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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事情摊开来讲,倒也没甚么出奇。不过是容遂身边出了奸细,将他传给古倾杯的书信隐没,并仿照容遂笔迹伪造一封,仅仅改了约会地点。
      古倾杯激动兴奋之下,竟不及细查笔迹真伪。他毫无准备地欣然赴会,却遭遇声称容遂所派之刺客。死里逃生后,心灰意冷之下自然是连夜远走他乡。容遂苦候一夜不至,自身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很快便去寻古倾杯质问。于是两厢就此错开。
      古倾杯武艺高强,在“天赜教”威望仅次于教主容遂,当之无愧是容遂的左膀右臂,“天赜教”最大的栋梁。杀了他,对“天赜教”上下的打击都是致命的。即便行刺不成功,也能挑拨他与容遂间关系,这奸计用得可谓巧妙已极。
      至于那内侍,容遂今次出教之前,便对他有所怀疑,早已暗中命人加以监视,此时更是坐实其罪。
      两人相拥而坐,计议如何仍诈作不知,利用那内奸诱出幕后主使之人。
      商议到半途,古倾杯忍不住大骂策划之人阴险狠毒,害得他与容遂平白浪费了这两年大好相聚时光。
      但二人两情相悦,此刻又误会冰释,他心中毕竟是十分高兴的。骂了几句,复又笑了起来。容遂微笑着看他,一时童心大起,纵身将他扑倒,正色道:“你这笨蛋,居然看不出我的笔迹,还敢冤枉我,该当何罪!”
      古倾杯摊手摊脚,毫不抗拒地被他压在地上,长长叹了口气道:“当真罪大恶极,便罚我从今往后,一辈子给容家的小子做牛做马罢!”
      容遂专注地看着他,漆黑的双眸如星辰般闪亮:“一辈子么?”他缓缓凑近身下这张朝思暮想的俊脸,低笑道,“好,我接受。”
      这一吻倒不太尽兴,因两个皆是男人,一来二去,难免擦枪走火。然而此时身在山顶,却极不宜做些特殊的剧烈运动,否则裸露在外的皮肤血肉,很快便会给严寒冻掉下来。
      于是二人惟有强自忍耐,气喘吁吁地相隔一臂远安分坐定,四目喷火地相互对视。片刻之后,突然均觉十分好笑。
      古倾杯揉着肚子苦笑道:“我自昨日午后便滴水未进,你一定也饿了。可惜干粮全在我义兄庄中那些骑师处,我身上可是一点也无。我们不若这便下山去罢!”
      容遂心情愉快,长身而起,一伸手,将古倾杯也拉了起来,笑道:“好。”
      两人历经曲折,终可倾心相守,此时便连半刻也舍不得分开。下山之路虽险,两人硬是仗着绝世轻功,纵跃之际,双手一直紧紧相握。不一刻便看见那横跨两峰之间的细长石梁。
      石梁左近一个人影也无,燕常棣等众人并未在那处等候。古倾杯远远看见,心中隐约有些失望。但想到待下山之后,只需亲自寻到“断鸿庄”,当面向燕大哥陪不是,应该也就是了。
      再说容遂乃是含冤不白,并未当真曾欲取他性命。将这一节也讲给燕大哥听,定能取得他谅解。
      燕常棣与容遂均是古倾杯十分重要之人,自然希望他二人能够和睦相处。
      正出神间,忽闻容遂轻声赞道:“一别经年,倾杯的轻功又是大进了呢。”
      古倾杯脸上一红,谦虚道:“微末技艺,你那才是真功夫。”忽然心中一动,问道,“你的武功可算天下第一了罢?甚么人竟能将你伤成那样?”
      此时已来到石梁前,两人停下脚步,容遂微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又有甚么办法?”
      古倾杯闻言大皱眉头,不悦道:“‘天赜教’树敌无数,你身为一教之主,万金之躯,原不该连一个从人也不带,便轻离总坛!这世上难道还有甚么事,是值得你孤身一人千里犯险的么?”
      容遂见古倾杯出来一趟,竟开始板起脸来对自己说教,与旧日神态迥然不同,顿时大觉新奇,伸手揽住他肩,笑道:“自然是有的。”
      古倾杯一怔,见他笑看自己的目光中颇有深意,略一思索,已明其意,不禁愕然道:“你,你是为我?”
      容遂白玉也似的脸颊也微红了红,将头埋在他肩窝,闷声道:“怕你不愿见到我,我只好暗中查了你下落……实在想你的时候,便出来偷偷看你一眼。”
      古倾杯倒抽一口冷气,激动得差点晕过去,颤声道:“从总坛到我那陋居,即便骑着快马,也需十日之久。你平素教务缠身,哪有时间?……你,你也不嫌累!”抱着他的双臂不由自主越收越紧,“那也罢了,你看便看,不知提高些警觉么?中了暗算才知道来寻我,早些做甚么去了?万一那日我不在家呢?万一……”话未说完,心中一阵后怕,咬住牙,再说不出话来。
      容遂安抚地轻拍他后背,柔声道:“总之现下一切均已过去,日后你我再不分开,这样的事便再不会发生。”他顿了顿,低低道,“我也再不愿经历一遍,眼睁睁看着你跃下凝霜湖,却甚么也不能做……当时我全身血液均冷个彻底,心中只是在想,你若上不来,我定要下去陪你。”
      古倾杯心中一酸,转过脸,急切寻到容遂的唇,用力吻了下去。容遂温顺地轻启齿关,与他紧紧相拥,抵死缠绵。
      两人均是容貌出众,身形修长,衣饰华贵,这样在危崖之边忘情拥吻,衣袂飞舞,长发纠缠,直似一对神仙中人。此情此景当真如在画中。
      突然,石梁另一端,山崖背后,“扑棱棱”掠出一对苍鹰。
      二人均是内功深厚,耳聪目明之辈,不约而同想到这一路上,屡次遭遇刺客之事,齐齐停住,往那对苍鹰起处望去。
      只见山壑间苍茫一片,白雪皑皑,云气凝聚不散。那对苍鹰盘旋片刻,相伴往远处飞去。除此之外,便再无动静。
      二人放松心神,古倾杯再在容遂唇上轻啄一下,笑道:“咱们这便走罢。此处地势甚险,若给那些杀手追来,终难免麻烦。唉,只可惜我惹恼了我义兄,否则若有他庄中好手在此地镇守,便无此一忧。”
      容遂侧目看他,面上似笑非笑,道:“你与那燕常棣,交情倒十分好啊。”
      古倾杯听他语气古怪,不由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心中大喜,一把抱住他,好笑道:“你吃醋?嘿!”有心想逗他两句,但一眼见到容遂挺秀的剑眉微微蹙起,面露不悦之色,立时不敢造次,指天戳地地起誓道,“我心中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人。燕大哥待我一向亲如手足,我也早当了他是亲兄长。”
      容遂皱着眉,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古倾杯握着他手,郑重道:“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从小到大,我何时骗过你,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再说,燕大哥他……嘿,他和我们不同的。”他笑了笑,续道,“他在漠北,早有一位情投意合的未婚妻。只因对方家中长辈过世,正在热孝之中,是以暂时不曾完婚罢了。”
      容遂看了他一眼,容色稍霁,说道:“我自然信你。但你自己为人风光霁月,至诚至信,便勿要以为人人都与你一样。我看燕常棣此人,城府甚深,他说的话,总是不要尽信为是。”
      古倾杯不愿爱人对敬重的义兄心生芥蒂,当下断然道:“燕大哥身为江北武林马首,怎能没有点城府,这一节我早已知道。但是,他对我却当真十分不同,你大可放心。”
      容遂一时语塞,在暗地里狠狠磨牙。心道正是因他对你十分不同,我才尤其放心不下!但见古倾杯表情神态,忍了片刻,终究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古倾杯拉着他手,笑道:“好了,我们这便去罢。下山之后,我再替你与他正式引见。你二人一南一北,各执武林牛耳,均是英雄人物,必然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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