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九耳街》萧三三

6、【九耳街】米雪

　　怎料那人粗暴地吼：md，你谁啊。
　　米雪连忙松开手，仔细看那张脸。
　　哪里是玲子，明明是妖娆老阿姨一位。
　　于是米雪只好尴尬的笑一笑，飞也似地逃开。
　　突然身边一个柔柔的声音喊：“米雪。”
　　米雪寻声觅去，居然是一位纯情小妹正向她缓缓招手。
　　待米雪走近一看,差点鼻血暴流。瞧瞧这位天仙,直直的长发披至肩下,水墨漂染的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曲线.米雪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玲子? ”太夸张了吧，几个月不见，变身那个什么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了！
　　纯情少女嫣然一笑:“当然罗!过几天学校会派我去外地进修,这是新造型,也是几年前的我。”
　　米雪早就知道玲子在绘画方面极富天赋,她曾在学校的画展上见过玲子的作品,那么自然,那么震撼,鬼斧神工。于是，米雪浅浅地笑:“恭喜你啊......”
　　忽然,玲子神秘起来,贴近米雪的右耳:“关于莫北,不必担心,他会回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米雪说：“担心也没用啊,我也只是个孩子,鞭长莫及。”
　　玲子怎么会突然说这些？
　　——关于莫北,不必担心,他会回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玲子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的，米雪也还想再问问，却发现玲子渐渐模糊消失在夜色的背影不见了。
　　玲子啊玲子，神龙见首不见尾。
　　米雪抬头望望天空,记起莫北说过的一句话:死去的人的灵魂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望我们.
　　天上,应该没有莫北吧!万能的上帝啊,请保佑哥.
　　第一次称莫北:哥.暖暖的,很亲切.
　　米雪回学校的路上,经过一个快餐厅,里面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米雪下意识地隔着偌大玻璃落地窗往里瞅,居然看见本世纪拽得最没谱最拉风的杜传,正在一杯一杯的喝酒。再往里看,肇事者乃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绝色,肖恩娜，她正一把鼻涕一把汨,哭天摇地。左手握住半截啤酒瓶,食指略颤,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
　　杜传无奈地耸耸肩。
　　然后,肖恩娜无力地倒在杜传怀里。
　　他立刻接住她。
　　很多人都围过去戏谑,看不到结局的米雪便走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莫北消失后,生活沿它正常的轨道运行.。安溪一如既往不亦乐乎领导"毒药"们,屁颠屁颠追随杜帅。
　　米雪则一如既往认真学习和去舞蹈室练舞。偶尔路过钢琴房,再也没听到过行云流水的声音.有点小小杯念,那么动听那么婉转的旋律,优雅得不像话。没过多久,结束初一上半期的课程,就过年了。
　　爸妈或是谁,统统将米雪遗忘在华城，米雪几乎同祁陵的一切失去了联系,维持生计的只有信用卡上增加的数字。然后,卡中剩下的钱不够买火车票.，她就只好留在华城,继续住在学校的寝室。
　　安溪和米雪打过招呼后,说是要回家过年，说完便收拾行李走了。连同寝室管理员苏苇大妈，都同家人团聚过年去了。
　　如今,偌大的学校只剩米雪一个，孤独寂寞。往常,这个时候的祁市会呼呼地大风,脸会被冻得红红的,痛痛的。倘若在星星街遇见堂姐,她一定会哆嗦着伸出又红又肿的双手,眯着眼,像只庸懒的猫,苦苦地说:冻疮诶......
　　空荡荡的寝室，米雪摊开本子，写着日记：
　　纵使祁市再冷,飘雪的冬天却难得一见。
　　最记忆犹新的是九十年代的下雪天,我约童亚到星星街玩耍。
　　我从后面偷偷地蒙住童亚的眼,默不作声。
　　童亚一根根拨开我的手指,在我的掌心写字:小孩。
　　我笑纳,蹦到他面前.恰恰交集他的目光,那么清冽,那么忧伤。
　　我脚下踩的雪,沙沙地响,像在唱一首童谣.童亚牵着我的手,说:把一切交给我。他是那么在乎我,生怕我跌在雪地上把眼睛哭得红红肿肿。
　　而我,只需迎合他的脚步,亦不再害怕或彷徨.不紧不慢,一步一个脚印,大大小小的深深浅浅地融合我们的纯纯小爱和回忆。
　　走着走着,童亚指着远处,说:米小孩,那木屋顶漂亮!！
　　我放眼望去,木屋兀自清丽如芙蓉,楚楚地在冰天雪地里素然绽放。
　　它是堂姐的家,一个很温暖的地方。
　　里面往着会讲许多童话故事的爸爸,厨艺精湛的妈妈,兮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女儿,以及小猫喵可。
　　“生活在里面的人一定很幸福吧!”童亚说。
　　“为什么你会这样说呢?”我觉察童亚眼眸掠过一丝流失略带痛楚的忧伤,那么失落,那么受伤,那么让人心疼。
　　童亚微微垂下头,发丝上夹杂着晶莹剔透的雪花，他小声说:“木屋外,栅栏里的花草树木倾注了主人所有的爱,只有幸福的人才能用心浇灌生命。”
　　我不懂得,童亚为何不符年纪的忧伤,那些深奥感慨又从何而来。可我知道,多年来,幸福的感觉,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仿佛都是童亚不可触及的暗伤,微微戳痛他敏锐的神经,痛到流血。
　　米雪写完了日记，缩进被子里。
　　哎，被子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