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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满月楼再遇故知,再叙过往惹感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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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满月楼再遇故知,再叙过往惹感慨
晚饭后,雀儿和樊清城多年未见,自有说不完的话,于是雀儿丈夫黎朔与樊越识趣地跑到前院去逗娃娃去了。
屋内,昏黄跳跃的烛光下,樊清城清俊的脸显得有些不真实,雀儿看着他,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看着眼泪又要涌出来了,抬手狠狠揉了下眼睛,有些哽咽道:“你可真行啊,我才离开多久,就闹了这么一出,我看樊越这百年竟然一点变化没有,不用说,当年你就是为了救他才耗尽了真元化了原型的吧?我还以为你起码得好几百年才恢复得过来呢!”
“当年的事,就别提了,说实话,越忘了,我反倒松了口气。”樊清城干笑一声
“你真的不恨?”
“恨什么,怪只怪这世道太无情,还不如当初只是一棵小小的桃树,不理世事来的好,不过,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还真的是死心塌地,他就这么好?”
“我这命本来就是他给的么。”外头院子里樊越逗得娃娃笑得欢快,樊清城舒心一笑,“现在这样,也挺好啊。”
二人初到宣溢城,人生地不熟的,现在遇到故友,就干脆在这里住了下来,雀儿给他们收拾出来一间房,虽是简陋了些,却也比客栈舒服得多,本还想着让雀儿他们带着他们去搜罗些好玩的,怎知雀儿他们一家也是刚搬来宣溢城不久,于是几人便
趁着花神节还没过便就近玩赏罢了,大街上,雀儿拉着樊清城在前头蹦跳着左看右看,忙的很,黎朔抱着孩子和樊越跟在后头,一脸无奈地看着二人,却笑得宠溺。
几人一路逛到日头西斜,小娃娃都趴在黎朔肩头睡着了,几人才觉起肚饿,便寻了家名叫“满月楼”的酒楼,一踏入门口,樊清城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狐臊味,,樊清城一咧嘴,问雀儿:“雀儿,有闻到什么吗?”
“闻到什么?”意外地,雀儿一脸茫然,清城一愣,摇摇头。正值饭点,酒楼几乎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才寻了张桌子坐下,逛了这么久,几人也着实是乏了。
小二殷勤地过来招呼,但小二一靠近,樊清城就闻到了更加浓郁的狐臊,却不是小二本身散发出来的,几人点了菜,小二正要退下去,樊清城叫住了他:“小二哥,我跟你打听个人,是个男的,跟我差不多身材,长得挺好看得,尖脸的,细长眼睛...跟个...”话未说完,小二就“咦”一声,道:“跟个狐狸似的?公子说的可是我家掌柜的?”
“哦?那麻烦叫一下你们的掌柜的出来好吗?”说着递了锭碎银子给小二,小二领了银子笑眯眯地道了谢,欢欢喜喜地跑去叫掌柜的,樊越有些不解:“怎么了吗?”
樊清城没说话,只摇头,很快就见个白衣男子摇着扇子从里面走出来,就见他一张较常人要尖的脸上,一双吊梢眼,眼角上翘的让人感觉被他一盯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薄唇轻勾,瘦长而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形,看着却有种风情万种的感觉,樊清城一看见他就想笑,难怪这么臊,原来正主真的在这呢。可当那白衣男子看见樊清城他们时,身形猛地一顿,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刷”地就白了,见了鬼般一声惨叫:“妈呀!!!!鬼啊!!!”就往回跑,吓得众食客差点把碗摔了,纷纷侧目,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仿佛早就习惯了掌柜的这么一惊一乍的。
樊清城起身拉了一把呆滞中的雀儿,笑道:“走,又遇见故人了!”
雀儿也笑:“呵,我说这么些年他一点音信没有,感情躲这儿来了,走,去看看。”
二人便也不管还在震惊中的樊越和黎朔向后堂奔去,就见那白衣男子正要翻墙走,樊清城一个纵身上前就将他从墙上提溜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笑得谄媚的白衣男子,一咧嘴:“一年一巴掌,你算算...”
雀儿也上前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恶狠狠道:“你们一个二个的,倒走得一干二净,这次可不能饶了你,看我不把你的皮扒了当皮裘!”
“哎哎哎!!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白衣男子嗷嗷叫道:“我后来有回去找你们的,可是那时候桃林都烧光了,半个鬼影子都没有啊!”
闻言,二人讪讪地松了手,樊清城替他把散乱的衣裳整好,道:“谁叫你当年不辞而别的!”
白衣男子撇撇嘴,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伸手揽住二人,眼看三人又要抱头痛哭,白衣男子狠狠吸了下鼻子,好歹忍住了,瞥见樊越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一阵汗毛倒竖,一下蹦得老高:“你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樊越一愣,下意识地看着樊清城,樊清城拽了一把白衣男子:“没有啦,不过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越,这是白离,个狐狸精,也是我们老朋友了。”
白离惊讶地张大嘴,瞥了眼樊清城,一双狐狸眼看得樊清城一阵恶寒,白离忽然明白了什么,长长地哦了一声:“我就说嘛,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见鬼了。”随即又瞄了眼黎朔和小娃娃“咦,就是你拐走了我家小雀儿啊?长得也不怎么样么,不过小娃娃倒是漂亮的紧。”
雀儿踹了他一脚:“也不看是谁生的。”
白离揉揉被踹疼的小腿,三只妖精相识一笑,慢慢又红了眼睛,白离咧嘴扯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好久不见。”
白离领着几人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各种酒菜摆了满满一桌,豪气地拍着胸口道:“甩开膀子吃,爷请客!”留人围着一桌吃得欢快,酒过三巡,几人都有些醉意了,雀儿端着酒坛子,脸都快埋进酒里了,傻呵呵地笑道:“喂,骚狐狸,当年你一声不吭的走了,跑哪里去了?”
白离闻言,笑了,却笑得有些凄凉:“不是谁都跟你们一样幸运,分开了,还能找得回来,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再也没有了。”说完狠狠灌了口酒,雀儿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白离一拍桌子,嚷嚷开来:“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喝酒喝酒!!哎,桃子,我那窝还在么。”
“在,怎么不在!就没见过你这么缺德的狐狸,竟然在我脚下挖洞!”樊清城也是一拍桌,虽是说的气愤,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嘿!我缺德,你怎么不说那个整天拉屎在我家门口的臭鸟?”
“骚狐狸,又找打是不是?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雀儿扯着嗓子就骂,还想扑上去打人,被自家相公一把拽了回来。
“呵呵呵...得有个六七百多年了吧?”白离抱着酒坛子笑得一脸痴相“那时候多好啊,整个林子闹闹嚷嚷的,还记得那凶鸡吗?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害怕!”
“哈哈哈!!记得记得!整天看你被她撵得满林子窜,毛都啄掉不少!不过你也是活该,谁叫你整天偷人家蛋来着!”雀儿笑得直捂肚子“还有小兔子,一见到你就吓得毛都竖了你还老去招惹他。”
“那傻东西啊,哈哈!!那时候他刚会化形,粉嫩嫩的,又呆呆傻傻的,住了几百年的林子都能迷路找不着窝,不逗下他,我难受!后来他怎么样?狼王没欺负他吧?”白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后来被狼王拐走了。”樊清城也笑得直不起腰了。
“你看是不是,我就说,你们还说是我多管闲事!!”白离一拍桌嚷道,
“好好好,是我们错怪你了!”樊清城笑道,忽然又有些惆怅,“也不知道后来大家都去哪里了。”
“有缘,总会相遇的,看,我们不就是么?”
“也是,”樊清城举杯笑道:“来,继续喝!”
几人一直喝到深夜,小娃娃早窝在黎朔怀里睡死了,酒楼酒客早散了,樊清城和雀儿趴桌上起不来了,樊越和黎朔也是无奈,白离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便都洗洗睡了。
房中,樊越凑近樊清城,看着他半边脸埋在被子里呼呼大睡,无奈叹气:“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般啊?”
这夜,白离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便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到窗边,推开窗,一轮清月挂在天空,又是月圆。
“呀,差点忘了,今天又是十五啊”
白离就这么看着月亮发呆,犹记当年,谁也曾这么指着满月跟他说:“哪天我要是不在了,就让它陪着你吧。”
想着,白离脸上又挂上那一抹凄凉的笑:“你倒是走得干净,却不知,并不是时时都是月圆,也不是次次都能看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