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天华》公子扶桑

14、第十三章 城烟碎

　　“我……还能看见多少场雪落三千？”

　　话音刚落，雪飘下，齐淡墨惊愕的抬起头，难不成长安城的雪，比泷城的雪，下的还久一点吗？

　　“公子，一定会看很多场的！”西韵感到一阵恐惧感，眼前的人，似乎脆弱得快要破碎一样。

　　冷冷清清。

　　齐淡墨站在雪地，一站就是一个中午。

　　西韵也陪着她。

　　“公子，你快些进屋吧。”西韵打了个冷颤，站了这么久，越来越冷了，她家公子身子若，经不起寒啊，再站下去，齐淡墨真的会吃不消的。

　　“西韵，这湖，为什么不结冰？”齐淡墨望着那片湖，说。

　　“西韵……不知。”齐淡墨又出了一个难题给她了，真该抹一把汗啊。

　　“因为它在等待，所以不愿让自己结冰。”身后，传来敖尘倾的声音。

　　齐淡墨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三王爷……”西韵很是希望敖尘倾能把齐淡墨劝回屋里去。

　　齐淡墨这倔强的性子，以前，只有敖尘倾劝得动她。

　　“回屋去吧。”敖尘倾与齐淡墨并排，离她半步的地方。

　　“不。”曾经，她对他，未曾说过一个“不”字。

　　“王爷无权管淡墨的自由。”她依旧站在原地，白雪落在她的青丝上。

　　“你真想变雪人？”敖尘倾也不恼火，曾经动不动生气的他早就被时光磨灭了。

　　他变了，她也变了，那还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不变的，就是一直在变。

　　“西韵，你先回去吧。”齐淡墨说。

　　“是。”

　　西韵退下后，两人再没有说话，一直站着，直到晚上。

　　秦柔儿撑着伞找敖尘倾来了。

　　“尘倾，回去吧。”秦柔儿看着站在雪上的敖尘倾，一阵心痛，养尊处优的他何时受过这种煎熬，而且居然是为了齐淡墨。

　　“二十二年的今天，是淡墨的生辰。”敖尘倾说，他看着那片不结冰的湖，继续说：“也是我的生辰。”

　　秦柔儿大惊，既然是生辰，为什么不去贺办盛宴。

　　“但是淡墨从不过生日，那我也就再没有贺办过了。”

　　有些事，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失去吧。

　　齐淡墨站着，眼睛眨了一下，没有说话。

　　一个月后，前线来了消息。

　　闽国进犯了！

　　秦柔儿大惊！父王为什么突然进攻，不是联婚之后，就两国的战争和平解除的吗，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啊。

　　虎毒不食子，但是，闽国皇帝却不是这样了。

　　“王妃，您的父亲，我们可以杀吗？”突然的，齐淡墨转过身对上秦柔儿震惊的眼眸。

　　“嗯？”齐淡墨上前了一步。

　　“你！”

　　从头到尾，闽国皇帝一直在利用他的女儿，他的野心比自家的女儿还重要，真叫人感到悲伤。

　　“王妃，看来这场战，你是选择王爷，还是你的父王呢？”齐淡墨坐下，喝茶。

　　“齐淡墨，你这么聪明，一定想到两全其美的方法的吧！”秦柔儿一把拉住齐淡墨的手，好冰冷！她的手冷冰冰！

　　像她的性格一样。

　　“刚刚那个就是办法。”齐淡墨抽出了手，说。

　　“我……”秦柔儿想不到，居然有求助齐淡墨的那一日。

　　选择亲情，还是爱情。

　　“我选尘倾！”

　　茶，溢了出来！

　　齐淡墨看着她，秦柔儿目光坚定。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随。

　　“好。”齐淡墨把茶递给秦柔儿，秦柔儿愕然接过，看着齐淡墨的面容，有一种令人惊叹的感觉，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那么波涛不惊。

　　“请杀了，您的父亲。”

　　“碰！”

　　茶杯落在地上，碎了。

　　秦柔儿梨花带雨的看着齐淡墨，她要她杀了自己的父亲啊！

　　齐淡墨啊，你的心是冰做的吗！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既然公主选择爱情，那么就要放弃亲情。”齐淡墨又倒了一杯茶。

　　“我杀。”秦柔儿扶稳了自己的身子，走了出去，齐淡墨转过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叹息一声。

　　“秦柔儿，你是第一个让我佩服的女子。”
　　秦柔儿连夜赶回闽国，直到第二天晚上，总算到达了。

　　“我要见父王。”秦柔儿看着守在门外的士兵说，“有重事跟我父王商量，你们都退下。”

　　两个士兵对望了一眼，退下了，秦柔儿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推开门。

　　“父王，您为何食言？”看着已不再年轻的父亲，秦柔儿心中一痛。

　　“本王还想明日接你回来的，看来你早已知道闽国进攻云国的事了。”秦淮放下奏文，走到秦柔儿面前。

　　“父王……”秦柔儿跑过去，一把抱住秦淮。

　　秦淮也抱住了她，说：“我的柔儿啊，让你受苦了。”

　　“父王，对不住了。”秦柔儿话音刚落，秦淮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

　　刀刺入秦淮的腹部，秦柔儿一把推开秦淮，一脸绝望的说：“父王，没关系，柔儿，一定会陪你的。”

　　然后，抽出秦淮腹中那把剑，秦淮直直地倒下，秦柔儿从窗户逃走，再不见踪影。

　　闽国皇帝被刺杀，在前线的士兵们大惊，看来，天要灭闽国啊。

　　不出一个月，齐淡墨和敖尘倾带领精兵们攻占了闽国。

　　直至，看见秦柔儿，出现，她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

　　“父王，女儿来找您赔罪了！”

　　城楼下，敖尘倾跟齐淡墨目睹秦柔儿从十多米的城楼上如断翼的鸟儿落下。

　　“柔儿！”敖尘倾疯一样跑过去，地上一片血迹。

　　秦柔儿殉国。

　　齐淡墨面无表情的站在敖尘倾的身后，秦柔儿，这就是你报复我们的方法吗？让敖尘倾一辈子有愧于你。

　　敖尘倾抱起秦柔儿，天开始下起了雨。

　　死后的秦柔儿，嘴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死的时候，很安详。

　　敖尘倾的眼泪，落在秦柔儿的脸上，四年，相处这么久，敖尘倾早已待她如亲人。

　　四年里，秦柔儿与敖尘倾互相扶持，他能走到这一步，少不了秦柔儿。

　　齐淡墨伸出手想搭在他的肩膀上，可又收了回去，她欲言又止。

　　尘倾，若是我死了，你也会为我泪如雨下吗？

　　“这个主意，你出的吧？”

　　“是。”

　　“啪！”敖尘倾，扇了她一巴，惊慌地看着她，他居然……打她了！

　　明明不是这样的！

　　齐淡墨低下头，看不出她的表情。

　　秦柔儿的死，是她意料之外，而敖尘倾的一巴掌，也是她意料之外，想不到这四年，敖尘倾爱上了秦柔儿了，连她也敢打了。

　　“对不起，我最后，还是算错了人心。”她低着头说。

　　“我……”敖尘倾退后了一步，眼前的人，怎么会那么陌生，不！这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齐淡墨！

　　“告诉我，你是不是齐淡墨？”敖尘倾颤抖地看着她，她变得好陌生啊。

　　她还是那纯白的白色吗，还是已经是白中的黑色。

　　“王爷。”齐淡墨抬起头，对上他那空洞的眼眸，说：“不是我在变，是时光替我变了。”

　　时光磨灭了她的善良。

　　闽国已被攻破，敖泷又是开心又是害怕。

　　闽国虽已攻破，但是他云国皇帝的位置，是坐不稳了。

　　绝对不能放过齐淡墨，让他的儿子，恨他就恨吧。

　　“鹳无双。”

　　“在下听令。”身着黑衣的男子，突然的出现，他真实云国最强的杀手鹤无双。

　　“杀了齐淡墨，赏金一千万两。”

　　“是。”

　　话音刚落，鹤无双已无踪影。

　　他挺好奇，皇帝重赏要他杀的那个人是谁，居然可以让皇帝出一千万两杀那个人，齐淡墨？会是那个四年前隐于江湖的齐淡墨吗？

　　“公子，您快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整天都未进食了。”西韵知道，秦柔儿的死对敖尘倾打击很大，但是对齐淡墨打击更大。

　　齐淡墨默默的批着奏文，头也不抬一下，面色苍白如纸。

　　“出去！”

　　“公子……”西韵被齐淡墨吓了一跳。

　　“需要我一剑杀了你吗！”

　　“西韵现在就出去。”西韵几乎是落荒而逃，齐淡墨头一回这么恐怖。

　　她依旧记得，那天下着雨，她死了，他扇了她一巴，然后惊慌地看着她。

　　突然，一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原来，你也有大意的时候。”身后的男子气息，十分陌生。

　　但是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很淡定。

　　“鹤无双？”

　　在她大意的时候，却近的她身的，就只有江湖第一杀手鹤无双。

　　“果然好头脑。”鹤无双也没有惊讶，若是她还问他是谁，那么齐淡墨也不过如此嘛。

　　“皇上派你来的？赏金肯定很多吧。”能请得动鹤无双的人一定是大富大贵，权力高大，而敖泷，很可疑。

　　“是。”鹤无双越来越对她有兴趣了，这女子怎会那么聪明，她的脑袋到底是用什么构造的。

　　“杀了我。”

　　她死了，他也许会少一分恨。

　　虽然，江山暂时不能得到，但迟早是他的。

　　怕什么。

　　无牵无挂，凭西韵现在的琴技，完全可以当上琴师。

　　鹤无双有些震惊，居然有人不怕死，还能这么波澜不惊的说。

　　“做我的新娘，我不杀你。”鹤无双勾起好看的嘴角，与她拉近了距离。

　　“笑话。”齐淡墨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只要你当上我的新娘，我保你一生安全。”

　　齐淡墨笑不起来，当年，敖尘倾也说过类似于这样的话。

　　待我富贵荣华，许你十里桃花。

　　“要杀就速度，真嘴多。”齐淡墨不客气地说。

　　只是一瞬间，鹤无双绕到齐淡墨面前，狠狠地亲住了她。

　　齐淡墨被吓了一跳。

　　“你们……”刚进来的敖尘倾，也是吓了一跳，眼前的一黑一白，非常搭配，像情侣装。

　　齐淡墨恢复平静，冷冷地看着进来的敖尘倾。

　　“她是我的新娘。”他说出的话，吓了齐淡墨一跳，齐淡墨不说话，默认了吗！

　　鹤无双感到一阵浓烈的杀气，好一个齐淡墨，杀气的气息都能跟他并排了。

　　因为鹤无双，与生俱来，也有一股杀气。

　　“齐淡墨……”

　　“王爷是因为上次那巴掌打得不够狠，想继续？”齐淡墨轻蔑地看着他。

　　“那绝对是失误！”敖尘倾解释着，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的呢。

　　“那么是有何事？”

　　敖尘倾也不知道，只是突然间想起她了。

　　“没事请回。”逐客令下出，又有旁人在，敖尘倾不如从前厚脸皮，走了出去。

　　“还继续杀吗？”

　　“我不会杀你的。”

　　“赏金也不要了？”齐淡墨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不过，顾及鹤无双也不缺钱，接下这个任务只是图个好玩吧。

　　“不要了，回去我就跟敖泷说，我打不过你。”

　　“噗哧！”齐淡墨扯出一股淡淡的笑容，他可是谁，鹤无双啊，世上有他杀不了的人的吗！打不过她？敖泷信吗？

　　“好了，我现在就回宫，等着我啊，小娘子。”

　　说着，他又再次消失了。

　　齐淡墨无奈的摇摇头，这人的脸皮，还真像当初的敖尘倾。
　　自从秦柔儿殉国，敖尘倾开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多说话了。

　　齐淡墨也没有找他说过话，就这样过来一个多月，自从鹤无双拒绝了敖泷的任务后，就开始跟齐淡墨形影不离。

　　像极了他们的当初。

　　“鹤无双，你挡到光线了。”

　　经过那天的大雨，齐淡墨爱上了阳光。

　　喜欢像猫一样，开始晒太阳，阳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安静的她。

　　鹤无双倒是很识趣的挪了挪位置，为她倒茶，放在她手旁。

　　这四年，这艰难的四年，是秦柔儿陪着敖尘倾，多少个风风雨雨，也许，他对齐淡墨的喜欢也比不过这四年吧，毕竟，她陪他只是一年而已。

　　虽然那一年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秦柔儿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也许这四年，他早已不喜欢她了。

　　帮他夺取这个江山后，她也该走了。

　　“淡墨啊，我看了刚刚的奏文，听说东方国跟云国的关系不怎么好啊。”

　　鹤无双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齐淡墨一点。

　　“嗯。”她拿起那杯茶，开始品茶。

　　东方国？

　　在这四年里，东方国曾一度进军过云国，不知因为什么，突然退军了。

　　齐淡墨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杯子，眼里深不可测，鹤无双则是好奇地打量着她。

　　这齐淡墨，又想到什么主意了吧。

　　“独孤公子！”一个士兵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一把跪在了齐淡墨面前。

　　“所谓何事？”齐淡墨淡定地放下杯子，看着他。

　　“我方的探子……他们的尸首挂在了城门上了！”

　　城门。

　　齐淡墨到达了城门，发现敖尘倾早已到了，城门上的尸首被敖尘倾命人拿了下来，埋在了一处。

　　这是东方国给云国的一个下马威吗！

　　敖尘倾握紧了手，青筋显然可见。

　　“走吧。”齐淡墨转身，正准备离去。

　　“那可是云国的功臣，齐淡墨你忍心置之不理？”身后传来敖尘倾恼怒的声音。

　　齐淡墨没有停下脚步，四年后，他越来越不懂她了。

　　世上已无知音。

　　“想当年的齐淡墨，可没你这么狠心。”这四年，他都在看‘墨尘传’。

　　“当年？”齐淡墨总算停下脚步，侧了侧身，说：“独孤从未承认过是齐淡墨转世。”

　　这一句话，敖尘倾被堵的没话说。

　　是的，这一世的齐淡墨，不是上一世，相同的，只是一个名字，还有一个陪在身边的敖尘倾。

　　“而且，”她定定地看着他，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说：“当年的敖尘倾只爱齐淡墨，当年的敖尘倾愿意与齐淡墨忘于江湖，当年的敖尘倾无妻无妾，当年的敖尘倾最懂齐淡墨，当年的敖尘倾不会打齐淡墨，当年的敖尘倾不会离开齐淡墨。”

　　敖尘倾想迈前一步，想抓住那早已不属于他的那束光，但是，她身旁的男子，挡住敖尘倾了。

　　“三王爷，齐淡墨以后，只会有我与她并肩。”

　　一样强大，一样骄傲，一样的杀气。

　　“我不会离开她的。”敖尘倾同样看着他。

　　与齐淡墨并肩的，永远只有敖尘倾。

　　齐淡墨无声息地离开。

　　尘倾，我与你，早已不是同路人了。

　　“公子。”西韵敲了敲门。

　　“嗯。”正在低头写字的齐淡墨，没有抬头。

　　“给王妃祭奠的东西准备好了。”

　　“走吧。”

　　“我跟淡墨去吧。”鹤无双说

　　没走几步，开始烟雨朦胧，细心的西韵让鹤无双在出发之前带了一把伞。

　　鹤无双正帮着齐淡墨举伞，齐淡墨怀中的花，随风飘飘，直至墓碑前，看见那抹玄色身影，正站在秦柔儿的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敖尘倾爱妻秦柔儿之墓”。

　　一束花放在墓碑前，敖尘倾侧过脸，看着齐淡墨苍白的脸，唯独她的唇，不点自红。

　　身旁的鹤无双面无表情的帮齐淡墨撑伞，压根不想理会敖尘倾。

　　“愿王妃殿下在天之灵保佑三王爷取得皇位。”语毕，便不留痕迹地离开。

　　“哼！”鹤无双闷哼了一声，跟在齐淡墨身旁离去。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玄衣少年，像一尊雕像站在原地。

　　唇起，说：“柔儿，若是这几年我一直爱着的是齐淡墨，你不会怪我的，对吗？虽然，我有愧于你。”

　　敖尘倾想起秦柔儿嫁进三王府的那一日，齐淡墨的离开。

　　他开始折磨秦柔儿，因为他，齐淡墨离开了。

　　寒冷的冬天，他让秦柔儿跪在雪地上，一跪就是一整天，但是她坚强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倒下。

　　整天对她没有好脸色，她却半点怨言也没有，虽然她在外是刁蛮任性，但是对待敖尘倾便是言听计从。

　　她的一生就这么交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她不悔，她不怨。

　　就连最后，她选择了他，抛弃了自己的父亲。
　　四月三日夜，东方国下了挑战书，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而齐淡墨没日没夜的待在书房，鹤无双则一直陪着她，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齐淡墨身边总有这么一个绝色美男陪伴着。

　　面对东方国即将出发的十万精兵，齐淡墨也是皱了皱眉头。

　　那张王牌，非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

　　齐淡墨握紧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断成了两半，鹤无双瞪了她一眼，都多大了，还喜欢扳毛笔。

　　小时候的鹤无双，总被逼着学识，每当懊恼的时候就会扳断手中的毛笔，惹得教书先生一顿责骂。

　　门外的西韵看着自家公子，感觉回到了四年前，只不过人变了，敖尘倾变成了鹤无双。

　　但是，公子的心，也许只有敖尘倾吧。

　　明明那么喜欢王爷，却一直沉默。

　　有时候，沉默的守护，才是至爱。

　　这四年，敖尘倾的皇位，替他除掉障碍的不止秦柔儿，秦柔儿只是为敖尘倾除去一些虾兵蟹将，而齐淡墨除去的皇叔大臣王爷，一个两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太子是被齐淡墨下“七日散”，七日之后，秦柔儿带人刺杀太子，那时候的太子早已没有抵抗之力。

　　二王爷在猎捕的时候并不是意外摔下马，而是齐淡墨在马上做了些手脚。

　　五王爷是被齐淡墨弄傻的。

　　八王爷是齐淡墨命人指使人去教秦柔儿如何对付他的。

　　九王爷，齐淡墨却保全了。

　　因为他还小，而且在齐淡墨未离开之前，敖尘倾与齐淡墨一有空就会去探望七王爷敖尘棋。

　　还记得敖尘棋聪明伶俐，一眼就认出齐淡墨边说江湖上的“淡墨独孤”。

　　因为小时候爱玩，喜欢把敖尘倾与齐淡墨领功的勋章拿去给他的小伙伴们玩。

　　一日，一位识体的家人认出那些勋章，吓得屁股尿流地还给两人，而敖尘倾只是说：“若孩子们喜欢，拿去玩便是了。”

　　他身旁的齐淡墨，点了点头。

　　那位家长一阵敬佩，这世上居然有人能把名利跟荣誉放到一边，实在少见。

　　“西韵，你在门口干甚？”鹤无双察觉到西韵站在门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西韵从回忆中醒过来，一愣一愣地看着鹤无双。

　　“没事……”西韵摇头，她家公子不喜欢提起往事。

　　“西韵，我饿了。”

　　”西韵这就去做吃的！”西韵一溜烟的跑走。

　　“好听话的丫鬟。”鹤无双赞许的看着西韵远去的背影。

　　“那不是听话，是关心。”齐淡墨没有放下笔，只是边写边说。

　　她从未待西韵如丫鬟。

　　这一路的陪伴，齐淡墨是知道的。

　　齐淡墨死后，西韵成为一代名师后，曾提起过她的师傅，她说她的师傅在她小时候便收留了她，但她甘愿做下人去服侍齐淡墨，而齐淡墨对她如亲姐妹。

　　那个人在她的眼中是高贵的，优雅的。

　　在十六年前，她救下饥寒交迫的她，她就认定她齐淡墨是她这一生最为感激的人。

　　她的出现，带给了一直冷漠的齐淡墨，她的生活，多了一丝色彩。

　　冷冰冰的屋子多了几分生气。

　　她记得齐淡墨第一次见到她，说了一句：“跟我走吧。”

　　就是这四个字，西韵愿意这一生都伴随着齐淡墨。

　　想到这里，西韵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为何躲在这里哭泣？”敖尘倾走进来想找点吃的，却发现流泪的西韵。

　　西韵迅速地擦干泪，行礼：“三王爷好。”

　　“免礼。”

　　“西韵，是想起以前的事。”

　　“估计齐淡墨以前，也是冷冰冰的吧。”敖尘倾拿起锅上的包子，一大口吃了下去。

　　“其实公子很好的!”在西韵的心目中，齐淡墨是最好的。

　　“算了，跟你说话很没劲！”说着，又是一只包子。

　　“你再吃，公子跟无双公子就没得吃了！”见敖尘倾这种两口一只包子的吃法，这些包子很快就被他消灭干净了。

　　”什么！鹤无双那兔崽子也有？！”说着，敖尘倾更卖力地吃起来了。
　　“王爷，您别吃了！”西韵欲哭无泪的看着那些渐渐被消灭的包子。

　　“够了。”吃得就剩下三只的时候，敖尘倾总算停下手，齐淡墨的食量不大，三只够她吃的了。

　　“这……”西韵苦恼的看着那三只包子，重做的话又怕公子饿着，但是眼前这个人骂又骂不得。

　　“随他吧。”这时，齐淡墨走了进来，身旁的那个人依然是鹤无双。

　　“那我跟淡墨出去吃好了。”鹤无双到不在意，敖尘倾吃了更好，那就有机会与齐淡墨出去吃了。

　　敖尘倾这一听，又气又狠地看着鹤无双，这小子无洞不钻啊。

　　“淡墨，听说桃花村的桃花开得极美，要去吗？”鹤无双问。

　　开花了吗？

　　齐淡墨看着杯中的茶，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去吧。”

　　桃花村有一个传说，据说若是两个有缘人同时站在桃花树下，同一朵桃花的花瓣分别落在两人的头顶，那么两个人的宿命终会连结在一起。

　　“尘倾，你居然肯答应我出来，是为甚？”叶檀不解地问，自从秦柔儿死后，就再未带她去游玩过了。

　　敖尘倾只瞄了她一眼，不语，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千年桃树上，若不是叶檀死缠着要外出，他突然便想起来桃花村的桃花又开了，便带她来这了。

　　“姻缘。”

　　“尘倾要美人便有一大群围上了，为何还要来求？”

　　“你不懂的。”他想要的姻缘，只不过是齐淡墨淡淡的笑容。

　　“敖尘倾怎么来这了。”鹤无双倒是没了刚刚的笑意，真是冤家路窄，不过还好，叶檀跟着来了。

　　齐淡墨一偏头，便看见那身玄色。

　　一直记不清你的笑脸，只记得那一年的桃树开满了前世的花，被风吹得满天，像雨落一样落得极是好看。

　　树枝上的一朵桃花，两片花瓣别人落在齐淡墨和敖尘倾的发丝上，是情是缘，还是命犯桃花。

　　东方国突然的进攻令云国有点措手不及，敖尘倾敢到了城楼上，看着来犯的敌军。

　　强大的东方国，云国未必敌得了，敖尘倾下定决心要见齐淡墨一面。

　　如今兵临城下，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到了齐淡墨的房间，门没关，看见齐淡墨在房里抚琴。

　　“三王爷有什么事吗？”齐淡墨淡淡的说，杯中的茶丝纹不动。

　　“与你告别。”

　　“独孤不喜听告别之言。”抿了一口茶，面无表情。

　　“难道你的心真是铁做的吗！”敖尘倾身子一跃到齐淡墨面前，而她只是拿起了那杯茶，以前每当敖尘倾跃到齐淡墨面前，她总是拿起那杯茶，因为他会抢，之后习惯成自然了。

　　“我所要的，只是一场荣华谢后，温暖同行……”

　　“那独孤陪你便是了。”

　　门外的鹤无双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没关系，淡墨，我永远都会尊重你的决定，即使你爱的不是我。

　　忘了那泪，忘了那伤，也忘了永远有多长，才抵那山河沧桑。

　　莫非用尽力气只换来半生的回忆？莫非陷入爱中就注定无可奈何的分别？。

　　敖尘倾，若是我不在了，还会有谁再陪你看那一场桃花如雨。

　　这次，齐淡墨并没有在城楼上抚琴为敖尘倾弹奏，而是选择站在他身旁，与他共同面对。

　　对面的敌军将军，他的目光落在那抹白衣上。

　　那是谁？见他身板瘦弱怎能抵得那些重器？上战场只不过是找死吧。

　　大鼓一响，双方开始进攻。

　　兵器相碰，东方云在一瞬间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一跃到自己的面前，快如鬼魅，他感到那股强烈的杀气。

　　真是小看他了！

　　“东方云将军，要不我们谈一场协议吧。”齐淡墨淡淡地说，这次上战场，是她的计划之内。

　　“可笑!上了战场，还会谈协议吗！”东方云可笑的看着她，但是看着齐淡墨那深不可测的眼眸，却笑不起来。

　　“这场战，独孤赌贵国输定。”齐淡墨骑着马，她的发丝扬起在空气中，丝丝缕缕荡在风中。

　　“你就是淡墨独孤？！”

　　“正是。”

　　东方云可是听闻齐淡墨是江湖第一智者，她说他们会输！

　　“你说说，什么协议。”东方云眼前的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人。

　　“这一场战，若是独孤打赢你，你就投奔云国，怎样？”

　　“可笑！”他东方云高大无比，还会被这小身板打败？虽说齐淡墨脑子好用，但是人无完人，脑子好未必身手好。

　　“好！”

　　一听东方云答应，齐淡墨马上挥剑。

　　东方云心一紧，立马挡住了她的进攻。

　　三个回合后，东方云有些吃力了，但齐淡墨依旧泰若自如，居高临下的看着东方云。

　　难不成东方云他真会输在她手上？

　　“云将军，一招决胜负吧。”

　　“好！”

　　电光石火间，双方也在一瞬间，换了位置，齐淡墨呼出一口气。

　　“我居然……输了，你用了暗器！”东方云捂着小腹，但里面的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出。

　　齐淡墨手上在滴血。

　　但是仔细一看，并不是她流血，而是她的羽刃滴着东方云的血。

　　“羽刃并非暗器，它可柔可软，在必要时刻，可一招致命。”齐淡墨绕到东方云面前，扯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云将军，承让了，该是实行您的承诺。”

　　东方云干瞪了齐淡墨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大丈夫一言九鼎，能缩能伸。

　　“退兵!全给我退兵！”在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他们的大将军突然说退兵。

　　虽然是觉得奇怪，但没有人反抗，真的是乖乖退兵了。

　　等他们一走，齐淡墨对着东方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走吧，东方云将军。”

　　敖尘倾策马走过来，看来齐淡墨是赌赢，不过这个东方云可是敌国的将军，信得过吗？

　　不过齐淡墨信得过的人，他敖尘倾也会信。

　　不过东方云倒是闹别扭起来了，这个齐淡墨看来是个老狐狸啊，见她瘦瘦弱弱，没想到武功是如此的高强，有十个东方云也敌不过啊。

　　城楼上的鹤无双风轻云淡的看着齐淡墨，这个人，又占了个便宜，居然挖别人墙角！
　　东方国得知自家最重用的东方云将军被齐淡墨挖墙角，差点气得吐血。

　　这个齐淡墨还真是机关算尽，他东方国的一大名将居然被她挖走了！

　　他东方杨肯定不会放过她。

　　“皇上，别生气，喝口水。”东方杨身旁的美人，给他倒了杯水。

　　“哟，我的好宝贝。”东方杨的怒气一下子全无，搂着怀中的女子又亲又抱。

　　而那位女子，便是失踪多年的雪月。

　　说巧不巧，就在赎身后的几天，东方杨在一片丛林中发现了她，在她那时，雪月似乎是失忆了。

　　因为她的美色，东方杨就差点把她哄得宠上天了。

　　就当雪月看见册子上‘齐淡墨’这三个字时，那一瞬，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凌厉，但很快的就被笑容覆盖过去。

　　“士兵们，这位东方云将军便是你们以后的将领，务必好好对待，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齐淡墨与大家平起平坐，介绍着东方云。

　　不过令东方云既惊讶又感动的，那班士兵们没有任何异议，而且还热情的招待东方云。

　　齐淡墨信得过的人，他们也会信。

　　多年之后的东方云回忆起齐淡墨来，总是一脸敬佩，他说，：“淡墨独孤是第一个让老夫敬佩的人，她教会我怎么去相处，在东方国我一直是骄傲自大，但是自从跟随了淡墨独孤后，与士兵们平起平坐，大家有说有谈，就好像是一家人。”

　　可惜，她死了。

　　不然，她这么年轻，肯定有一番好作为。

　　因为东方云大将军的加入，齐淡墨特意开了场宴会，还破天荒地喝酒，但是，她酒量可没她的功夫那样好，喝了几杯就开始晕了。

　　“早知道就不让你喝酒了。”敖尘倾打横抱起了齐淡墨，走去她的房间。

　　“淡墨啊。”晚风吹过，拂过齐淡墨清秀而苍白的面孔。

　　“要是因为我，而活不到24岁，你悔吗？”这个问题，敖尘倾很早就想问，但是一直没机会。

　　“不……悔……”酒后吐真言。

　　我的淡墨，我敖尘倾何德何能，竟会让你舍命相陪，虽说这一战是赢了，但以后会更多，你挖了东方杨的墙角，他肯定不会放过你，你又何必呢。

　　第二日。

　　齐淡墨感到头一阵痛楚，发现身边居然还睡了个人，把眼瞪大。

　　“敖尘倾！”

　　齐淡墨使劲想昨晚的事，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看来还是不要喝酒好了，后劲真大。

　　“你醒啦，昨晚你全身冰冷，就帮你暖暖被子，谁知道睡着了。”敖尘倾坐了起来，看着齐淡墨一副要把自己活吞了的样子。

　　“哼。”齐淡墨也懒得跟他废话什么，直接下床穿鞋。

　　“我不希望有第二次，不然我会杀了你。”说完，就推门而出了，刚一出门就发现门外的西韵正准备进来。

　　“公子，你的脸好红……”

　　“闭嘴！”

　　敖尘倾一直看着齐淡墨远去的身影，她刚刚脸红了是吗，她居然脸红了！

　　中午。

　　“尘倾，你今日总是笑，有什么事吗？”叶檀一直看着面带笑容的敖尘倾。

　　“没什么。”一想起齐淡墨那急忙推门而出的模样，他就想笑，没想到老谋深算的她，思想会如此单纯。

　　“那咱们去后花园走走吧。”

　　“也好。”

　　后花园。

　　“公子，这池塘好多鱼。”西韵看着水中五颜六色的鱼儿，激动的活蹦乱跳。

　　突然，脚底一滑，齐淡墨刚刚转过身来，看见西韵的身子向前倾去，做了一个小鸟飞飞的动作，齐淡墨急忙把手伸去，但是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就能抓住她了。

　　“扑通！”一大个浪花被西韵激起，水溅到齐淡墨身上。

　　“公子，救，救我！”西韵一直在水里狗扒似的，就因为她不会游泳，这池塘里的水可是有好几米深啊。

　　西韵喝了几口水之后，身子逐渐无力，开始沉下去。

　　“西韵，你坚持住，我来救你！”齐淡墨正欲脱下鞋子，就被路过的敖尘倾拦住了，刚反应过来，敖尘倾就直接跳到水里了。

　　不用多久，西韵被救上岸，咳了几口水之后，呼出口气：“吓死了，吓死了。”

　　“王爷先去换套衣服吧。”半日之后，齐淡墨对敖尘倾也不脸红了，能直视他。

　　“对啊，小心着凉。”叶檀看着浑身是水的敖尘倾，心痛起来。

　　“好。”说着，齐淡墨看了一下缓过来的西韵，再看看面无表情的齐淡墨后，转身离去。

　　他一直记得齐淡墨身患寒毒，而且这个寒毒还是因他而起，所以她受不了寒。
　　“淡墨，怎么不见鹤无双的行踪？”这几天不见了鹤无双，敖尘倾也觉得很奇怪，莫非他知难而退了？

　　“他自有分寸。”

　　“不如咱去看戏吧。”敖尘倾突发奇想。

　　“也好。”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玄一白的两道身影更是引人注目。

　　齐淡墨手拿扇挡住了半张脸，但是眉间如画，一看就是一位绝色之人，额下的那双桃花眼依旧深不可测。

　　“见天的人特别多啊。”敖尘倾见人来人往，好奇起来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啊。

　　“听说雪月姑娘又出现了。”

　　“真的吗！”

　　“还当了戏子呢。”

　　“这么厉害。”

　　路过的两个男子之间的讨论，被齐淡墨和敖尘倾听到了。

　　齐淡墨扇下的表情，并没有惊讶，反而是十分平静。

　　敖尘倾不见的看着前面的剧院，继续向前走。

　　戏院分为三层，第一层属于富裕人家，第二层是将军大臣，第三层则是王爷公主或者是各国的皇上。

　　敖尘倾和齐淡墨亮出两人的身份令牌，守门口的老男人眼前一亮，这戏院虽然是城里最有名的，但是平时的客人却并不多，只能刚刚好维持戏院的生计，皇亲贵族出现的次数则是少之又少，这次雪月出现在这，大多的客官应该都是冲着这个女子来的。

　　两人走到了三楼，看着楼下座无虚席，无论过了多少年，雪月的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两人戴上了戏剧发下的面具，面具的精致度也代表着身份，黄色是属于一楼，红色是属于二楼，黑白属于三楼。

　　乐声响起，原来的喧哗也就逐渐安静下来。

　　“淡墨，中间那个舞台真好看。”

　　齐淡墨的目光也定在那那舞台上，舞台是莲花状，周围则是一片淡水，水上的朵朵莲花更是衬托出舞台的美，灯光也聚在那巨大的舞台上。

　　这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对镜梳洗.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迈著莲步。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灵动，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轻高曼舞载歌载舞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谁在灯火阑珊处守候着那一身玄色。

　　这一场江南烟雨停过后，遗落的史书记载着谁与谁的一生。

　　归墟铜铃，最后又是谁的归属。

　　碧血桃花，又是谁的执着。

　　一曲过后，大家纷纷鼓掌，雪月的目光停留在三楼，片刻后便退了下场。

　　雪月的出现，绝对不是回归这么简单！

　　这时，齐淡墨发现坐在不远处的一名男人，坐姿霸道，肥胖身材，这时，这个人也望了过来，与齐淡墨目光交错。

　　三楼就几个人，齐淡墨直觉感到这个人绝非善类。
　　“坐姿真差，他是谁？”敖尘倾看着那肥头大耳的男人，一脸嫌弃的摸样。

　　“你过去问问呗。”齐淡墨不再看他，转头倒了一杯茶喝。

　　“才不要，他太丑了。”敖尘倾也学着齐淡墨，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齐淡墨白了他一眼，人家丑不丑关他啥事，更何况那个人是带着面具的，这人不能再扯一点了。

　　齐淡墨正欲起身离去时，雪月正提着裙子走了上来。

　　“皇上~”雪月向前直呼，胸前的两坨，只让男人流鼻血，怪不得男人见到她都会被迷得三魂不见七窍。

　　“我的大美人~”东方杨一把搂住雪月，亲了一下她精致的脸蛋。

　　“吧唧！”声音有多大要多大，敖尘倾只感到自己起了一身疙瘩，这男人这男人......

　　敖尘倾无奈的摇摇头，这么一个大美人就被一头猪给拱了，不过她刚刚喊那头猪什么了？皇上！

　　“走吧。”

　　“嗯。”

　　齐淡墨有意无意地扫了东方杨一眼，扯出了一个淡淡的嘲讽的笑容。

　　一代昏君东方杨，呵！

　　夜晚。

　　齐淡墨打开手上那张纸纸上只有几个字：昏庸之人被驯服，代公子发候。

　　之后，齐淡墨用灯芯往纸角一点燃，不一会，那张纸变化成了灰烬。

　　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敖尘倾！！！”他的名字是在她齿缝间吐出来的，他居然睡在她的床上，难不成刚刚太忙没发现这人溜进来吗？

　　“快来，我给你暖好被窝了。”敖尘倾依旧厚脸皮。

　　齐淡墨气得差点晕过去，思念不见以为他收敛了点，谁知道更厉害了。

　　“请！”齐淡墨重重地说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命令最可怕，敖尘倾只好乖乖的穿鞋，此时的他就像只做错事的小狗。

　　更令人怜惜的是他那双招蜂惹蝶的双眼此时变得水汪汪。

　　齐淡墨心一软，坐在床沿，说：“还不来睡？”

　　敖尘倾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一翻身便睡到了床上，顺势抱住了齐淡墨，距离近的可以感受到两人的呼吸。

　　齐淡墨皱了下眉头，这家伙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不可以有下次！

　　“淡墨，还记得吗？东方云将军来云国的那晚，你可是答应我以后与我一起睡的。”

　　“有吗？”齐淡墨努力回忆起那夜的事，可脑海一片空白。

　　好像没有吧？但真的不记得了，可是以自己的性格即使是喝醉了也不会说出什么破天荒的话吧？

　　“你要食言吗？”敖尘倾下一秒像个怨妇似的看着她。

　　“不，独孤从不食言。”

　　“那就好。”敖尘倾一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奸计得逞！

　　“而且你还说要我搂着你睡。”

　　“有吗？”

　　“有！”

　　“......”

　　次日。

　　“公子......啊！”西韵的高分贝喊声吵醒了两人，敖尘倾首先反应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

　　而西韵的脑袋正处于重启中。

　　“关门再说。”

　　西韵反应过来，马上关上了门，深吸了一口气，公子的节操到哪了！
　　“咳咳！本王爱慕淡墨独孤，就是如此。”敖尘倾说，躺在身旁的齐淡墨闭着眼，没有回应。

　　“公子可是您的……”

　　妹妹啊！

　　“我知道这是禁忌之恋，但是我不会放弃。”所谓的世俗绝不会束缚他。

　　“那皇上知道吗？”西韵担心的问，要是皇帝知道后大怒，杀人不过头点地就是这么来的。

　　“改日我会告诉父皇的。”他说，不管结局如何。

　　“你疯了吗！”齐淡墨突然的坐了起来，她以为只是一下子的放纵对他毫无影响起码不会威胁到他的命，但是他要是这么做，无疑是找死。

　　“我没有疯，我要娶你！”敖尘倾坚毅的看着齐淡墨，是的，娶她，是他一生中只想完成的一件事。

　　有资格与敖尘倾并肩的人，永远只有齐淡墨一个，就如‘碧血’的伴侣只有‘桃花’，他夺取皇位只不过为了保护她。

　　他必须要赢，但是赌注是她的话，他输不起。

　　午后。

　　探子来报，不出三日，东方国将会再度出兵，领将之人正是东方杨的弟弟东方雄。

　　“看来东方杨很心急啊。”敖尘倾嘲讽的说，想灭他大云国谈何容易。

　　“……”齐淡墨没有出声，一动不动地拿着那张纸早已告诉敖尘倾，她出神了。

　　突然，敖尘倾凑上前，在她的嘴唇上琢了一下，不留恋的离开她的嘴。

　　齐淡墨马上回神，瞪了他一样，这个敖尘倾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淡墨，我爱你，你爱我吗？”空气中带着浓烈的暧昧气息，而她只是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

　　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些事要过完一辈子才能说。”

　　外面一直下着雨，又湿又冷的空气。

　　“我等你。”说完，敖尘倾继续批文。

　　连续一天一夜，齐淡墨没合过眼，最终累的趴在案桌上睡着了。

　　梦里，齐淡墨看见一座桥，桥上坐着一位白衣女子，背影忧伤。

　　好像在等人。

　　齐淡墨走去问她：“你在等人？”

　　那位女子转过头，面纱蒙住她大半张脸，她说：“我告诉自己，会等他来与我再抚琴一曲，即使是五百年。”

　　“五百年后呢？”

　　她抬起头对上齐淡墨的眸子，淡淡一笑，露出坚定的笑容，像是说这一句极平常的话。

　　她说，那就再等下一个五百年后。

　　感动了一世，放纵了所有。

　　三日后，如探子所说，东方国大军兵临城下，城楼上，白衣翩飞。

　　号令一出，鸣声响鼓，两国的士兵进攻，两国打得不可开交，但是东方国处于上风。

　　不愧是十万精兵，而云国皇帝只派了五万士兵，敌人的数量可是我军的两倍。

　　敖尘倾的战甲上流着敌人的污血，敖尘倾手持‘碧血’正与东方雄打斗着。

　　东方雄可是出了名的奸诈，使出虚招，趁敖尘倾不备用剑捅向他。

　　还好敖尘倾反应得快，却被刺中手臂旁。

　　“敖尘倾，天要亡你！”

　　“滚！”

　　再次兵器相碰。

　　剑锋烁英姿阔，尽显男儿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