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尼古拉的礼物》Angel游魂

2、一 巧遇

　　已到了初冬，公园里仍如同深秋，一片肃杀。昨晚的一阵大风将残留的叶子全数吹到了地上，形成一张薄毯子，走路时发出细碎的破裂声。已经焦黄的草坪上孤零零的坐着一个人，高个子，低着头，过颈的棕发散乱的落在肩上，黑色的旅行风衣里只穿了一件衬衫，与周围的萧条景象很合。
　　任谁见了都会想：他不冷吗？
　　尼古拉斯露出一丝有趣的笑容，过去打招呼：“又见面了。你是叫……”
　　年轻人似乎稍微顿了一下，抬头时已露出灿烂的笑容，“叫我赛达斯就可以了。不过还真是巧啊，只隔了一个月就又见面了，安洁尔不是说你行踪诡秘吗。”一个月前的克莱特事件他们初次见面，并且打了起来——虽然那是个误会而且事件也完满解决。
　　“一个月，这么说你们一直在这个世界？”
　　乌勒科斯联盟一阶成员赛达斯和有翼独角兽的守护者安洁尔都会使用穿越空间的法术，用这个世界的说法，他们来自异世界。
　　“莉莎的父母延后了回家日期，我们十一月中才离开，逛了几天就到这了。”赛达斯抓抓散乱的头发，傻笑道。“哎？我们？”
　　尼古拉斯温和的笑道：“你和安洁尔。”眼中有一丝狡黠闪过，快得让人怀疑这个温和的阿波罗眼中是否真的有除温和以外的东西。
　　“为什么我和安洁尔会在一起？”赛达斯倒是一副很困惑的样子。
　　尼古拉斯露出略感失望的表情，“那么你们不在一起了？”
　　“呃……也不是……我们分头行动。走到这附近束头发的绳子被风吹跑了，找了很久但是找不到。”赛达斯乱七八糟的说着，看起来很烦恼。
　　“那个可以向安洁尔要。”尼古拉斯的笑容变深，“你确定那不是安洁尔故意让风吹走的？”
　　赛达斯眨眨眼睛，“我说了我和安洁尔在一起吗？”
　　“没有。”尼古拉斯的心情变得很愉快，“不过现在你们在一起了，还有我，现在我们三个在一起了。”
　　赛达斯身后，安洁尔抱臂站着，颇有兴致的样子，手里是一根棕色的短发带。黑色长发松松的编成辫子，散发垂在肩上，随意自然，一点不显得散乱。黑色长大衣的腰带两端装在口袋里，白毛衣，深蓝的苏格兰格子冬裙，咖啡色长靴，与一般女孩子的打扮没有区别。
　　“安洁尔，”赛达斯又露出了招牌的灿烂笑容，“找到房子了吗？啊，你找到那根绳子了，我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
　　安洁尔笑的明媚可人：“悠闲的逛公园的你当然找不到啦。”
　　“附近没有又有平台又有阁楼的公寓啊。”赛达斯一副被冤枉的委屈表情。
　　“你们在找房子？”尼古拉斯问，顺便转移安洁尔的怨气。“我现在住的公寓倒是有平台和阁楼，房间足够，就在这附近。”
　　“太好了！”赛达斯高兴的说，“符合安洁尔大小姐的要求又和熟人在一起，再好不过了！我们现在就搬进去吧？”最后一句是问安洁尔。
　　“只要塞米不嫌这个家伙麻烦就好。”安洁尔却不理他，乖巧可爱的对尼古拉斯说。
　　塞米是安洁尔的哥哥塞穆尔的昵称，这位尼古拉斯长老的姐姐嫁给了塞穆尔的祖先，隔了这么多年的塞穆尔与尼古拉斯长老外貌几乎一模一样，就连气质都很像。初见时安洁尔将尼古拉斯长老当作哥哥，倒不全是因为塞穆尔，对于安洁尔来说那些微小的差别明显易见。
　　“尼古拉斯教授！”一个男人在前面打招呼，三十多岁，头发却是灰白的老人的颜色。中等身材，除了那一头灰白的头发就再没有什么特点了。
　　“史密斯医生。”尼古拉斯友好的伸出手。这个假期前牙医史密斯博士在尼古拉斯任教的克利俄学院作过一场精彩的演讲，关于各种哺乳动物的牙齿，它们的作用及进化过程，很受欢迎。
　　“没想到尼古拉斯教授和杰西卡是邻居。”医生笑容满面，“听说你在假期期间为杰西卡作辅导。”（改）
　　尼古拉斯温和的微笑，“杰西卡很聪明，也很有天赋。”
　　“被最喜欢的教授这么评价她一定很高兴。”史密斯医生连连点头。“我要快点回诊所了，再见。”
　　赛达斯看一眼史密斯医生的背影，问尼古拉斯：“他是研究什么的？”
　　“牙齿。他是牙医。”

　　尼古拉斯住的公寓是一栋六层半的乳白色楼房，说六层半而不是六层是因为六楼上面还有半层阁楼，另一半是平台。尼古拉斯只在平台上放了一条长椅，空荡荡的有点不象样子。阁楼做了储藏室，其实东西也没有多少，仍然是空荡荡的。楼下的客厅与一般住家的陈设没有什么区别，风格偏欧式古典，暗红为主色调，一架三角钢琴十分惹眼，一看就知道价值不凡。通向阳台的门边有一张休闲椅，方便在阳台上喝茶时随手拽过来坐下。厨房不大，但也绝对够用。餐厅倒是不小，酒柜里也有几瓶好酒，只是似乎做了摆设。有三间卧室，都不大不小，恰好够用。主卧室的一角兼作书房，一张书桌、一把靠背椅，几本书摞在桌子上，旁边是台灯。三间卧室有各自的浴室，客厅和阁楼上也各有一间，大小刚好够用，但比卧室更加挤一点。
　　安洁尔执意要住在阁楼上，尼古拉斯和赛达斯只有把储藏室的杂物整理在阁楼一边，做一道木头墙隔开。这样一来储藏室竟然比原想的大了不少，阁楼显得有些小了。做完这些他们就被安洁尔赶了下去，说他们在会给她添麻烦——赛达斯说，一定是安洁尔要把基斯叫来帮忙又不想让他们知道，这样当她把阁楼变成花园别墅的时候就可以向他们炫耀了。
　　安洁尔当然没有把阁楼变成花园别墅，她只是在那安了一个“窝”。斜屋顶的天窗下面放了一块床垫，做成一张舒服的床，周围挂了幔帐，在床的四角用带子拴起来。木地板上散放着很多坐垫、靠垫，它们中间有一张矮几，铺了淡雅碎花的桌布。除了墙壁地板就再看不到什么坚硬的东西，所有布艺都是淡雅温馨的田园风格，与楼下的庄重沉稳倒是对比。落地窗帘外面的平台也不再空荡荡的。室外用的圆桌和靠背椅在这个季节也许根本派不上用场，秋千和喷泉更是与季节不符，但这个肃杀的初冬上面的平台却如同夏末秋初，不仅温度怡人还植了不少那时的植物。
　　安洁尔是一名优秀的魔法师，并且有一名优秀的管家。泡红茶的手艺自然很好，只是从来没有与尼古拉斯的手艺比较过，以后也不会。基斯在平台上安置好那些植物后就离开了。安洁尔也没有炫耀，只是满脸惬意的喝茶。
　　“不过，为什么买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完全不需要啊。”赛达斯好像很不解的样子。
　　“这里离了克利俄学院近——就是那座新古典主义建筑。”尼古拉斯指着远处的几个屋顶。“买房子时只剩下这一套了。”
　　赛达斯点头表示理解。作为一名乌勒科斯联盟的魔法师医师，他也是住在离乌勒科斯总部不远的塔里。只是不远而已，一点都不近。
　　“有客人来了呢，”安洁尔突然轻快的说，“是个有一头少见的鲜艳红发的姑娘，是塞米的学生吧？”
　　“是杰西卡，她准备提前进行考试，假期里每天会来上课。”尼古拉斯温和的微笑，“风的消息还是这么快。”
　　“不仅消息快还能监视人呢。”赛达斯笑得心无城府，眼中却露出锋芒。“为什么不让风来找房子啊？”
　　安洁尔露出乖巧纯良的笑容，“那样会很累啊，那么多消息。找房子这种事嘛，没有必要。”
　　“基斯帮你调查那么多东西岂不是要累死？”赛达斯继续笑得心无城府。
　　“所以基斯不是人嘛。”安洁尔也仍然笑得乖巧纯良，“而且这也不是会耗费太多精力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用风找房子？”
　　“我愿意。你来咬我呀？”
　　虽然两人笑容满面，语调轻快，但，气氛不对。尼古拉斯放下茶杯，温和的问：“赛达斯可以随意变形吗？”
　　赛达斯的笑容多了一点点无奈，“平时也可以变形，不过满月的时候还是不能不变形。”
　　“满月的时候能不变形你就不是狼人了。”安洁尔笑得越发乖巧，“塞米放心去上课吧，我不会把这里毁掉的。”
　　节奏性很强的敲门声，尼古拉斯拍拍安洁尔的肩膀，下楼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