发，她立刻明白迟路说的对，这种KTV包房一样的装修，还真有几分暴发户的风格。
但随后她注意到了更多的小细节，大理石地面和家具上的裂纹，墙壁上的污渍，不明亮的采光，缺少活力的氛围让仅仅进门呆了一小会儿的她就憋闷。
对之前保安所说的张艳华被家暴的传言，也在心中暗暗确信是实有其事。
迟路问韩妻，“我们需要你作为家属去辨认一下尸体是不是你丈夫本人。”
张艳华自从他们亮明身份后，脸上唯一一点笑容也没有了。她脸色比较苍白，人很整洁，只是烫过的头发疏于搭理，显得有些乱糟糟，而且主人似乎也并不再关心发型，随意地挽了个发髻，离近了还能看到里面有一些白色的头发，年纪还轻的她居然已经有了白发。
秦尘再看向她的眼角，不意外地看到多条深刻的鱼尾纹。
张艳华手上带着长款的粉色胶皮手套，上面浮着一些白色的泡沫，像是之前正在刷碗。再次通知她丈夫的死讯后，她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哦了一声便杵在那里不再言语，显然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重复的必要。
秦尘与迟路交换了一下眼神，“到局里认领一下尸体。如果还有需要你配合的事情，我们会再跟你联络。”
出门前，秦尘看了一眼这个死气沉沉的家，“孩子知道这件事吗？”
她没注意，自己无心的问话，让低头穿鞋的张艳华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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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面馆
钢镚儿一个人对着一大碗牛肉面低头吃得正欢畅，萧之声拉开他座位对面的椅子，坐下去。
钢镚儿一紧张，嘴里的面条连着牛肉一下全吞了，跟着就是伸长脖子，捶胸口，勉强把食物咽下去，他第一时间先灌了一大口烫嘴的面汤，这才缓出一口气打招呼，“萧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看看四周，“你则么来了？”
萧之声未开口，反而拿出烟盒，在桌上晃了一晃，示意钢镚儿来一根。
钢镚儿道了声谢，小心接过，抽了一支出来，又递还回去，待萧之声把香烟放进嘴里，马上起身给他点上火，之后才把自己的香烟点燃。
萧之声随意问道：“最近怎么样？”
“挺好，特好。”
“你小子最近没给我弄出什么动静吧。”
“嗨，萧哥，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你老人家想听动静，我这边也研制不出导弹来，不是。”钢镚儿脸上笑容咧得那叫一个大。
“你小子别跟我这儿犯贫啊，要让我知道你还整那个，我第一个把你送进去。”萧之声手中的香烟对着钢镚儿点了点。
“唉，萧哥，我可冤枉啊，”钢镚儿叫屈，“您瞧瞧我这早饭的质量，我要真干，”他不自觉又压低了声音，“那个去，我能吃这个？咱早老四季了。”他上扬的语调显然有几分怀念过去的时光。
萧之声道：“缺钱了？”
钢镚儿嘻嘻一笑，“咋，萧哥想赞助点？”
“开源没戏，我帮你节流，”萧之声吸了一口香烟，“我给你找个地儿免费吃两天饭怎么样？”
钢镚儿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别啊，萧哥，咱这不是开玩笑嘛，我这再怎么紧张，也不敢动萧哥你的口袋不是。”
萧之声不理会他的夸张，转头示意服务员，“半肉半筋大面两份，切一盘腱子，加个拌菜，啤酒，”他看看钢镚儿，钢镚儿手指比划了个一，萧之声道：“三瓶。”
钢镚儿咧开嘴，笑嘻嘻地看着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服务员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原本有些发空的桌面摆上了新的盘子碗。
萧之声摁熄香烟，接过面，不再言语，大口大口吃起来，钢镚儿也不再客套，两人开始唏哩呼噜吃面加扫荡牛肉。
钢镚儿起开啤酒给萧之声倒了一杯，萧之声不推辞，喝了一口，“钢镚儿，最近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哪方面？”
萧之声简单明了，“赌。”
钢镚儿皱眉想了会儿，“周边的老赌场，我都熟，多少知道点，没听到什么风声。”
萧之声忍不住双手交叉合十，刚想把手抵在下巴上，就听钢镚儿突然道，“不过……”
萧之声抬头看他，钢镚儿的话说的很迟疑，“我听说最近地面下新开了一家找不到地儿的，玩得特大，特刺激，冲的是那些赌瘾大腰包鼓的老客。”
萧之声看着钢镚儿，没表态，但显然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这家新地下赌场的内幕，钢镚儿绞尽脑汁，想了半晌道：“我曾经听过他家有天庄不牢，一个客人就赔了四百多万，四百多万哪，摞起来得多少？特爽快，现金，直接就付了，话不多说眼不眨，痛快人哪。”
“你亲眼看到的？”萧之声笑了下。
“听说，”钢镚儿嘿嘿一笑，“我哪有那门路啊，这家特隐蔽，有门路的人都不一定找得到，我这种杂鱼，人哪儿看得上眼啊。”
“真没办法？”
“萧哥，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还有丁点能耐没使出来，您，您把我关里面吃几天免费饭我都不待眨巴眼儿的。”一串话急急火火地从钢镚儿嘴里蹦出来。
萧之声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行，先吃吧。”转身离开前，两张粉色钞票放到桌边，“有事联系我。”
钢镚儿连忙把钞票收起，塞进口袋，“萧哥放心，我这边肯定使劲儿。”
萧之声点头出门，外面一旁吃煎饼的郭重过来打听情况。
萧之声摇摇头，“钢镚儿不行，得换个人。”
“那还是有眉目？”
萧之声抬头望望，“恐怕要有新案子忙活了。”
郭重面色也跟着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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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鸡人如其名，干瘦得如同被挂多年的风干鸡，瘦骨嶙峋，随风摇曳。虽然外表枯柴，但混迹江湖多年，一张嘴也能忽悠住不少外行人，尤其有着一头靓丽的秀发，扎了个马尾颇有几分艺术家风范。久而久之，外人初见幺鸡竟会在第一眼为其生出些许同情心——这是怎样一位为创作所苦恼的大师。然而熟识他老底的人自然是不屑的，这小子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前些年生生把自己熬成了人干，家底也祸祸得干净，不过到底是在圈子里玩久了，人也还算精明谨慎，后期靠着四处拼缝钻营，居然也把日子维持到了人模狗样的水准。
萧之声带着郭重找上门来，幺鸡也是知道轻重的，“萧哥，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有事您招呼我跑一趟，让您上门，我这哪儿过意得去。”他边说着客套话，边拿烟送上去。
萧之声接过香烟，扫了一下，“牌子不错啊。”
“别人给的，平时我也舍不得抽，这不萧哥来了嘛，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咱们之间就别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幺鸡，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这儿浪费。”
幺鸡点头如捣蒜，“萧哥，你说。”
“新赌场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新，赌场啊……”幺鸡面色不改，眼珠偏向别的地方，“您容我想想。”
萧之声眯了眯眼睛，身旁的郭重自然了解到他的想法，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幺鸡再睁开眼，“最近倒是有新开的几家，像庆阳街、富民委、同心路都有，规模不大，就是瞎热闹，听说有人在龙宫镇也搞了个点，具体我就不知道了，萧哥一问我才觉得，是有点多哈。”
听完幺鸡大段的背资料，萧之声也没说话，就是对他笑了一下。幺鸡立刻觉得后背有点隐隐发凉，“萧哥……”他不明原因地哆嗦了一下。
萧之声摆弄手上的香烟，之前幺鸡要给他点上，就被拒绝了，如今香烟已经有些发软，萧之声把香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味道，“确实是好烟……”说完，他才扫了幺鸡一眼，“这么好的香烟，自己留着抽吧。”
郭重转身就去开门。
幺鸡慌了，急忙扑过去，小身板冲得那叫一个快，他一面用身体挡在门前，一面连声叫“萧哥”。
“萧哥，我该死，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说出来我也不好过啊，萧哥。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行不行！萧哥，我真是没办法啊，我就是一小碎催，你们我谁也惹不起啊，萧哥！”
“说！”
“唉，我说，我说。”幺鸡抹掉脸上的汗，“确实有一家新开的赌场，玩得挺大，主事儿的人不是本地的，没人知道他们什么背景，不声不响地就把赌场给开起来了，手里钞票大把大把的，看着不像是为了挣钱，也没动地盘的念头，好像就是来开个赌场试试水的，不知怎么打理的，和其他家关系都挺好，来这些日子一点水花也没浪起来。除了我们这些混得深的，知道他家的人没多少。”
幺鸡一口气讲完这些，喘了口气，继续道：“不过他家也不是吃素的，笑面虎，出手狠着呢，前一阵有人玩花活，坑了他家三百八十多万，庄家当时认了，可转过天直接把人给做了。”
“做了？”
“沉河了，”幺鸡想到什么，打了个哆嗦，“手捆上拿东西砸个稀巴烂，说是碍事不用留了，人直接丢河里喂了王八。”
“在本地？”萧之声的嗓音沉了下去。
幺鸡摇头，“不知道。反正他家这威算是立住了。”
走出幺鸡家的大门，萧之声和郭重绕了两条胡同，坐回车里，“立刻跟雷局打报告。”
“灭了他？”
“不然呢？留着过年？我亲自带队。”萧之声又想起别的事情，“帮我留心点幺鸡。”
“我晓得。”
幺鸡给出的情报非常准确，同时也担了挺大的风险，萧之声建议他先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等这边处理利索再回来。
幺鸡接过萧之声给的钞票，仿佛屁股后面着火一般，开始打包收拾东西。
郭重忍不住问道：“你这工资够花吗？”
萧之声笑了下，“我光棍一根，饿不死的。”
“不娶老婆就够花，那你还真不娶老婆不成家啦？”
萧之声扫了郭重一眼，“你这嘴今天怎么这么碎？难道被家里又逼着结婚了？”
郭重哼了声，倒是不再说话了。
两个被戳中心事的光棍沉默着。
他们被堵在了一望无际的车流里，听着电台主持人用着辛辣无情的话语流利的骂着求助听众。
家长里短、爱恨纠葛，在他们耳朵里变成一句话——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