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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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4
“晟霖哥，你是不是对你这个小妹妹太狠了点？”景皞眯着眼睛，倚着树干，含笑看着不远处奔跑中的小小身影。
颜晟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今天的运动项目是5000米，限定时间是半个小时。
要知道现在她负重护腕和绑腿就已经超过5公斤。像她这个年龄，这么短的训练时间，要完成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颜晟霖只是想看看她的极限已经被开发到多少。
廖琨看到颜晟霖到了，走了过来。
“颜总。”
颜晟霖“嗯”了一声，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昔湉。
景皞冲廖琨一点头。“琨哥。”
廖琨点头回应。
远处的昔湉完全不知道这些。她从起跑的一刻大脑就一片空白。现在廖琨很少冲她训话，也不需要纠正。她除了风，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跑。
不知不觉已经超过两千米。
两千五百米。
在临近三千米的时候，昔湉身体又开始了抗议。这是她自己认知的身体本能的极限。之前她最害怕的就是跑步。那种呼吸困难，头昏眼花，恶心想吐，喉咙干疼的感觉非常不好受。而现在又开始了。之前的长跑并不限时，而且是循序渐进的，这次却是突袭测试，昔湉又开始难受了。
不要停，不要走！
我能行！
加油！
昔湉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眼前一片模糊，却本能地沿着跑道前进。
四千米了。昔湉几次觉得自己要晕倒了，却没有倒下。虽然每一步都无比沉重，虽然手臂已经抬不起来，虽然每一次喘气都把嗓子磨得生疼，虽然每一阵微弱的小风都像铜墙铁壁，她都没有减缓脚步。她还在调整呼吸，调整步幅，调整每一个动作的节奏。
景皞原本吊儿郎当的靠着树，闲得无聊才跟着颜晟霖来凑热闹。可是现在，他笑不出来了。就算他第一次看昔湉跑步，都不禁为她捏一把汗。他起身站定，为她紧张，甚至肃然起敬。那个跑道上小小的身影迈出的每一步就好像踏在他心口上。加油！
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神经都被她的脚步牵动。还有500米。还有400米。还有300米……
还有150米！
就是现在！
就在所有人以为昔湉就要精疲力竭的时候，她突然加大马力开始冲刺。
就好像之前都是慢动作，突然画面转到了快进。
廖琨眼中闪烁着笑意，在她抵达终点的一刻按下了秒表。
29秒41！
冲过终点，昔湉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安静地慢跑，调整呼吸，减缓速度。
直到走到观众们面前，都是安静的。
“哥。”
颜晟霖看到现在的妹妹，眼神里是不悲不喜，顽强坚定。现在只算成功了十分之一步。
“湉湉，今天开始，你就学习文化课了。每天晚上学习四小时。景皞是你的老师。”颜晟霖把她带到景皞面前。
颜昔湉看到树荫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还有一张透过树叶斑驳的阴影却依然帅气的脸庞。这是她见过的最完美的脸，甚至超越了日本二次元动漫里的男主。小说里那些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若悬胆、眉分八彩、口似丹珠、齿如编贝……什么的形容词还真不是虚构的。
当然，在颜昔湉心里完全可以只用一个词囊括所有形容，那就是惊为天人。
而她现在只有，惊。
所以，景皞那些吹嘘自己的见面问候语，昔湉完全没有听见。直到景皞在她面前晃着手指把她的注意力召唤回来，她才回过神。
“小丫头，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斗志！厉害呀！”
说着，扔给了颜昔湉一个大毛巾，景皞就去一边做准备活动了。
“琨哥，给我计时——”景皞站在起跑线上，准备起势，收起了刚才的玩世不恭。
就在廖琨喊出“开始”的同时，景皞如同弹簧一样弹射了出去。
他跑步的姿势像极了豹子，强健有力，敏捷优美，看起来就像是匀速奔跑但是速度极快。
颜昔湉原本坐在长椅上擦着汗，此刻却保持着擦汗的动作吃惊定住。
好像才过了一小会儿而已，他就开始发力，冲刺，结束。颜昔湉更加惊讶那个闪电般的冲刺。太快了！快到她好像才喘了一口气的功夫！
整个过程连贯迅速，一蹴而就。
颜昔湉觉得她此刻似乎置身于奥运会田径场。
毛巾早已掉到腿上，昔湉却不自知。
“琨哥，多少多少？”又是一阵风刮到廖琨跟前。“哇靠！才15分29，不算不算，我再来一次！”刚跑了5000米竟然脸不红气不喘，汗都没掉几滴还叫着重新跑？
“接下来我们还有训练。”廖琨跟颜晟霖告辞，顺手把秒表扔给了景皞。
“这么小气啊！晟霖哥，我没课了也到这儿来玩啊！”
“也好，有时间你带带湉湉。”
“哦了。”
昔湉好半天也没回过神来。那个小子是超人吗？世界纪录才12分多点好不好！
到了洗手间照镜子昔湉才发现，自己蓬头垢面，黢黑清瘦，浑身湿透……她就是这个造型见的景皞吗？！
今天训练结束时间提早了很多。吃完晚饭，6点钟准时到家，还容她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走出浴室换上新的家居服，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书本纸笔。
昔湉的学习场所是卧室隔壁的小书房。原本是一个面积较小的客房。一面墙是书柜，但是没什么书，靠近窗户的那面墙有个大书桌。而窗户那里弄了个飘窗，可以坐在里面看看书，打个盹儿。正对书柜有一排小橱子，能坐也能放杂物，事实上这是个电视柜，当然没有电视就剩橱子了。
景皞敲门进来的时候，昔湉正坐在书桌前发呆。书里的东西她看不懂，也只有发呆。
景皞双手插着兜，右手胳膊里夹着一个文件袋，一摇一晃地进来。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像不着调儿的小痞子。昔湉不自觉往后退一步。
景皞当然看在眼里，装作没看见，笑得更灿烂了。“小丫头，叫声哥哥听听。”
“景皞。”
“叫哥哥。”
“景皞”
“叫哥哥这么难吗？”
“景皞。”
“叫~哥~哥~”
“景皞。”
景皞自恃自己172比她高半头的身高、还不错的身手，应该对付这个还不到160的小不点儿易如反掌。可正当他伸手抓向昔湉的时候，被她一个急速转身扑了个空。
“琨哥把你调教得还不错嘛！”景皞狡黠一笑，放弃了下一步行动。帅气地一转椅子，趴在椅子背上和她聊了起来。
“小丫头，我是你家教，菁华育英中学初二一班景皞是也。今年13周岁？你几月的？”
“四月。”
“哦哟，是白羊还是金牛？”
“白羊……”
“喂！我是狮子座，咱俩官配耶！”
“呃……”昔湉无语，他真的是来给我上课的吗？
景皞了然她的想法。“我又不想让你叫老师，又不想让你叫我名字，你说，叫我什么，能亲切点的？”
“景大哥。”
“难听！”
“景皞哥。”景皞心脏漏跳一拍。
“你你你……再叫一遍。”
“景皞哥。”
舒……服……
“准啦！以后就这么叫我！”景皞喜形于色，终于想起来干正事了。
“这都拿的什么书啊这是！谁说我要给你上初一的课了？”景皞把课本扔老远，打开文件袋，拿出一沓卷子。
“语数英，全啦。今天你的任务是把这套卷子做完。时间三个小时。留一个小时我给你讲讲。不跟你瞎扯了，你快点做吧。”
景皞把闹钟往昔湉面前一摆，自己到书架上翻起了闲书。
三个小时实在不短，没一会儿景皞就无聊了，盯着昔湉的背影发呆。
昔湉写着写着，头离卷子越来越近，景皞一个猝不及防就把她的身子掰正了。昔湉免不了惊叫，伴随着卷子上一道不和谐的弧线。
昔湉气的咬牙切齿，景皞却忍住偷笑，故作严厉地说：“坐正了写，认真点，抓紧时间。”之后躲在一边嗤嗤地笑起来。
没一会儿，昔湉又弯下去了，眼看鼻尖要贴上笔头了。“啊呀！”又被拽起来。
折腾了十好几次，景皞玩得不亦乐乎。可就在他还意犹未尽的时候，他发现，昔湉好像还真被矫正过来了，不再趴桌子上写字了。
唉……她可真瘦，肩胛骨都瘦瘦小小的，锻炼了这么久肩臂上都没有肌肉。景皞闻闻刚刚恶作剧的右手，香香的。没有肉怎么还这么软，他啧啧叹着，又坐回到椅子上。
景皞自趴在椅子上，眼睛就没离开过昔湉。她的睫毛好长，眼珠好像小鱼儿一样游来游去，脸上黑里透着红润，可是手腕上卸掉护腕的地方还是很白，可见她最近室外训练时间不短。看着她这个滑稽的造型，景皞不禁噗嗤笑出声。
“你看什么！”昔湉转过头来瞪他。
景皞哪里会怕，板起脸来戳她的脑门。“你考试也是这么三心二意的吗？学习不专心怎么行！看看时间！”
昔湉想起几个月前还和妈妈抱怨过监考老师在她附近聊天打扰到她考试的事，不禁理亏，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不再出声，可是嘴巴撅了老高。
景皞心底暗爽，屏气凝神盯着她赌气撅起的小嘴，薄薄的两片，红嘟嘟的，像是最靠近花蕊里最嫩的两片花瓣。景皞克制住伸手去触碰的冲动，咽了下口水，忽然觉得有点热。好像没开空调。景皞起身调了下空调温度，不一会儿又回来托腮看着昔湉。原本景皞就是待不住的人，今天竟然出现例外，这么痴痴地看了她这么久，而且一点都不烦。
“叮铃铃——”闹钟响起的同时，景皞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把抢走昔湉所有的卷子。
“我还没写完呢！快给我！”昔湉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跳起来。
景皞偏偏仗着自己的身高，伸长了胳膊，一会儿躲到这儿一会儿伸那儿，逗得昔湉跑来跳去就是够不着。他嘴巴还不饶人：“交卷时间再写就是违反考试纪律，当作弊论处！不许写了！”
昔湉怎么会干。题目那么难，时间那么短，她还有好多题没答上呢！就连以前还会的题，隔了这么久没看书也早就粥吃了。在这个混小子面前这么丢脸，他看完卷子后指不定怎么嘲笑自己呢！
景皞眼看着她眼圈泛红，也不敢再逗她，马上一本正经起来。“我现在就想看看你真实水平，发现问题才好按方抓药。如果连我都打感情牌，干什么都手下留情，你什么时候能进步，还怎么进我们菁英！”
被他这么一说，昔湉一下变成霜打的茄子。
景皞看她这个委屈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又弯了起来。摸摸她的头安抚，转身把卷子放进文件袋。
“你不讲卷子了吗？”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调教……啊不对，调整你的学习方法。”景皞又坐了回去。“过来，咱们聊聊天。”
昔湉没什么兴致，磨磨蹭蹭坐了回去。
“你真是晟霖哥亲妹妹吗？”
“嗯。”
“怎么一点都不像？”
“要你管！”
“嗯……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你管我！”
“这个很重要。我只有了解这些才能帮你改掉错误的生活学习习惯。别唧唧歪歪的，快点说。”
昔湉不信，迫于“师生关系”，也只好回答。“我喜欢看书，看电视，听歌……”
景皞煞有介事地拿着本子记录着，嘴里不停地发出“嗯嗯”的声音。
“还有呢？”
“还有，喜欢和朋友玩啊，聊天啊……”
“继续继续。”
“我还喜欢周杰伦。我喜欢听他的歌。”
“接着说。”
“还有什么？没啦！”
“那你喜欢看什么书？”
“言情啊，校园啊，武侠，科幻我也喜欢，还有漫画书……”
“啧啧，真杂！”
景皞摇头。昔湉磨牙。
“看什么电视？”
“偶像剧啊，武侠剧啊，综艺节目啊，还有好多好多。”
“都喜欢听什么歌？”
“流行歌曲啊，民谣啊，外文歌啊……我最近喜欢周杰伦，他的歌我都喜欢。”
“哎呀，我算看出来了！你呀，大小脑都不发达，净干不务正业的事。亏你锻炼这么久还对运动没兴趣，啧啧，难怪这么弱不禁风的。”
景皞看起来一本正经地在记录，嘴巴还不老实，净拣昔湉不爱听的说。听到他的嘲笑，昔湉又羞又怒，景皞却笑的更大声。
“捉弄我有意思吗！”
“嘻嘻，很有意思。”景皞抬眼看她一眼，又接着说。“不过，你脾气不好，冲动易怒，青春期太叛逆。”
“胡说八道！你都瞎写什么呀！别写啦！别写啦！”昔湉的小宇宙又要爆发了，霍地起身要看景皞的本子。她却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白色的纸上，铅笔画黑白分明，又生动形象，像是相机拍下来的。皱眉嘟嘴的神态，简直跟自己一模一样。再看景皞得意的笑脸，昔湉心里觉得就像被扒光一样的难堪。
“小湉湉~真生气啦？”景皞看她烧红着脸不说话，也不着急，试探地说：“要不我让你画我？”
昔湉不理他。
“你呀！”景皞摇摇头，“撕拉”一声扯下了画纸。“好啦。别生气啦。这幅画我送给你，当见面礼。”
“谁稀罕你这破画！”昔湉咬着牙不接。
景皞把画纸放桌子上。
“可是我觉得我画的挺好的，你看看，多好看！”
“哼！”
“我画得都快赶上你好看了！”景皞凑上来说着。
从小到大还没人说过她好呢，小小的虚荣心开始泛滥，昔湉忍不住用余光瞟过去。
景皞揉揉她的头，把她推过去看。“你看，是不是？”
昔湉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看着画里漂亮的人像又忍不住偷偷想笑，最后还是被景皞逗笑了。
景皞捡回了课本。“明天开始你把书背下来。先来个简单的，嗯……就……语文吧。”
昔湉大惊。“整本吗？”
“当然。”
“你确定？一天背下来？”
“那就先背……半本。”景皞随手一翻，几乎均分。
“我白天还要锻炼呢，没时间！”
“你不是锻炼15到20分钟休息5分钟吗？休息时间不能背呀！锻炼的时候你脑子不都闲着呢吗？”景皞撇嘴。
“那也不够呀！”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能再减了！做事情老是畏首畏不尽全力怎么行！这我都是看你可爱才给你减的量。”景皞把书一折，摆到她面前。
“来吧，我告诉你背书的诀窍。你要是死记硬背，肯定是很快就忘了，而且思维混乱，缺乏条理，一会儿就记串了。你得理解和想象，你的心得跟课文里的情节走。如果作者是你，这就是你的所思所想所见所闻。如果你是文章里的某个人物，就是你的所作所为。这就跟看故事一样。其实要记下来很容易，只是个别词句和咱们日常使用习惯不同需要着重记记。还有古文诗词，你要从心里喜欢它们。就比如曹操这个《观沧海》，你看看，气势恢宏又朗朗上口。你以前生活在海边，你见过涨潮吧。是什么景象。边想象回忆边背，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可是背课文有什么用？考试又不会全都考！”
“所以我就说嘛，让你理解记忆。如果你能以作者角度思考，要想答好阅读题很容易啊！”
昔湉心存质疑，可也不知道怎么辩驳。“可是现在记住了，隔那么久才考试，考试时候不也忘了吗？”
“首先，你怎么肯定到考试就会忘了呢？除非你不严格按照我告诉你的方法背。况且，就算忘了，复习时要想再回忆起来也比没背过的容易多了吧！你呀，还没开始做就畏首畏尾，只要用心做就肯定能做好，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昔湉安静下来，思考他说的话。
“还有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背课本的时候，也要挑不用费脑子的项目背。听说明天开始你的所有训练项目都改成室内了，机会就很多，像跑步啊、俯卧撑啊什么的。要是练拳时候背，就小心被打吧！”
是哦，还要好好规划一下。
“这语文还是最最简单的。你先打个基础吧。”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