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Q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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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子没有想到她的半只脚跨入了豪门。
——之所以说半只脚，当然是不清楚这么宏伟的地方会不会接纳自己啦。
超大超豪华的别墅，车一停就有几位执事上前帮忙打开车门，另有一位候在车边等待赤司下车后将车开往停车处，映入眼帘的是雕工精细的喷泉造型，朵朵漂亮的水花透彻干净绽放顶端，豪华的欧式风格和大气回旋的长廊增添几分精美，莉莉子乖顺地跟随在赤司后面下车，好奇地将头探来探去，发现那些执事们瞥了一眼自己，连忙摆好优雅的仪态向前走。
一位穿着考究的管家带着几位女仆和执事一同上前迎接赤司，见到赤司朝他们走来，掐准时间一齐整齐地九十度鞠躬：“恭迎征十郎少爷回宅。”
这里是赤司征臣平时住的宅邸，同时也是赤司从小到大居住的地方，直到他前往京都洛山高校读书就极少登门，定时会选择一个时机回宅接受父亲的问话，但两人向来生疏，连用餐时也分隔甚远，不过发生在赤司征十郎的重要大事，赤司征臣永远不会有所疏漏。
如果自己身边有父亲的眼线，赤司征十郎倒觉得更为方便，不用多加说明就知道自己的来意，他们一家，包括已逝的母亲，都对当下事物掌控在自己手中有所执念。他侧头盯着矮自己许多的小姑娘，她正好奇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生怕有所出错，稳重且早慧，和她母亲全然不同。
赤司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莉莉子照顾母亲的画面，失笑，淡淡摇头，莉莉子好奇地把目光收回看向赤司，低声问：“叔叔？”
赤司微有不悦地蹙起眉，低声耳语道：“叫我爸爸。”
“可是这里会不会很麻烦……身份之类的豪门相当讲究啊。”莉莉子仔细地整理好简陋的衣服，将略显得蓬乱的头发稍微摆好，相当紧张地开口回答，“莉莉子担心贸贸然开口会引起麻烦，给叔叔带来麻烦不是莉莉子的目的，况且还要请叔叔多多指教。”
小小的女孩，竟然有和大人无二的七窍玲珑心，甚至更胜一筹，赤司想起幼时老成的样子，谨慎小心，多方注意，但莉莉子的模样更显得束手束脚畏畏缩缩，让人不知怎么心疼起才好。
他懂得莉莉子此刻的心理。
虽然说义无反顾地冲向前方，明知前方有豺狼虎穴，恐怕稍有不慎就会摔入深渊，没有母亲的陪伴和帮助，血浓于水的亲人不知何方，而旁边是她方才依托的人，她相信赤司征十郎，所以才会同意前来，才会和他一起。
换言之，莉莉子的心思相当缜密，她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把自己的未来全权交给赤司征十郎，而自己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小心翼翼谨慎前行，不能给他带来负担。
在赤司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他看向莉莉子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柔软。
铺陈柔软的红地毯从旋梯一直到面前，无处不雕刻着精致纹路与摆设雍容华贵的各式装点，闪烁神秘光辉的巨大吊灯在头顶之上轻轻旋转着，散发出耀眼迷人的色泽。
莉莉子压抑着自己乱窜的视线，乖乖地跟在赤司的后面，甚至连牵着赤司的手鼓劲也不敢，只是偷偷地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生怕会给见者带来不好的视觉接触，她纠结地看了一眼孤儿院统一派发的衣服，讪讪地收回手。
如果无法改变的话，就看起来更加干净点，素净也是一种美。
莉莉子在心里悄悄安慰自己，直到赤司走到一扇大门边，体贴地替她开门，她受宠若惊地提着裙走进，还忍不住回头朝赤司绽放一个可爱的笑容。
——谢谢爸爸。
她做出无声的口型，微微笑了一下。笑容腼腆可爱。
赤司神情柔和，温和低沉地开口：“不必客气，莉莉子。”
“征十郎，你在给我献上怎样的惊喜？”
苍劲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气势上已经占了十成十，况且望过去那威仪的坐姿便有君临天下即视感，年近不惑，整个人却能够把霸气收放自如，的确是相当具有威慑力的人物，饶是小心翼翼的莉莉子都有些腿脚发软，站在征臣面前勉强挺直腰板，心有戚戚然地捏着裙角，不敢出声，低着头，也不敢朝后方发信号，抬头勉强盯着赤司征臣，但眼底的紧张却显而易见。
赤司征十郎看得出莉莉子的害怕，从容地走上前遮住她和父亲交锋的视线，礼貌地颔首问好道：“父亲大人近日可好？不知旧日顽疾可有消退势头？”
“还好。”赤司征臣敷衍道，话锋一转，极为犀利地开头，“我可不允许你随随便便地把随随便便的孩子带到赤司宅，你的私宅我不干涉，然而你此番前来是想对我耀武扬威？征十郎，掂掂自己的分量。”
毫不手软地批评，莉莉子的手心冒汗，却一点也不担心，看着赤司征十郎坚实的后背，不知为何，莉莉子就觉得由衷的放心。
信任的力量吧。
赤司征十郎从容优雅地立在一边，温和而道：“父亲大人误会我了，我带莉莉子过来见见爷爷，这种家常小事父亲大人只需惬意而待，从今天起，莉莉子就是赤司家的一员，没有随随便便的孩子之称，赤司家的孩子，都非池中物。”
赤司征臣眼眸一深：“你在擅自决定我的意愿？”
“这是我对您让我传宗接代所做出的回答。”赤司征十郎依旧面露微笑，只是笑不见底，面目看似具有可欺性，然而知道赤司征十郎这个名字的人，都不会认为他仅仅是表面如此简单而已，“现在的我要择婚时机尚算早，难免有破坏者有心接近，家族联姻之事重中之重，若是双方稍有不慎便难以把控，我承认此时的我能力仍旧不够，制造软肋让人攻之，我还未有那种觉悟，胜利之于我，之于整个赤司家都是绝对的，我不会同意没有把控的事情发生在赤司家，哪怕是一点点苗头。”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赤司征臣从头到尾都摆出冷淡的面容，似是不置可否又像是认真思索，良久才发言道：“豪门小千金比比皆是，赤司家里的远亲之子也值得培养，为何选择这种简单易折的苗子？”
“想必父亲已经猜出来了吧。”赤司征十郎胸有成竹，娓娓道来，“豪门千金必有童养媳之嫌，关系双方利益时间会相当持久，不利于长远发展，就算是年纪尚轻就送到赤司宅，也会被家族之人不断接近洗脑。而远亲之子培养起来难道就不怕被反咬一口？农夫与蛇的故事绝对不允许在赤司家上演。”
“相比起来，父亲大人，培养一位有点底子懂得察言观色却毫无外援的人，来得更加容易。至少没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顾虑，只需打磨精细便能用于赤司家，莉莉子正好符合所有特点，她小心谨慎，就算在这种年龄之下也不会显得太过冒失毛躁，相当好雕刻。”赤司征十郎拿起桌上的残花，红眸一深，“当然的，更好拿捏在手心。”
他把残花在手心旋转，捏紧，片片碎花掉落在桌上，惨淡无生机。
莉莉子的瞳孔骤然缩紧。
妈妈，你在考验我的觉悟吗？还是真的毫不顾忌地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莉莉子紧紧盯着那几片残花，像是失了语，却仍旧摆好仪态，低着头，像是顺从的模样。
她有些发愣，但直觉重复着相信。
赤司没有回头示意她。
和自己以前相似的处境，甚至更加艰难，让我看看你成为我身边的人，到底有多少觉悟。
七海未语，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意图，即使是报答，但你想要让我抚养你的女儿，首先让她渡过这一关，否则一切免谈，她仍然得回到该回到的地方，即使我如何对她好，然而她的世界，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毫无相干。
当然，仅限此时此刻的毫无相关。
我不会做毫无把握的徒劳无功。
赤司征十郎的唇角缓缓漾开一丝幅度，他已经预见到了更为长远的未来，一双玫瑰红眸里隐藏的波纹正欲待掀起滔天巨浪。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Q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