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惊闻宫闱暗芳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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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渊最初并未将自己那日的选择放在心上，她只觉得无论要学什么都不会从现在就开始。毕竟，除了走路和说话之外，哪有什么东西是适合一个团子学的呢？
但事实上，她很快就明白自己错了。
的确，一只连路都走不稳当的团子是绝对没法握笔，也绝对没法练琴的，但一些理论上的东西却只需要她记忆和理解。
天枢仙尊给她寻来的课本自然不会是什么女戒女训，三从四德。虽然几乎所有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都需要以此做生存守则，但只要他还在，这只小凤凰就永远不必去研究这个。他想要教给她的，和这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纵横者，所以明辩说，善辞令，以通上下之志也……”祁渊一边轻声念诵着，眉头便随之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很快将一只白皙软嫩的爪子按在书册上，稍稍用了几分力道才抬起头：“父皇认为儿臣应当学习纵横之道？”
“是，但也不完全是。”
天枢仙尊修长的双指不过是在案上轻叩了两下，被祁渊用力按住的那本书便是极为灵巧的挣脱出来，乖巧的落在了他面前。气势极盛的男人完全无视了祁渊的目光，他只是面色平静地拿起了那部《鬼谷子》，却又忽然向祁渊扬了扬眉毛：“你认为它会教你些什么？”
“不过是些靠口舌取胜的小道罢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祁渊的态度却是很分明的不屑。只不过她嘴上说的轻巧，目光却始终在那本书上徘徊不定，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只是这样吗？”天枢轻笑了几声，随手翻开其中一页递到了祁渊面前：“那你不妨就将这一篇好好读一读，一会儿我再来问你，都从里面看出了什么。”
他转身回到案前继续批阅奏折，起笔落笔之间竟是极为顺畅，一丝半毫的犹豫都没有，显然是已经将全部的心神都倾注在上面。
祁渊侧眸看了看他的气若渊谷，沉凝非常的背影，迟疑片刻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书册上，她会从里面学到什么，她该从里面学到什么？
“捭阖者，道之大化，说之变也。必豫审其变化，吉凶大命系焉。”祁渊一边看着，一边还是不自觉地念出声来。她总觉得自己似乎不怎么看得进去这些，仿佛是懂了一部分，却也像是隔了一层什么，看不到最关键的那一点。
但她却没有就此将之搁置一边，只因为细细读来时，心头立时像是被什么轻轻一触，思绪顷刻间又飘得远了。
“怎么，是读不进去，还是有所明悟？”天枢处理完手边的一摞奏折，便又回身照顾祁渊这边，却不曾想身后那白嫩团子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书册上了。
祁渊微微散开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然缩紧，她下意识地想要抬头往天枢的方向看过去，但目光却不受控制的被黏在了眼前的书册上。心头那一点细微的触动被急速放大，瞬息之间便席卷了她全部的意识领域。
“够了，”天枢仙尊的声音沉了沉，接着便毫不犹豫地从祁渊面我前抽走了那本书：“看来你的领悟能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上许多，倒是我低估你了……”
“不，我并没有看明白。”书册被抽离的瞬间，祁渊的意识涣散了一阵，但她很快收拢了精神，目光中带着三分茫然七分思索，重新转向了天枢仙尊：“这恐怕还不是我现在该看的东西吧。”
的确，书是好书没错，但这上面裹挟着的能够迷惑神志的力量却不是她能够承受的，只怕她的这位父皇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在这个时候就触及到一些超越限度的范畴吧。
唇角慢慢带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祁渊定定神心下思索，却恰在此刻听到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到天枢身边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听得出这脚步声的主人是谁……御前总管，韩振安。
按理说，天枢的规矩是“未经召唤，一切人等不得随意进入御书房”，但是韩振安的脚步声却显得格外急促。他像是在竭力平复着激荡的心情，但在呼吸完全调整好之前，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略微停顿了片刻，这内宫第一大太监朗声道：“奴才韩振安，有要事来报。”
这会儿过来，想来也只能是宫闱之事。
天枢的目光没怎么变，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进来吧，往后记得沉稳着些。”
韩振安的脸色似乎是因为这一句话而蓦然苍白起来，他一进门便就地跪倒，额头紧紧抵在地面上:“禀圣上，漱月阁三刻之前传的太医，说是陈贵人有了喜信。”
虽是前来报喜，但得了这么句不轻不重的训斥，韩振安也分毫不敢解释。他只是将姿态放到最低，纵然心下万般惶恐，面上的神色也做足了冷静和镇定。
沉稳，这是帝王的要求和命令，他没有选择，只能强迫着自己做到。
漱月阁的陈贵人啊……天枢仙尊目光微凝，他思索了好一会儿，但能够最终能够记起的也不过是个模糊的温婉影子和一截细白的女子皓腕。他去见那女人的次数不过寥寥，但在后宫之中也不能算少了，只是在这个时候回忆起来，他不但记不得她的容貌，甚至连个名字都想不起来。
虽然他对她并没有别的心意，但毕竟已经是坐实了关系，这么多年下来……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天枢仙尊从前几乎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因为他还保有着自己原本的记忆，所以自然也就很难真正将自己带入到谈恒的角色中去。只是无论如何，他现在身在下界，占据了谈恒的躯壳，自然也应当承担起属于谈恒的责任。
他曾经只当这份责任是家国天下，现在却觉得自己还是有失偏颇。
所以若是能够补偿……天枢忽然回头瞥了眼依旧茫然着的祁渊，他的目光上下一扫，匆匆掠过团子初见其形精致眉眼和格外白皙细嫩的肌肤。从他们此刻拥有的血缘上讲，这只小凤凰也是他的女儿，只是祁渊和那个孩子不一样，也和之后所有可能诞生的孩子都不一样。
尽管如此，天枢心中还是生出了些微妙的期待，他想知道那个孩子会是怎样的，是否一样精致，一样娇嫩，总能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他心头柔软的某一处？
“凤栖，和朕一起去看看你未来的弟弟或妹妹。”
天枢仙尊终于扬唇笑起来，他大手一伸，直接将案上的团子抱到了肩头，手心里软软嫩嫩的触感让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小心了几分。
祁渊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直到她稳稳落在天枢肩头的时候才恍然明白过来，合着这所谓的喜信就是指……那位陈贵人，有孕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惊闻宫闱暗芳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