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煮相思》凉拌鸦片

2、【大婚篇】1.回眸

　　张连生只觉得脑子昏昏胀胀，身子没有半分力气，轻颤地睁开了双眼，觉得白光颇为刺眼，自己躺在一有些陈旧的款式古典大床上，眼前的纱帐在微微飘动，耳边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颤颤兢兢的声音，秀姑，秀姑的呼喊。

　　那是一个相貌丑陋的男人，正含泪看着自己笑。

　　一惊之下，原本浑身无力的张连生似使出所有的力气，一脚把他踢开了过去。

　　“我操，什么鬼？”张连生一身冷汗。

　　这里是天堂么，难道自己是下了地狱不成？

　　猛然间，发现自己竟是一身古代女人的打扮。不觉重新打量一番周围：古色的家具格调？旁边这丑陋的男人是一身破旧的灰色长袍，留着半头麻花辫？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张连生急忙下床，扶着柜子支撑着有些打颤的身体，拿起镜子，紧紧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这是幻觉、这是幻觉！他自我安慰良久，缓缓睁开了眼睛，镜子里果然还是一古代女子模样。

　　站在窗边往下一看，古代的建筑群，古装的人群，温和的阳光流下，树枝上的嫩绿的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这里是……清朝？

　　张连生脸色苍白，手摸着自己那嫩乳，看着这副身体，那么我——？

　　“碰噔——”传来镜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跪在一边的葛小大，看着与他朝夕相处的毕秀姑，竟宛如换了个人般，行为举止颇为怪异。以为她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深受了刺激，想到此处，葛小大竟哭了起来。

　　张连生着实无法适应现在的身体，听见旁边那个丑陋男人哇哇大哭，心乱如麻的他更加烦躁，一把抓起葛小大，嘶吼道：“哭你个毛啊，说，这里到底是什么——”话还未说完，他身子一软，又昏了过去。

　　“秀姑——”

　　……

　　张连生的意识慢慢恢复过来，但却迟迟不敢睁开眼。自己不管在什么地方却也无所谓了，可却实在无法接受变成女儿身的事实。

　　几乎快一天没吃东西的张连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头昏昏沉沉，饿得眼冒金星。他昏睡了一阵，接着又饿醒了，如此反反复复，直到他闻到一缕菜香。

　　提着饭盒的葛小大，推开房门，放下饭盒道：“秀姑，你怎么样了？”葛小大低着头，有些欲言又止。简直是饿得云里雾里的他，口不停喊，饭，我要吃饭。

　　葛小大倒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得不闭嘴，扶着他靠在床边，打开了食盒盖，夹着菜托着手喂与他。

　　张连生吃了几口，此刻只恨不得再多几张嘴了。真是幸福的掉下泪水来，恢复了几分气力，推开葛小大，拿起食盒里美味佳肴直接往口中赶。

　　眼前这个丑逼虽说穷，但真心对这个女人不错，想来应该是他的相好吧。酒足饭饱的张连生，擦了擦嘴，舒了口气，又有些犯困，便重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葛小大拿着食盒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掏出怀里的馒头，沾着盘子里的汤汁吃着今天的第一顿饭。此时，窗外夜幕渐浓，灯火绚烂。

　　原来，今日便是元宵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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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月当空，偶尔几簌烟花绽放夜空，一如白昼。

　　下了床，张连生伸了伸懒腰，梳好的秀发睡得已经有些松散了，他索性拔掉发簪，一股脑全解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滑落到了他的脚跟。

　　虽多少还是了解，过去人总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张连生亲眼得见多少还是吃惊不小。拿起妆台上的剪刀，抓起自己的长发，咔擦一声剪了，长度仅留到了肩膀。

　　照着镜子，张连生用手扒了扒头发，说真的，这女人小脸蛋倒也真是不赖，瓜子脸，大眼睛，唇红齿白，皮肤白皙，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可以说是二十一世纪所有女人最梦寐以求的身体。只可惜落在我这个男人的身上。至于此时的衣着，所幸这家穷，这女人不是穿像电视剧演的那般的大长裙，而是普通的棉质绿衣白裤，也还算干净。张连生本想换身男装，想想算了，实在也没必要讲究得那么多。

　　拉开房门，却发现那个丑逼坐在外面靠着墙睡着了，张着嘴口水流了一地，张连生不想惊动他，不然会如狗皮膏药粘着自己，到时真的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他轻轻地放慢脚步，岂料一只脚刚踏出房门，他人竟然醒了，睡眼迷离，擦了擦口水看着自己，神色流出几分陌生，显然看着剪了头发的毕秀姑，以为眼花，定了定神再才认出了他，一脸关切问道：“秀姑，你是肚子饿了吗？”

　　张连生虽说对这个丑逼颇为厌恶，但此刻心里终是有几分歉意的。若自己本身是个女儿身，便脱了衣物给他快活快活，以补偿内心的愧疚，心里生出的这种恶趣味，不禁莞尔。他只得道：“不是，我心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可现在夜深了，外面风露重，以免又染上了风寒，要不等到明日再——”葛小大的声音越说越弱，头越来越低。自毕秀姑醒来之后，她身上那股陌生感越发浓重，使得他心里越发不安和卑微。

　　“没事，你早些休息！”张连生淡淡说完，便走了出去。

　　像葛小大这类人，从古至今，比比皆是，一个没钱没长相没本事的男人，好不容易碰到了美娇娘，除了死死抱着大腿，他也决计想不出办法能挽留她在自己身边。

　　张连生心里五味杂陈，不明所以的落到了古代女人身上，还有留有前世的记忆。这传说中的穿越情节，他可没丝毫兴趣玩下去。扮猪吃虎如何，翻云覆雨如何，一手遮天如何，最终还不被一人操，传宗接代过完一生。

　　他无法想象拥有这副身体和丑陋猥琐的葛小大生活的画面，无法想象被一男人压在下面问他疼吗的场景，无法想象怀孕后自己那时的尴尬和窘态……

　　张连生跪在地上，双眼发红，脸色通红，身体颤抖着，泪如雨下。

　　同治八年元宵夜，余杭镇一处繁华街上，一位短发女子跪在地上哭喊，陌生的风景，陌生的身体，陌生的时代，宛如在漫天雪夜中一把锋利刀划开他火热的心脏，裸露着浓郁的孤独和刺骨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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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佳节，即使只有几万人的余杭镇，这日依旧灯会如龙，烟花如雨。那亭台楼阁上的佳人才子把酒言欢，平日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千金小姐，到了今天也会在仆人丫鬟的陪同下，行走在花灯从中，用纤纤玉手打开写着灯谜的宣纸，秀眉紧蹙，在满目繁华中思索着答案。镇中河边那棵姻缘树下，也聚集了不少痴男怨女，虔诚地许着自己的姻缘前程。

　　“小姐，你快点，老爷只给我们一个时辰的游玩，我们可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此时，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女子，一边舔着手上的糖葫芦，一边对着周围的经商的摊位左顾右盼。虽说一副丫鬟装扮，却全然没有丫鬟该有的姿态。

　　即便如此，周围的行人，目光似乎更多的都放在了她身后那位小姐身上。此时深夜，街上虽是灯光暗淡，但周围的人哪里不知道这小姐是谁，于是那小姐身上开始聚集了越来越多行人的目光，却万不敢离她太近，名义上忌惮那小姐周边的带刀下人，也许更多的败给了自身的卑微。

　　那丫鬟看着周围聚集越来越多的人，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朝着那些人喊道：“看什么看！”说完这话，竟让有些人不知觉的低下头了，明知是黑夜，但还是怕被人瞧见自己的大红脸。

　　“兰儿，不得无礼！”那小姐似乎并不在乎周围的目光，对小女孩娇叱道。兰儿走到小姐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朝着周围行人不由得做了个鬼脸，此时那小姐不禁莞尔一笑，似乎有些拿这个小丫鬟没有一点办法。

　　那小姐似乎心头泛起淡淡心事，秀眉微蹙，看着前方街上的夜景。

　　她们行了不到一刻钟，便听得前方一阵女子的哭喊，兰儿好奇朝着那方看去，前面围着许多人，议论纷纷。兰儿松开了小姐的手，快步钻进了人群，不一会见她跑回来道：“前面有个女人跪在地上哭呢，小姐，你过去看看吗？”

　　那小姐笑道：“你这丫头，出了门什么都觉得好奇，不过一个女人哭有什么好瞧的，谁家还没有一点伤心事呢！你要瞧便瞧，我可要去姻缘树下求签了。”兰儿拉着小姐的手，撒娇道：“小姐不看，那兰儿也不看。嘻嘻。”

　　她们一行刚走了两步，围在那边的行人似乎少了许多，那小姐不觉得回眸一看，见一个绿衣白裤的女人仍在那哭泣。

　　那小姐回过头，忽然一阵夜风，吹起她缕缕青丝，她勾着耳边的青丝的画面，宛如一画绝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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