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札记》狐曰

3、戏水游山遇旧人，前尘再谈也唏嘘

　　第三章戏水游山遇旧人，前尘再谈也唏嘘
　　二人慢悠悠地晃到水梁城城门下，早已破败的城门虚掩着，多少年，门内再无人问津，樊越却突发奇想：“媳妇儿，我们进去看看吧。”
　　樊清城脸色却又些发白：“为什么，一座空城罢了，进去做什么？”
　　“就是想进去看看，说起来，你在此处这么久，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樊清城大声打断，樊越虽是不解，但也知他是不愿提起以前的事，便只好作罢。
　　是夜，二人依偎在小床上，毫无睡意，便闲聊起来，其实就是樊越在说，樊清城在听，偶尔附和两句，讲这些年看过的景，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
　　“那什么时候，你也带我出去走走？”樊清城仰着脸看樊越，带着浅浅笑意。
　　“你若想去，随时都可以啊。”拥紧怀了的人儿，轻点一吻。
　　今夜星河浩瀚，凉风似羽，酣梦正好。
　　樊越向来说风就是雨，这夜才说，第二天便决定要出发，弄得樊清城一愣一愣的，草草收拾一番，隔天便拽着樊清城踏上了旅程。
　　既然是游山玩水，便不能一味赶路，一路走，一路玩儿，二人到达百里外的宣溢城时已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宣溢城是个小城，却是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二人选了个客栈住下，虽是疲累，二人也毫无睡意，兴致颇浓地商量起上哪里搜罗好玩好吃的。
　　二人唤来店小二让介绍宣溢城的好玩去处，店小二也是个伶俐人，唾沫横飞地开始介绍起来：“二位客官，这可真是赶巧了，三日后便是花神节，这可是不亚于春节的节日，为期三天，到时候全城的人都会把自己养的花拿来竞赛，并选出今年的花神，还有各种与花有关的活动啊，就在东街的静湖苑，到街上一打听就能找到。”
　　“那可好啊，”樊越本来也是爱花之人，这样一来可是极合他心意的，随手便丢了一两银子给小二，小二领了银子便欢欢喜喜地退了出去，樊清城见状有些恼了：“你做什么给那么多？钱多烧的啊？”
　　“没事，高兴么，咱不缺钱。”天知道他这些年来单靠画画就赚得钱就足够他挥霍好些年的了。“再说了，钱没了，画几幅画便有啦，决计不会饿着媳妇儿的！”
　　樊清城也懒得理他，躺床上卷着被子滚到墙角，那背对着他，樊越向来是脸皮厚过城墙的，腆着脸贴上去，拥住樊清城：“不知这花可有你一半的美？”
　　“闭嘴，睡觉！”昏黄的烛光，怎么也掩饰不了那泛红的耳廓。
　　三日后花神节，期间各家将养的最好的花放出来供大家评选，夜间兼有歌舞，甚至还有各种鲜花制成的美食，这三天，静湖苑可是热闹非凡。
　　二人虽是喜静的，却也是好奇得很，一早二人便一路询问着到了静湖苑，别看时间还早，静湖苑已是人头攒动，沿着青砖平铺，鲜花锦簇的蜿蜒雅致小路往里走，四周整齐摆放着各类花卉，姹紫嫣红，清幽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樊越一路走，不时凑近仔细看一番，嗅一通，却又拧着眉，连连摇头，樊清城看着不解，便问：“这些花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虽不见得株株精品，却也不乏上品，怎的这般嫌弃？”
　　“啧啧，花是好花，却是一朵也及不上夫人这朵。”樊越咧嘴笑，樊清城闻言脸上一热，转身径自往前走，实在是懒得理他！樊越满脸堆笑赶紧追上去，啧啧，夫人真是皮薄。
　　时至日中，人也愈发多了起来，渐渐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二人在人群中钻来挤去，自有一番乐趣，只是樊清城却突然有些不自在，那感觉就像有人在盯着自己，拽拽樊越的衣角，“越，我们出去吧。我有些饿了。”
　　“也好，庭院外是万花宴一条街，出去吃些东西吧。”话毕便拉着樊清城往外走。
　　万花宴一条街，便是从街头到街尾全是鲜花做的美食，鲜花饼，鲜花酒酿......二人便吃得停不下来，樊清城便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适，二人晃到一个卖桃花酿的小摊二人要了一壶，樊越端着酒杯闻了一下就撇了嘴：“啧啧，这也叫桃花酿？”
　　樊清城摇头道：“哪有你这么挑剔的，这也不差啊。”
　　樊越回以一笑：“这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么？”
　　又是这一副无赖嘴脸，樊清城横了他一眼，转头看着人头攒动的街道，却意外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人群，猛地站起身就追了出去，樊越见状也忙站起来追了上去：“等等我啊，媳妇儿你去哪儿啊？”
　　樊清城循这一丝若有似无气息追到一处寻常的房屋前院，抬手想敲门，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正犹豫着，樊越就追上来了，一脸担忧地问：“怎么了？”
　　樊清城颓然垂下手，摇头道：“没事了，走吧。”却在转身之际，见个约摸三四岁的小娃娃雀儿般蹦蹦跳跳着出来，两个发髻随着一晃一晃的，小圆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好奇地看着他们，开门仰着头问道：“两位叔叔有事吗？”
　　樊清城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蹲下来捏捏他的小脸儿，笑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晨儿！”
　　“晨儿...”记忆中某人就经常在他耳边唠叨，以后有了孩子，男孩儿，就叫晨儿，女孩儿就叫曦儿，想到这里，不由得莞尔：“我是你娘的朋友啊。”
　　话毕就听到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且越来越近，“晨儿，吃饭了，又跑哪...”话音戛然而止樊清城抬头就见一个布衣妇人，面容慢慢与记忆中那个总是上蹿下跳的身影重合，却是沧桑了许多，不由红了眼眶，开口却发现早已哽咽：“雀儿，好久不见...”
　　那妇人呆立不动，却是不知该做何反应了，慢慢也是红了眼，突然向前扑去，整个人扑到了樊清城身上，大哭骂道：“死桃子，烂桃子，有本事你这辈子都睡过去啊，还跑出来干什么？！！蠢桃子！！！蠢桃子！！！”
　　樊清城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地不知作何表情，也搂紧了雀儿，安慰道：“我这不是来了么，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看你过得不是很好吗？连孩子都有了！”
　　雀儿抬头看他，满脸泪水，眸里满是幽怨，樊清城咧嘴抬头，见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那里黑着脸看他们，心下叫苦，那人该是雀儿丈夫了，下意识看了眼樊越，见他也是一脸的无奈黑着脸，讪讪一笑，松开雀儿，回身拉过樊越：“越，这是我们老朋友，雀儿，不过，你一定是不记得了。”
　　雀儿这才注意到樊越，着实惊了一下，惊叫了出声：“樊越！！你！”
　　“他什么都忘了。”樊清城无奈苦笑道。
　　“额...这...”说着，那书生上前揽着雀儿的肩：“进屋再说吧。”说完抱起小娃娃拉着雀儿往里走，二人相识一眼，便跟着进了屋。
　　屋内摆设简单却温馨，几人围坐在桌前，雀儿一直扯着樊清城的衣袖不放，眼睛也一直红着，弄得樊越和她丈夫莫名不已。
　　雀儿看看樊清城又看看樊越，终于破涕为笑：“最终你还是选择了他。”
　　樊清城一笑，看了看雀儿的丈夫：“你不也是？”
　　雀儿看了眼丈夫，拉过他的手：“是啊，我现在只是个普通妇人，相夫教子，只待与他百年归老。”
　　“你！”樊清城惊道“你真的...”
　　“一世世地找，也是很累的，倒不如一起轮回来得痛快！”雀儿偎进丈夫怀里，笑得幸福，他丈夫也搂紧了他，眼里满是温柔“以前便听雀儿经常提起你们，却不想你们会找来。”
　　“这么说，你真是...”樊越问道。
　　“嘿！你还真的什么都忘了啊？”雀儿惊讶道。
　　“差点连我都不记得，你说呢？雀儿本是栖在我枝头的一只小雀精，在修成人形之前，可亏得那几百年来有她陪着，不过后来，遇到个人就被拐走了。”樊清城咧嘴笑，可笑意却到不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