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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之十三 ...

  •   ……
      边胧玉这个名字,白玉堂当然不会陌生。
      在边胧玉自爆杀手身份之前,他与边胧玉之间曾有过一段不多不少的缘分。那个时候十六刺还没开始针对开封府的刺杀,他与那位琵琶女的相识也是因为机缘巧合。然而其后刺杀一事事毕,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没什么交集了,那位曾经的彩云阁花魁也从此杳然无踪。
      再度相见却是在姬子媚的栖凤楼,惊鸿一瞥之间,那个女子却展现出与过往截然不同的决断与气势。可惜那时姬子媚突兀的服毒身亡,他们一时之间没能注意到边胧玉是如何离开的。
      想到那一幕场景,之前喝入口中的酒就变得不是那么对味了。白玉堂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微微撩起眼皮:“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之后那些刺客都是边胧玉所派出来的?她是幕后主使?”
      浪天涯见面前的青年凤眼微挑,看起来似是不在意一般,不禁摇摇头笑了:“白兄不必如此套浪某的话,既然今日我们三人已经坐在这里了,该你知道的我们都会对你透个底,毕竟是我们主动找你谈合作,若是不拿出些诚意只怕你也看不上。”
      被人叫破了试探的心思白玉堂也不恼,反而点头道:“不错,既然你们也说了需要拿些诚意出来,那么关子就少卖!说罢!这事儿跟边胧玉有什么关系?她背后又是谁?”
      “白兄如此肯定她背后有人,而不是她本人指使?”前一句和后一句一个询问一个却是笃定,可见有些事情白玉堂早就成竹在胸了,不过是在借浪天涯的口来证实自己所知而已。
      白玉堂但笑不语。
      浪天涯微微叹了口气,嘴角含笑:“果然白兄早就有所猜测了。不错,琵琶背后确实有人,而且她背后那个人就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

      两人片刻之间交换了几句话,看似平和之下暗含机锋,你来我往好不热闹。高逸在旁只是含笑听着,不时斟杯酒细细啜饮,似乎对于浪天涯将要泄露的机密半点不在意。浪天涯转过头来看到他的神色之时,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忽道:
      “说起来此事乃是这黑皮书生当初亲自接的,由他来讲更加清楚一些。”
      高逸闻言却是一挑眉,似笑非笑的望了回去:“你要我说?”
      “有何不可?”浪天涯侧头看他。
      高逸轻笑:“你别忘了,我只说过同意合作,但是每件事都要你自己解决,若是你劝说不了他,那么我不介意此事就此作罢。”说着还有些挑衅的看了眼白玉堂,可惜后者一派云淡风轻,完全不在乎他口中所言。

      但浪天涯却是知道这人脾气的,瞪了他一眼便摇了摇头,再度看向白玉堂道:“也罢,我便拣紧要的说与你听。”说着微一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才道,“景佑四年八月,有个人曾在天下一品楼中见了书生一面,当时他们与你还有展大人只是一墙之隔,不知你们是否有印象?”
      “天下一品楼?”白玉堂回忆片刻,摇头道,“那里我与展昭常去,却不记得何时见过这位。”他看了眼高逸,又摇了摇头,在栖凤楼那次偶遇之前,他从没见过高逸,甚至丝毫印象都没有。
      “没有印象倒也正常。”浪天涯点点头,“他们当时就在你们隔壁,也只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那么换个说法,白兄可记得开封府是如何得知十六刺之事的?”
      白玉堂道:“展昭飞鸽传书告知于我的。只与开封府……”说着顿了一顿,“是有人送了飞鸽传书到开封府将此事告知给了包大人。不过那人之后也已身亡,所以……”
      “那人可是叫做楼昔影?”
      这个名字一出,白玉堂顿时挑起眉:“你们知道?”
      浪天涯笑道:“我们不仅知道楼昔影这个人,还知道楼昔影的身份,甚至知道她送去开封府的那封信上可能会说些什么。白兄常年往来各地,可知道襄阳王门下有个叫做刘世恒的参军?”
      “刘世恒?”白玉堂摇了摇头,“有些耳熟,但并不知晓。”京城那些官员他尚且记不住几个,更何况是地方官?不过——襄阳王?

      浪天涯道:“他就是楼昔影的夫家,也就是景佑四年八月下旬,刘家那场天灾之中唯一的幸存者。
      “景佑四年八月,襄阳王门下参军刘世恒忽然暴毙,家属前去王府认尸,草草下葬。又过七日,刘家上下七口人相继死去,旁人只道染了瘟疫,将他一家人尸身火化,连其住房用品亦应所有尽数付之一炬。这件事情一度在襄阳闹得人心惶惶。”
      白玉堂道:“他与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关联可大了!”浪天涯指了指高逸道,“那天在天下一品楼中,与他见面的人就是那个刘世恒。而下了重金给十六刺指名刺杀包拯的人也是他。”
      “哦?”白玉堂这下来了兴趣,挑起眉看向高逸,“这么说来,那家人的瘟疫……”
      浪天涯不置可否的一笑,道:“按说那楼昔影与刘世恒是夫妇,既然是刘世恒委托十六刺刺杀包拯,她理当与他站在一边。但她却在临死之前送了那样一封飞鸽传书前往开封府,白兄可知为何?”

      白玉堂此时正回想着刘世恒此人的身份以及其背后可能会有的事情,听到浪天涯所言时不禁皱起眉,正襟而坐道:“愿闻其详!”
      见他如此郑重,浪天涯伸手微微下压示意:“白兄不必如此,浪某说过,该说的浪某绝不会隐瞒。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十六刺的失误,毕竟刺杀包拯的消息是刘世恒亲手送来亲自开口,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家中竟会有人走漏消息。后来经过调查才发现,原来那位刘夫人,生前与开封府的公孙先生曾经有旧。
      “这位刘夫人在未嫁入刘府之前曾经蒙受不白之冤,当时那位公孙先生适逢其会,顶着压力破了这个案子,还刘夫人一个清白,故而她对公孙策十分信任感激。按照我们的推测,正是这位刘夫人从刘世恒那里得知十六刺之事,眼见家人一个个死去,心知有异,才在临死之前将此事传信告知给公孙策知晓。而开封府也是因此才提前得到关于十六刺的消息。”

      没想到当初那个消息之中还有如此错综复杂的隐情,有些更是连猜都猜不到。白玉堂想起当初自己受邀前去开封府前公孙策曾告假离开开封,想必就是前去祭奠那位刘夫人楼昔影的。
      这样一来事情便说得通了,他在心中暗自整理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线索,才再度抬起头来道:“照这样说来,刘世恒根本不是真正的委托人?他背后的——莫不是襄阳王?”
      言罢便见浪天涯嘴角微微勾起,意甚嘉许,心中一动,击掌道:“是了,若他的背后是襄阳王,换而言之,真正想要刺杀包大人的便是襄阳王了,那么你之前提到边胧玉,莫非她与襄阳王有所关联?”

      “白兄果然睿智!”浪天涯点了点头,“不错,琵琶背后的那个人确实是襄阳王。确切的说法是,因为她的出现,十六刺已经有一半掌握在那位襄阳王的手中了!”
      他这句话说完后面色有些愁苦,显然对此很是不甘。白玉堂凝神看了看他,又看向听到浪天涯的话后捏着酒杯望向窗外的高逸,扬起眉道:“这就是你们找我合作的原因?”
      高逸转过头,对着他一举杯,终于正视了白玉堂的存在:“不错,正如你们之前所说,刘世恒是襄阳王门下的参军,当初他来找我也是奉了襄阳王的命令。而十六刺……从我当初为了组建十六刺借了襄阳那位王爷的东风后,就已经身不由主了。”
      他这句话透露出的消息语焉不详,令人浮想联翩之余却又无法确定下来。听他之意,当初十六刺的组建与襄阳王有关系,但这两个人却并不属于襄阳王的范畴,或者说是不甘为其所制。
      “照这样说来,你们找我合作是打算脱离襄阳王的控制?”
      浪天涯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话他却未说完,顿了一顿才续道,“如今透露了这么多,白兄觉得你我之间可有合作的可能性?”
      白玉堂拿起筷子夹了颗蚕豆丢入口中,勾起唇道:“仅是如此还不够罢!至少襄阳王是幕后主使一事,五爷早就知道了!”
      “哦?”浪天涯扬起一侧眉毛,白玉堂的消息比他想象中还要灵通啊!
      “五爷不仅知道是襄阳王雇请了十六刺的人,还知道他最近与西夏频频接触,图谋不轨。至于这个‘不轨’指的究竟是里通外敌还是意欲造反,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高逸忍不住轻笑:“锦毛鼠不愧是锦毛鼠,看来我们之前对陷空岛的估计还有待提升。不过……你这些消息莫非是盘桓西夏这段时间的额外收获?”

      白玉堂但笑不语,他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消息并非来源于陷空岛,也只有一小部分来自于西夏,大半却是收获于当初那个假冒王介生的刺客。
      他知道襄阳王委托十六刺乃是一石二鸟兼声东击西之计,更因此与京城里那个小皇帝做了个交易,这些事情是他如今所掌握的王牌。若是高逸与浪天涯等人真的与他达成了这场交易,那么他手中的底牌就会更多,对于制胜一事也就更加有把握了。

      “那么白五爷觉得,如何才算是诚意够呢?”
      白玉堂道:“至少要先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边胧玉他们有都是些什么身份?还有当年的名剑公子,怎么忽然便成了十六刺的刺客?”
      高逸闻言歪了歪头,似笑非笑的瞥向浪天涯:“说你呢!既然白五爷点名而问了,自我介绍就从你开始吧!”
      对这人的推搪无语至极,浪天涯摇了摇头:“我是什么身份白兄不是早就知道了?至于如何成了十六刺的身份,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过往,请恕我暂且隐瞒罢!”说着还痛快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亮出空空的酒杯底示意。
      见他如此痛快的自罚一杯,显然是真不打算说了,白玉堂也不好相迫,便勉强接受了他那句说辞,而后转头看向高逸,后者挑挑眉:“不用看我,区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穷书生罢了,在江湖上也没什么身份,真要说起来,顶多就是个屡试不中的落魄书生,连功名都没混上。”
      他顿了一顿,见到对面的青年面现不满,自知如此无法说服白玉堂,便只是自嘲的笑了笑:“好罢!真要说起来,区区与名剑曾经有些关系,他的亡妻是我的妹妹,也正是因为她区区才生出组织十六刺这股势力的心思。可惜当初贪功冒进,所托非人,以至于被襄阳王控制了一半势力,至今无法脱身。”

      白玉堂误将“她”听做了“他”,顿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浪天涯,不过倒是不再追问此事了,而是转而道:“那么边胧玉呢?她又是什么人?”
      “她?”高逸轻哼一声,“‘边胧玉’不过是她的化名而已,她的真实身份乃是襄阳王的义女,颦城郡主赵琴雨,在十六刺刚刚成立的时候便以刺客的身份加入其中,代号为‘琵琶’,而她的身份,也只有我与浪天涯知晓罢了!”
      “仅仅是刺客的身份?”
      “一开始确实仅仅是刺客的身份。”高逸道,“那个女人不简单,她几乎没依靠过自己身后的权势,完全凭借过人的手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甚至能与区区分庭抗礼,各占十六刺一半的势力。碍于襄阳王的身份,区区却不能阻止她,只能任由她一步一步发展。事到如今,十六刺已非当初所组建的那般,所以我们才想是时候该脱离其中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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