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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尾声及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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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Time will tell
冲霄燃尽,襄阳易主。
皇帝敕封各路英雄,听闻天女一语成真,下旨召见。
圣旨传来的时候,展昭刚刚将丁月华和苏挽风送回茉花村不久,丁家老太太率众出迎,看见展昭满心欢喜,执手喊道,“展贤侄,你可回来了。此番定要好好住上几日再走。”
展昭听到陡然亲昵的称呼,微微一怔,随即一笑,不置可否。聪明如他,岂会不知个中玄机,但看丁月华红透的面颊就可猜得一二了。苏挽风被众人冷落,倒也不放在心上。自白玉堂死后,她只见四处都是庆功宴,接风宴,喧闹喜悦之下,竟好像这个世上从来不曾有过白玉堂这个人似的,心里对人情冷暖更多感慨。一心只想着怎么回到现代去。
丁月华看在眼里,只怕她郁结难遣,憋出病来,便日日拖着她出去散心;这日路过丁府不远处的一片湖水,不禁勾起往事,便忍不住说道,“此湖名为星落,南边对岸,就是陷空岛。回想当日我把你从岸边救起,真如做梦一般。”
丁月华不过随口一说,苏挽风却暗自记在了心里。回到丁府恰好碰上黄门官传下圣旨,着展昭护送苏挽风月内觐见天颜。苏挽风哪里还有心思对付这些事,只想趁着暗夜无人投湖一试,或可回到现代,若是回不去,自己也已经死过一次,如今又活了月余,早是赚够本了。
这样想着,也就对旁人的欣羡嘲讽视若无睹,撇下众人独自回房去了。展昭看出她神情不对,便留心跟了过去,敲开房门,苏挽风却是在摆弄自己的乐器。她看见展昭来了,算是给了一个笑容,道,“坐。听我给你唱曲。”
却说丁月华见展昭离群而去,也暗暗跟了过来,看见他竟是进了苏挽风的屋子,她想着展昭对苏挽风素来异于常人,不由心中一沉;走至檐下刚要敲门,却听屋内传出了奇异的乐曲,苏挽风清澈明亮的歌声也跟着响了起来。丁月华一怔,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侧身躲入窗下。
苏挽风唱毕一曲《刀剑如梦》,幽幽道,“这是白玉堂临去冲霄之时,我唱给他听的。”
展昭低了头,没有作声。屋子里安静了一会,方才听到展昭道,“挽风,官家要你觐见,你心里头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丁月华暗道原来展昭是为了此事忧心,不由心下一宽。
却听苏挽风道,“展昭,我唱一曲给你听,是专门唱给你的,我觉得你配得起这首歌。”
展昭没有说话,婉转的乐声再度响了起来,又是一曲丁月华从来没有听过的歌。
“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你为我送别、你为我送别;胭脂香味,能爱不能给;天有多长,地有多远;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这泪有多么美,只有你知道;这心没有你,活着可笑;这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换来红颜一笑;这一去如果还能轮回;我愿意来生作牛马;也要与你天涯相随。”
此等词句从苏挽风嘴里唱出来,丁月华不由大惊失色,这“天涯相随”是怎么说?眼看着母亲多次明里暗里的撮合展昭和自己,他却都不置可否,莫非他心里的人,当真竟是苏挽风吗?丁月华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却听苏挽风轻轻一笑,说道:“这首歌叫做《红颜》,是专门为刺秦的荆轲做的。”
展昭道:“展昭何德何能,岂能与荆轲相提并论?”
苏挽风的语气始终冷冷清清,道,“不,展昭,你日后也是个流芳百世的英雄。有很多人在追寻你的脚步。”顿了顿,她又说道,“白玉堂也一样。你们七侠五义都是一样。”
展昭轻叹了口气,道,“逝者已矣,挽风你要节哀啊。”
苏挽风道,“好。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就跟你返京。”
丁月华听得展昭就要出来,急忙一个闪身躲去了。她这一走,却是没能听到展昭问苏挽风的问题:“挽风,我想知道,包大人他寿运几何?”
“年六十四。”
“大宋呢?”
“北宋历一百二十七年,为金所灭。”
“那、展昭与月华……?”
苏挽风沉默了片刻,道,“问你自己的心。”
展昭忽的一笑,道,“我明白了,告辞。”
看着展昭出去,苏挽风脸色禁不住一暗,她暗叹一声,想着自己今夜投了湖,却不知展昭要如何向仁宗交代。可眼下她也顾不到那么多了。
苏挽风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一块玉石。她拿毛笔在上面写了一行英文:Time will tell。又用小锥子细细摹刻出来。一切弄毕,已是华灯初上。她用玉石压住一张纸,在那纸上写道:“请将此石埋在东京铁塔之下。皇帝若问起我的去处,便道天机不可泄露。”
然后,苏挽风便将自己所带来的东西一概销毁,都停当了之后,她才慢慢起身踱出丁府。丁府下人见了她也不敢多问,只道她是心烦,要出去散心。苏挽风一路来到星落湖,回想自己在宋朝经历的事情,只觉恍如隔世。
她步步走下湖心去,面带着一个微笑。
When I'm feeling blue
Lost without a clue
Sparks between our eyes
Nothing can be assured
Seem my life were you
Painting that I drew
One plus one makes two
How I wish to caress you
Tell me where we heading to
What we do may seem so cruel
Was it good enough good bye the time you leave
The time you break my heart in two
Even though we're far apart
Send my love with all my heart
When you miss me at night
Look at the star shining bright
For the time you pull me through
All the things I do for you
Running tears from my eyes
Thinking how will I survive
Next good bye.
———————————————[后记]————————————————
一
2007年9月28日凌晨四点,苏挽风被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吵醒,她胡乱地翻出手机和电话,含糊地接听着:
“Hello,it’s Cindy。嗯,阿磊?怎么了?后天是我生日……啊,谢谢……嗯,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回头打给你——”
“Hello?Susan?怎么了?”
听到助手Susan的声音,苏挽风才终于清醒过来,“公司要你问我的意思吗?”
“嗨,不就是去新马泰吗?说什么全球巡回演唱会,就吹吧!”
“首发地?我想想……”
“国内,就开封吧。”
“市场?我才不管市场,你告诉Luoly,他不答应我就不唱了!”
“嗯,必须是开封,嗯,好,嗯,Bye-bye!”
挂掉Susan的电话,苏挽风打开床头灯,看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四点半,——两年前的9月30号、她的生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从十二楼顶飞身跃下,换来了那一段奇遇。
眼前浮起展昭和白玉堂的脸,她抱膝呆坐着。转眼就过去两年了,她用两年时间来了一次咸鱼大翻身,一跃成为华语歌坛的新天后。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奇怪,她曾经自杀,也曾经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到现代。
可是如今,——苏挽风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披起来,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如今她回来了,并且获得了如日中天的事业,同雷磊也恢复了不咸不淡的交往,生活似乎变得一帆风顺,然而如此、又如何?
人生好比一只固定容量的杯子,放进石子就会溢出水,永远不能两全其美。
苏挽风素白的手指抵上额头,轻轻叹息一声,拨通了Susan的电话:
“Hello,我是Cindy。告诉Luoly,让他在开封给我准备露天剧场,我要在后天举行巡演的首场。”
不等Susan问答,苏挽风就挂了电话,然后再给雷磊拨过去:
“阿磊,是我。Sorry啊,我后天要开演唱会,不能同你一起庆祝——”
“啊,对,不是半个月之后,通告提前了。”
“OK,那就再说。嗯,Bye-bye。”
二
2007年9月30日,Cindy全球巡回演唱会首场演出,在媒体、舆论甚至歌迷的一片哗然中,于中国河南省开封市拉开了帏幕。
现在是晚上7点25分,距离演唱会开始只有5分钟了。然而后台却仍是一片混乱,苏挽风的经纪人Luoly和她的私人助理Susan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
“Cindy人呢?!老大,演唱会都要开始了还玩失踪?”
“Sorry,Luoly,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她没有跟我一起离开酒店,我以为她会坐你的车过来。”
“我去载她的时候,服务生告诉我她已经走了!”
“My God!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呐——”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系棕色围巾,足蹬绿色高跟鞋的女人正站在开封著名的建筑铁塔下发呆。她画着精致却艳丽的浓妆,美丽的面孔被一副巨大的墨镜遮去了几乎一半。
她看着铁塔发了一会呆,下一刻,就完全不顾四周人群的目光,直接蹲下身子,用她那素白纤细的手指开始扒土。
很快,她摘下墨镜用镜架帮忙挖土,于是人群中就传出小小的议论声:
“是Cindy耶!”
“不可能吧,她今天晚上开演唱会,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可是好像哦!”
苏挽风对这些声音完全听若未闻。她在专心地挖土。
几乎挖出一个拳头大的小坑时,她才从里面拖出一块破破烂烂的玉佩来。她的目光有些焦灼,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上的玉佩,微微渗出鲜血的手指迫不及待地擦去上面封存了几乎千年之久的泥土。
终于,一行小字跳进了她的眼中:
Time will tell!
她临走留给展昭的字!这一切竟然是真的!苏挽风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她真的回去过!而不是像妈妈说的只是做了一场恶梦而已。
手指不经意地掠过去,她突然发现在自己写的英文下面,竟然还镌刻着一行小字,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来是展昭的笔迹,写的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苏挽风的泪,在那一瞬间喷涌而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三
苏挽风站在舞台的最中央,演唱会在她迟到近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开始了,按规定,她的第一首歌是“荒漠”,是一首早在两年之前就几乎唱遍大江南北的歌。
旋律响起来,然而苏挽风却突然回头,用一个手势制止了乐队,舞台安静下来,几乎可以听得见苏挽风的呼吸: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我的生命能够继续到今天很不容易,除了父母之外,我还要特别感谢两个人,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教会我珍惜。”
“下面这首歌,献给他们,也许他们听不到,但这是我的心意。所有一切,Time will tell。”——
“竹林的灯火、到过的沙漠
七色的国度不断飘逸风中
有一种神秘灰色的旋涡,将我卷入了迷雾中
看不清的双手,一朵花传来谁经过的温柔
穿越千年的伤痛,只为求一个结果
你留下的轮廓指引我黑夜中不寂寞
穿越千年的哀愁,是你在尽头等我
最美丽的感动会值得用一生守侯”
一阵清风吹起苏挽风始终不变的飘扬长发,温热的泪珠默默滚落在她执话
筒的手上,——那风儿,多么像你曾经撩起我长发的手——乐队停止了伴奏,苏挽风闭上眼睛,魔咒般迷幻美丽的声音从她微启的唇中荡漾开去,缭绕不决,就仿佛这声音,真的能够再次穿透时空的距离,到达她无法企及的那个角落,替她倾诉这所有的一切;哀伤与思念。
穿越千年的伤痛,只为求一个结果,你留下的轮廓指引我黑夜中不寂寞;穿越千年的哀愁,——
是你,在尽头等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