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之徒》北渊凉

23、莫里四

　　“你要学会控制，而不是被控制，”弗拉德深吸口气，单手微用力地按在青少年的肩头，再次使用自己的力量去禁锢、消弭宵明无意识释放出来的力量，“不然我只能尝试强行剥夺。宵明，能听到我说的话么？”
　　“能。”宵明有些困难地眨眨眼，借助着弗拉德的帮忙进行控制。
　　仿佛置身于黑色的海洋，身体和灵魂都被浸泡着，双眼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耳边回荡着无数嘈杂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细针刺痛大脑，同时灌输着狂暴和负面的因子。
　　黑暗的液体不停地、不停地涌进躯壳和灵魂之中，逼仄着仿佛要挤爆了般也不曾停止。
　　是操纵，还是被操纵？就这么放弃主控权，让内心的黑暗得到释放么？只是，这真的是属于自己的欲念和黑暗么？一个个问题不断地冒出来，混合着那些刺痛让宵明现实中的躯体产生了轻微的抽搐。
　　大量的黑暗魔法涌出来，就连弗拉德都压制得有些吃力，同时也在质疑那个宵明所看见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如果是的话，为何要把那么危险的禁术交给宵明，这样的后果他不相信对方会没有预料。
　　“宵明……你真的要选择堕入黑暗么？”弗拉德抱着怀里青少年修长的身躯，眷恋而不舍。如果真的让黑暗完全降临这个时代，弗拉德会选择在之前解决这个忧患。

　　恍惚里，宵明听到了某些声音，也能感觉到黑暗以外的情绪，甚至连身体的掌控能力都一点点的恢复。对于这个状况，宵明自然是乐见的，只是奇怪为何突然就形势逆转了。
　　“啾啾~”
　　黑暗一点点的淡化，或者是被吃掉？

　　“光？”弗拉德微微眯起眼，在光芒绽放的同时张开结界防止被人看到，一片光芒中好像听到了类似鸟叫的声音。
　　短暂的光芒后，弗拉德发现那些躁动的黑暗力量全数消失了，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只浮在空中，大概半个巴掌大的翠色鸟儿，黑豆似的双眼，小巧的翅膀偶尔扑腾两下，两条长长的鸟尾大约两尺，尾端呈现渐变的翠色扇状。
　　小鸟歪了歪小脑袋，看看眼前陌生的弗拉德，又看向他怀里的还未苏醒的青少年，“啾啾，啾？”
　　弗拉德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小巧而漂亮的鸟，叙述地道：“是你吃了那些黑暗力量。”
　　“嗯……”皱了皱眉，宵明浑身酸软地睁开双眼，略惊奇地看着那只莫名出现的青色小鸟，话却对着弗拉德道：“这是什么鸟？确定是……它帮了忙？”

　　“啾！”青色小鸟欢快地叫了声，扑腾着翅膀，歪歪扭扭地朝宵明的方向飞，那漂亮的两条鸟尾在空中浮现出完美地弯曲弧度。
　　只可惜无情地撞在了弗拉德张开的结界上，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整个呈现平趴的姿势。青色小鸟甩了甩撞得晕乎乎的脑袋，冲着罪魁祸首发出不满的“啾啾”声，然后再次以蹩脚的飞行技术飞向宵明。
　　宵明冲弗拉德打了个眼色，这次小鸟如愿以偿的扑进了他的怀里面。
　　“啾，啾啾啾~”发出了一连串欢愉叫声的青色小鸟在宵明的身上蹦跶了好几下，鸟尾卷起来绕在了他的左臂，扇形的尾端轻轻拍打着。
　　每拍一下，宵明身上的黑色图腾就消失一段，直到最后在他的左耳形成蔷薇状的黑色耳钉为止。

　　“啾~”青色小鸟昂起脑袋，黑溜溜的眼珠满是愉快地盯着宵明，见他久久没有反应，不由得张开翅膀拍打，用小嘴轻啄。
　　宵明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能以求救地眼神看向一直沉默不语地弗拉德，无声地道，怎么回事？
　　“它……或许是想要你的表扬。”弗拉德这话一出，就立马得到了青色小鸟的赞同声音。
　　表扬？宵明僵硬地抬起手，好半天才用食指指腹小心地轻抚小鸟的脑袋，如同丝绸般的质感透过指腹传达到大脑。真是奇特的小东西！
　　“弗拉德，对他有印象么？”得到表情的青色小鸟渐渐安静下来，蹦到宵明的肩膀上没一会儿就开始啄米似的点头，长尾成环地绕在脚边，形成个小鸟窝的形状。

　　“你在哪里捡到的？”弗拉德感觉它和某种生物很像，只是……不太确定。
　　宵明也莫名其妙，刚想否定时瞳孔因为情绪而瞬间缩细，在弗拉德不解地眼神中去翻找自己的储物空间，然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才说道：“在罗德森林，我和洛吉亚在找出口的时候从天而降。那时候还是颗蛋，随意就丢进了储物空间里面。没想到……”
　　“并不是从天而降。”
　　“嗯？为何。”
　　“罗德森林诱发出了你体内的精灵血统，才让它选择降落在你面前，”弗拉德目光落在宵明肩头已经睡着的青色小鸟，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移动视线看向不明白的青少年，继续解释道：“精灵是天生的万物宠儿，他们从万物中诞生，拥有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为了防止物极必反，万物在每个精灵诞生的时候都给与了他们半生兽，为的是防止魔法狂暴。
　　“刚刚你的情况很像魔法狂暴，所以才让它从储物空间里出来。”

　　“历史将它命名为‘碧翠丝’，寓意为光明的使徒。”弗拉德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握了握，最终垂下了肩膀，带着自责的情绪道：“我知道你有精灵的血统，却没发现会是消失已久的光之精灵。早点发现，或许不至于造成现在的状况。”
　　“光精灵？”宵明觉得今天这短短的时间，自己学会了很多陌生的词彙，还刷新了很多知识。
　　弗拉德觉得……有点讽刺，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说：“我已经消失的父亲给你禁术确实是好心，可是我和他都没预料到你是光之精灵。”
　　“光之精灵凌驾于所有元素和精灵之上，他们是世界最纯净的生物，也是最容易被污秽的生物。你会黑暗同化，是因为触碰了黑暗禁术导致，如果你只是普通的精灵，不会出现黑暗同化，而是还原同化。”
　　听得一知半解的宵明眨眨眼，看看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左手，最后去轻抚左耳的耳钉，不确定地道：“而我现在却成了黑暗精灵？”
　　遵循着弗拉德的语言，宵明做出了总结。

　　“既然如此，这只鸟……或者是碧翠丝为什么还会愿意帮忙？”宵明说出自己的疑惑。既然是光之精灵的半生兽，难道不是选择远离黑暗？或者是消弭黑暗么？
　　“因为它遇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沾染黑暗。”弗拉德看着因为宵明说出“碧翠丝”而反射性睁了睁眼，迷茫看看周围又继续睡觉的小鸟，继续解释道：“碧翠丝是一旦选定主人，就不会再更改的半生兽。这算是幸运的事情。”
　　宵明微沉吟后道：“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