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心雨萌芽

46、诱捕

　　回到湘北，众人都是又惊又喜。仙道也留在湘北等候消息，随时准备出发，见他们回来才放心。

　　流川住在樱木的敞雪阁，回来的第二天洋平就找了来。
　　“这一路上我研究了这还珠草很久，回来跟安西先生又研究了一下，终于有了结论。”洋平凝重地说，“这药的确可以抵抗寒气，抑制流川反噬发作的疼痛和寒气，但还是无法根治。用的时间久了，恐怕还会产生对这药草的依赖性。所以，这只是权宜之计。”
　　他望向流川：“所以，还是要靠你自己去‘破’的。”
　　流川点头。洋平眉结舒展：“用这还珠草再配上雪莲等药材，炼制丹药，还要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最好自己闭关，如果你能自己‘破灭’当然最好，不行的话再以此为下策了。”
　　他转向樱木，严肃地说：“你，最好不要打扰他，让他一个人清静。”

　　这十五日樱木度日如年。因为洋平严令他不得出现在流川面前。总算洋平神情气爽地拿着巴掌高的一个瓷瓶从丹房出来，他拉着洋平就跑到后山的静室。
　　静室是湘北弟子面壁思过的地方，位于悬崖，清静寂寥。樱木洋平一到才发现，流川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么样？”樱木小心地问。
　　“我破不了。”流川疲倦地说。
　　“别心急。”樱木把瓷瓶塞到他怀里，“洋平把药已经炼出来了，领悟是需要机缘的。”
　　流川把瓶子又还给他：“你拿着。”

　　洋平在心底叹气，这样的结果他是预料到的。一旦懂得了感情，拥有了深情，怎么可能说破就破？这最后的“破尽一切、看透一切”，对一个执著爱情的人来说，太难了吧。

　　不多时日，江湖纷纷传言，流川枫与樱木花道漠北一行，大败山王，斩杀泽北，被公认为武林第一高手。七大门派的门人却多有不服，认为流川杀孽过重，怎可遵奉此人为武林第一。既然湘北有意包庇此人，那他们就要上门讨个说法。同时湘北也加强戒备，以防有人趁机闹事。

　　这一日，湘北门人像往日一样，年长的师兄们对小师弟小师妹的勤奋练武品头论足，嘻嘻哈哈中夹杂着赤木严厉的大吼，忽然一道黑影从空中略过，彩子一眼看见，扬手打出三支飞镖同时喝道：“谁？”
　　来人衣袖一拂，轻巧地将暗器打落，继续向里闯。
　　“好小子如此目中无人。”宫城剑已出鞘，紧跟着缠上。
　　交手三招大家就看出此人功力高出宫城甚多，赤木令晴子带着小弟子们退后，立时上前夹击。三井在旁边紧盯随时准备出手，心想不信我们几个收拾不了你。
　　“一群讨厌的小老鼠。”那人终于发声，却像一把生锈的剑，与剑鞘摩擦发出的刺耳之声。
　　晴子更是心惊，她从没见过哥哥跟人联手对敌而且竟然还落于下风的，看来就算加上三井，恐怕也难以打退这不速之客。
　　“呜呜”之声连响，彩子当机立断，吹响湘北报警的竹哨。
　　“小丫头。”那人凌空弹出一指，彩子觉得手中一震，竹哨“啪”的裂成四五片！
　　“你们都退下！”三井射出两刀，分袭那人头胸两处，及时阻住他去路。

　　一声悠长的琴音传来，湘北三名弟子心头一震，一个恍惚竟让那人闯了过去！
　　只见那人目光扫视间，突然出手一把抓向晴子！
　　晴子并未带剑，旁边都是年幼的弟子无处闪避，情急之下身子一偏，反手切向那人手腕。
　　那人只“哼”了一声，手腕灵蛇一般反刁住晴子的手大喝：“再过来就要她的命！”
　　威慑似的扫了硬生生收住脚步的三人一眼，抓着晴子飞身扑向后面。
　　“追。”三井抢先用飞刀“追”了过去，赤木宫城随后跟上。

　　赤木他们对湘北的地形当然很熟悉，可是转了几个弯竟然跟丢了！
　　“那人一定是威胁晴子，让她带着找什么地方藏了起来。”宫城擦汗。
　　“继续找。”赤木阴沉着脸。

　　晴子心里惊慌，自小如同公主般生活在众人的保护之下，她从没被人抓住过。此人是谁？什么目的？猛然听到那人问：“刚才，琴声响起的地方，是哪里？是谁弹的？”
　　“是——后山山顶，会弹琴的，就只有——师傅了。”晴子迟疑了一下，说。
　　“安西？”那人冷冷一笑：“流川枫在哪里，嗯？”感到晴子的沉默，他逼问：“你要我杀光湘北的人，再来自己找？”
　　晴子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流川他，应该和樱木在半山腰练功。”
　　“你指路！”

　　湘北的后山是一大片树林，葱葱郁郁，少有空地。远远就能听到樱木的大呼小叫：
　　“啊，这次不算！”
　　“死狐狸又偷袭！”
　　“本天才是看你不能用内力才让着你的！”
　　那人低低地说：“这小鬼，还是这么聒噪得让人心烦。”
　　他随手点了晴子的穴道把她推到一边，走了出去，故意轻轻的哼了一声。

　　正在吵闹的两个少年果然听到了，顿时停手。
　　“老怪物，是你？来干什么？”樱木警觉地站到流川前面，手中握刀。
　　流川抿住嘴唇，果然是师傅。
　　“来看看我的徒弟啊。”师傅悠闲地说，“在江湖上闯出了这么大的名声，我脸上也有光啊。”
　　“老怪物，都是你害的！”樱木顿时怒火中烧。
　　“不错，我做这一切，统统都是有目的的！”
　　樱木握紧了拳头，这个人，似乎算计了流川的一生，为什么？
　　他大喝：“闲话少说，先说你教给狐狸那什么破心法，到底怎么治？”
　　师傅古怪地一笑：“治？就算真有的治，我又为什么要教他？”
　　“你——”樱木气结，“那你自己呢？我看你倒是该死不死的！”
　　师傅仰头望天，喟叹：“听天由命，了此残生吧。”忽然眉头一扬：“所以小枫，你还是跟我走吧！你我共同用心，也许能破掉这心法的弊处，真正将它变得天下无敌！”

　　“我不会跟你走。”流川冷冷地说。
　　他一直不明白，师傅明明对他并无好感，却似乎有些不肯放手的执著。是因为他跟父亲的过节？师傅差点儿就毁了他一生，这样的复仇，还不够么？

　　“只怕由不得你。”师傅终于拔剑，凝视着闪着寒光的剑锋：“这把剑名叫斩日，跟你的断月是同一炉炼就的。这两把剑锻造好后我就杀了铸剑师，世上再也不会有同样的剑出世了！只是没想到，这两把剑，今天恐怕是要碰一碰了。”
　　他淡然一笑：“就你们两个小鬼，能挡住我的剑锋么？”

　　悠扬的琴声忽然传来，似乎诉说着无尽的缠绵哀怨，主人似乎在通过这琴声倾吐着一生的辛酸苦楚，爱而不得，生又死别，天人永隔，永不谅解。
　　为何付出了真心却换不得他一个笑脸？为何倾注了真情却只有冰冷一片？师傅脸色连变了几变，忽然间看到樱木嘲讽的神色和流川面无表情的注视，心中大怒，一剑刺向流川。
　　旁边一阵微风拂起，一股清淡绵长的劲力袭向他，他大惊之下知道中了埋伏，但若能杀了流川，也不枉来此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