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侵城》曾是少年

14、第 14 章

　　２４年前的冬季，结婚多年却无法拥有自己骨肉的父母，最终听从别人的劝告，决定抱养一个孩子，“领路认门，好生养。”
　　打听多时后，他们从一个外乡人那里收养了出生没多久还是小婴儿的我。
　　当时的说法是孩子原本的亲生父母是来打工的外乡人，本来以为妻子的大肚皮里面会是个男婴，可生下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对双胞胎女婴。更糟糕的是其中一个还有很严重的疾病，生下来就浑身青紫，没多久就没气了。
　　他们本来就生活艰辛，又见生的是女娃，很快就由丈夫决定送人养。不过附带了点条件，可以保证一辈子不找女儿，得给点补偿。
　　就是这样的情形下，我的父母在中间人那里见到了还在襁褓中的我。也许是一种天定的缘分，他们决定收养我。
　　就这样，我的父母养育了我２３年，没有再要孩子，给我最好的生活和教育，甚至早早为我考虑过未来，留下了保障我权益的遗嘱，可我还是没能完成他们的心愿，你们的女儿不孝。
　　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的真实身世，待我犹如亲生。我也一直单纯开心的傻乎乎活着，直到那天，我的天塌了，地也陷了，世界毁灭在秘密被揭开的一瞬间。
　　我失去了我的保护层，在面对他们冰冷残破的身体后，还来不及从绝望的伤心中恢复，又因为遗嘱，我知道了这个更残酷的真相。
　　我的亲戚们指责我，因为我不配拥有父母的全部财产，因为我身体里留着外姓人的血液，我不是欧阳家的一份子。
　　律师保证了我的权益，却没人能愈合我的伤口。
　　在无休止的逼迫后，我逃离了家乡。
　　等等，我为什么会来到清北市？这个千里之遥的城市？
　　我绞尽脑汁去想。
　　“萧队，洪丽对欧阳磊在她那里留宿的事实供认不讳，她承认在１７号夜里和欧阳磊有金钱交易，两人在发生不正当关系后，欧阳磊一直呆到早上才离开。”核实完口供的小鹿回来报告。
　　线索断了，所有人都在看队长。
　　萧队两只手肘撑在桌上，手掌平摊，手指交叉，两只大拇指则抵住下巴，从他听完小鹿的报告就保持这个姿势，除了偶尔有拇指在动，他像是入定老僧一般，毫无反应。
　　我坐在他对面，一样的苦恼困惑，我几乎能想象我们两个人脑袋的齿轮一定在飞速运转，寻找突破口。
　　“难不成我们一开始就分析错了？这是一起普通的入室抢劫？”
　　“半夜时间不撬门进入一个单身女性的家里，你觉得欧阳薇薇的智商得有多低？”小鹿看不上郭重的分析。
　　郭重为自己的想法提供可能性，“也许是她曾经的同事，或者是伪装成送快递的……”他自己也觉得后一项可能性不高，声音也低下去了。
　　“如果真有可能，还是装成权威部门比较可信，类似物业或者检查煤气收水电费。”嘉溪姐姐给郭重补充。
　　“那这范围可太大了，无从下手啊。”
　　秦尘翻阅案卷，眉毛也是越拧越紧。
　　“我觉得还是相熟的人动的手。”萧队停止对下巴的折磨，“像小鹿说的，死者既是单身独居，又有这么一帮子亲戚，她对自己房间的安全重视程度肯定要比普通女孩还高。陌生人对她下手的机率很低，我怀疑我们对她的生活圈子调查还有疏漏。”
　　“萧队你是说……”小鹿有点迟疑地问。
　　“重新调查死者的人际交往圈，不仅是现在的，还有之前公司的同事，全部问一遍，实在不行，她老家那边也跑一趟。”
　　“等等，”始终埋头在案卷的秦尘举手示意，“萧队，这里有问题！”
　　她将案卷推到大家面前，指着最初的一页，“这里！”
　　大家把头凑过去，我也跟上去，上面是最初的报警人信息。“呃……”
　　“这个报警电话有问题！”秦尘解释，“她是谁？她怎么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凶手行凶后可是把门带上了。”
　　“这个报警地址也很奇怪，特意去找的街边公用电话，离案发现场距离有三四站地。”
　　“时间也很近！案发是两点左右，她在早上七点就报警了。”
　　“现场也排除了凶手以外的外人痕迹。”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纷纷找出这个不合理的报警人身上的疑点。
　　“莫非这个报警的女人就是凶手？”
　　“她这是挑衅我们警方啊。”
　　“就算她不是凶手，她肯定对这起凶杀案的内情也会有了解！”
　　秦尘又翻案卷，“后面邻居也说，有个年轻的女性经常来找欧阳薇薇，看不清长相，长卷发，还老用百合花遮住脸。”
　　百合花！
　　死亡时的画面自动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无声地趴伏在地面上，身上散落着大朵大朵的百合花。
　　“死者身上的百合，叫卡萨布兰卡。”不知何时走入办公室的常玮插了一嘴。
　　刑警三队的所有人齐齐回头，对他实行注目礼。
　　常玮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悠哉道：“我不仅知道这种花叫卡萨布兰卡，还知道它的花语有骄傲、死亡、永恒和伟大的爱情。”
　　没想到常法医的知识这么渊博……
　　“你为什么喜欢百合花？”那个神秘消失的声音突兀地出现了！
　　“因为它洁白无垢。”这是我的回答。
　　“清透高傲的美，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是个傲气美人啊。”声音里多了几分调侃，又显得那么亲昵。“好吧，既然你喜欢，那我每次来都给你带一束好了。”
　　结合秦尘他们的推理，我已经可以确认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报警的女生。我拼命地问自己，这个送花的女孩是谁？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是谁？
　　我在苦恼时，大家的思路已经被这些离奇的花语引到了一个神奇的领域……
　　“死亡和爱情……”小鹿喃喃道，“听着怎么有点殉情的味道。”
　　“不是劫杀，是情杀？神秘报案人杀死了欧阳薇薇？”嘉溪姐姐说，“报案人和死者是情敌？”
　　“不对，邻居的口供里没有提到两人有过吵架拌嘴。”
　　郭重也觉得嘉溪的分析有误，“这情敌上门一回两回还成，这经常怎么也得十多回了，上门不吵架还送花的情敌听着都新鲜。”
　　大家又无言了，我也觉得她不像我的情敌，再说，我爱谁啊？我都不记得我爱过谁，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情敌来。
　　又被搁置半天的常玮慢悠悠地开口，“你们就没想过，他们可能是爱人关系？”
　　轰！
　　我的脑袋一下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