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包之索命书》小青女妖

30、玉面狐狸（一）

　　次日清晨，飞燕还在熟睡中便听到一阵敲门声，应了一声知是赵元一，她又翻身睡了过去，想到昨晚赵元一只顾自己发呆，没有去追那白衣女子雁雏，她就气来，本来以赵元一的功夫，就算追不到人，也不可能踪迹无寻，可他那一副魂不守心的样子实在让人生气。
　　“小燕儿……”赵元一似乎非要弄她起来，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敲着门。
　　“赵大人这么早找小女子，有何贵干？”她无耐打开门，美梦被吵，没好气道。
　　“怎么……小燕儿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赵元一低眉笑眼，口露白牙，实在耀眼。
　　飞燕将头别过一边，依着门槛有些不自在道：“哼！赵大人，别当我是傻瓜，那雁雏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旧相识，看你昨天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还声称不认识她？”
　　“这样说来，小燕儿不是生气，而是吃醋了！”赵元一突然凑近她双眼，戏笑道。
　　飞燕心头一紧，不由得后退两步，却撞到了门槛上，后脑勺一阵生疼，有些急急巴巴道：“谁、谁会吃她的醋！”
　　稍许她才镇定道：“我庞三小姐贵为千金之躯，巾帼美女，大宋第一才女捕快，到我太师府求亲的多才男子，数不胜数。”
　　“再说了本小姐心有所属，怎么可能吃你的醋？”
　　“本少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万千星辉，却得不到三小姐您的芳心，真是让人感伤呐！”赵元一似有失落，一阵颔首捶胸。
　　飞燕自知他在玩笑，便要回嘴，赵元一却突然按着她的头，替她轻轻揉着被碰疼的地方，低声道：“真是只糊涂的燕子！”
　　若依着平日里她的脾气，早把人一脚踢开，平白不会饶了这登徒浪子，可此时飞燕竟不知为什么，虽然羞得面红耳赤，心里却觉得有一丝丝的温暖，但当她一想到公孙策，她的一颗心就全乱了，连忙推开赵元一，回到厅里坐着。
　　看到她这样，赵元一一时似乎也有些愣住，稍许他才戏笑道：“没想到小燕儿也会有害羞的时候，真是可爱！”
　　“你这个自恋狂！今天你若不把那雁雏的事情交待清楚，信不信你再敢轻薄本小姐，我就杀了你！”凭什么他在那里气定神闲，她却要备显尴尬，飞燕不由得有些愤恨。
　　“庞三小姐莫要生气，在下这就如实交来！”赵元一一拱手一笑，落座在一旁。
　　那笑怎么有点别扭，飞燕坐直腰杆，轻咳一声道：“赵大人，请讲吧！”
　　赵元一单手支头，看着她道：“小燕儿，你猜的没错，那雁雏确实很像是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昨晚一见她，才有所失态！”
　　“啊！”没想到赵元一还真认识。难道是青梅竹马？赵元一梦中情人？飞燕双眼一亮，似乎忘记了那雁雏是索命书的关键线索，暗自琢磨着果然有趣，能让赵元一如此失魂落魄的女子，看她那通身气派，犹如天女下凡，飞燕怎么有种自己美貌受到了威胁的感觉。
　　“你还别说她真是我的青梅竹马！”不知不觉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只听赵元一顺口接道。
　　“啊？我说了吗？我说了什么？”飞燕看着他越发地感兴趣。
　　原来赵元一很小的时候，在宫里居住的那段时间，当时的真宗皇帝遵太祖皇帝遗召，赐给每位有机缘的皇家子弟一位宫女作为近侍，这些侍女并非一般宫女，而是从出生便挑选出来，每朝只选十二人，经过十余年秘密特殊训练而出的女子，她们不但精通音律及琴棋书画，还知天文懂地理，能文可武。
　　当时赵元一就是那位机缘人之一，分给他的女子名唤千寻，年长他几岁，千寻名如其人，其聪慧灵敏，钟秀明丽，乃千里挑一之人，那段宫里如履薄冰的日子，除了当今圣上，也就只有千寻陪着他而过。
　　他那时曾问千寻为何进宫，而千寻却给他讲了一个故事，用以形容她那十余年的生活，她说在极北之地的大海边，有雁名白颊黑雁，以植被为食，为避天敌，其筑巢余百十丈高的峭壁之上，雁雏出生两三天后，它的父母便会带着雏鸟跳下那百丈峭壁，到崖底觅食，那些小雁雏翅膀都还未长硬，若要跳崖，必定九死一生，可它们又必须得跳，因为只有跳下了，才会有生的希望，它们的父母不会给它们喂食。
　　千寻说她就是那只跳下悬崖活下来的雁雏，因为活下来了，所以才进到宫里来。她一脸平静的讲述着，彼时，赵元一年幼，不明白她的话，此时想起，尤记得她那一双明眸伤痛。
　　只是后来他受人排挤，一场宫中大火，千寻为救他丧生火海，一别十五年，没想到她还活着，还会再见到她，可她却变成了她故事里的雁雏，一想于此，也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成了无极门的人，她又是怎么从宫中的那场大火中存活，这些都让赵元一困惑不已。
　　“你怎么就确定她就是千寻？”飞燕问道。
　　赵元一摇摇头，坚定道：“自我四岁她进宫，我们相处了四年，她的每一个眼神，我记得很清楚，就算是现在，也一直没有改变。”
　　“哼！都十五年了，还记得清清楚楚，果然是青梅竹马，情深意重！”飞燕竟然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午膳过后，就未见赵元一身影，刘志孙立又被派去调查无极门之事，飞燕一人在驿馆，把赵元一说的事情和梨花镇的那件事清理了一遍，也找不出什么，若是齐明山没有自尽，一定能找到些线索的，她觉得心思太乱，便一个人出去走走。
　　来了半把月，她都没有好好逛过信阳城，一路东逛西走，暂时放松了心情，只一个人便拎着一大兜东西，累得手都抬不起来，正要往回走，却被迎面一个人撞到在地上，手都擦破了皮，一阵生疼，她还没来得及发脾气，那人已经斥道：“你走路没长眼睛吧！敢撞大爷我？”
　　“明明是你撞的本小姐你还有理？”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但飞燕听他蛮不讲理，气得回道。
　　“柳大人，怎么是你？”她站起来正想要给对方点教训，却发现此人正是柳飞凤。
　　“卑职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三小姐，请三小姐赎恕罪！”柳飞凤见是飞燕，赶紧忙着求饶。
　　“柳飞凤啊柳飞凤，你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撞到的是别人你就没有错了是吧？”飞燕本不想与他计较，但听他语气一点也不知对错，不由得想要教训教训他。
　　柳飞凤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忙叩首道：“不、不，都是卑职的错，是卑职先撞的人，不该以身份而怪罪他人。”
　　“这还差不多！”飞燕掏出手巾擦了自己的手，才去拿自己的包裹。
　　柳飞凤眼疾手快的捡起道：“三小姐，我帮你拿吧！”
　　“你……”飞燕白了他一眼。
　　“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本小姐用不着你帮忙。”
　　“三小姐，您看您的手都破皮了，都是卑职的错，您就当卑职是在给您陪罪好了。”柳飞凤接着道，眼睛里闪着精光，似乎另有打算。
　　飞燕也懒得揭穿他，点点头往前走了去。
　　“柳大人，你有话要说？”回道驿馆，也不见柳飞凤离去，只见他对着一棵老槐树喃喃自语。
　　“啊……哈哈！”柳飞凤见飞燕站在自己身后，一时有些窘迫。
　　“三小姐，怎么不见赵大人和孙刘两位兄弟？”
　　“元一兄回京城打听一些事情去了，孙刘两位兄弟去调查无极门的事情！”飞燕道。
　　“是这样啊！”想了想他又道：“三小姐，今天真是对不起，您的手没事吧？”
　　“小事而已，柳大人不必介怀！”
　　“看你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飞燕见他迟迟不肯说，自觉无聊，便问道。
　　“不瞒三小姐，就是上次跟您说的采花大盗的事情，再过两三日又到了月圆之夜，如果再抓不到那个采花贼，又不知道那家姑娘要遭殃了。”柳飞凤道。
　　“这采花贼倒是猖狂得很，怎么……你一点头绪都没有？”飞燕在来的那天就好像他说过这件事，没想到还没有结案。
　　“也不是，有人给过一张画像！”柳飞凤说着往怀里拿了出来递给她。
　　“我见大街上有贴着他的通缉令，没有抓到？”飞燕仔细观察了那画像，只见上面一位面如冠玉，身姿挺立的公子哥，他的眉眼细长，透露着狡黠的光芒，活像一只勾人的狐狸。
　　“这厮狡猾得很，属下怀疑他会易容术，毕竟除了王家小姐，其他姑娘都没有见过他，说起他容貌，更是众说纷纭。”柳飞凤气道。
　　“正好这几天本小姐也无事可做，明天一早，你带我去看看那些姑娘，我倒想会一会这狡猾的狐狸！”飞燕把画像还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