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东藜

4、余生轻叹

　　这天京城很热闹，因为小王爷终于成亲了。出人意料的是，新娘是李尚书家那个奇怪的小姐。
　　然而此时的小王爷权势壮大，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也没人敢说什么。
　　唢呐锣鼓震天响，此刻尚书府热闹非常，街上的行人都驻足停留，想要目睹传说中新娘的花轿。
　　迎亲的队伍排得老长，果真是十里红妆。只是没人注意到，有一只雪白的猫咪逆着人群，跑向了远方。
　　白月光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他竟然听到了迎亲队伍的声音。
　　此刻浑身是血的躺在树林里，只手里紧紧抓着一串铃铛。
　　他听见了野兽撕咬自己身体得声音，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他很高兴，因为小冉说，这是阎王原谅他了。
　　他终于可以赎罪了，他用自己满手鲜血，换小冉一世长宁。很值得。
　　下辈子，我就可以干干净净的来找你了，真好。
　　热闹的王府里，酒席无数，人人都在举着酒杯，恭祝新婚的王爷。屋子里的新娘正紧张的攥着裙摆。
　　直到听到开门声，听到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她的嘴角才缓缓扬起。
　　“咔嚓——”一声，外面忽然下起了暴雨。
　　几天以后，有人在树林里看到一只被雨淋湿了的白猫，依偎在一个尸体旁边。
　　那尸体只剩下磷磷白骨，指骨却紧紧抓着一只铃铛。躺着的姿势好像是睡着了。
　　阿喵流下泪来，“嗷唔”一声哀叫，仿佛在说：
　　“白月光，好梦。”
　　……

　　【恩人，我叫小冉】
　　从梦中醒过来，李初冉一张脸上已尽是泪痕，捂着脸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像个绝望又无助的孩子。
　　“我就知道，恩人……恩人他骗我……恩人不会叫我阿初的……不会的……”
　　婳心偏过头看着她，一双眼里带了点不解，她是……怎么自己认出来的呢，白月光只叫了她一次，她却因为这一个称呼，抵抗住了神医的药。
　　“我好想再见到恩人……婳心姑娘，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李初冉扑通一声跪下来，哭着祈求婳心。
　　婳心面无表情的将她扶起来，并未开口。
　　李初冉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跌坐再凳子上。
　　“可是……我还没有告诉程辛……他，他不会让我这么做的……”
　　“你不需要告诉他，如果你还想见到白月光的话。”
　　婳心抬手，像轻抚那只白猫一般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放柔了声音。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
　　半个时辰后，婳心转了转手串，第四颗玉骨染上了血色。
　　看了看，她的神情更加迷惑了，看着从暗门后走出的白衣男子，轻轻抱起昏迷的李初冉，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你要提前来告诉我，让我宽慰她，不要担心你？”
　　那人没有回头，只用同白月光一样的声音道：“大概，就像白月光当年决心赴死一样吧。”
　　说完，便抱了李初冉走出千机楼。
　　怀里的人仿佛睡着了一般，嘴角还带着恬淡的微笑。
　　“阿初，好梦。”
　　婳心目送她们离开，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程辛不让她把完整的故事告诉李初冉的原因。
　　大概，在那个缺失的故事里，有些，让李初冉，让程辛都犹豫不决的原因吧。
　　那天的王府热闹极了，红彤彤的一片，迎亲队伍正要出门，王府内却传来丫鬟的一声尖叫：“王爷！你做什么！”
　　程辛先是喝了一杯颜色奇怪的茶，然后声音就变了。嗓子正疼的时候，他却又抓起桌子上的匕首，狠狠的朝着如玉的脸上划下去。
　　身体疼得再厉害，也比不上心疼。
　　这样，我就更像白月光了吧，阿初。
　　当他看到盖着盖头的李初冉，似乎脸上也不是那么痛了。
　　好不容易逃离了酒桌，程辛忐忑的迈进新房，原本还有些醉意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
　　今天以后，她……便是他的妻子了。
　　只是那一声“等等”还是让他心里一抽。
　　新娘披着盖头来到他身边，先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直到摸到那熟悉的刀疤，她才一把掀开了自己的盖头，扑到对方怀里。
　　李初冉抬起头，琐碎珠帘下，一双眼清亮非常，定定看着对面人的脸庞。
　　程辛颤抖抱住她，听见自己爱了这么久的人说：“恩人，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然后告诉我你叫什么，好不好。”
　　“好，阿初，我叫程辛，你的夫君。”
　　一滴滚烫的泪珠啪嗒一声落在地面上，砸出了泪花。
　　“嗯……”
　　……
　　夜里，婳心又梦见了白月光。
　　清俊少年正立身于一片树林，前边儿站着一个小姑娘，如同银玲的声音有些颤抖：
　　“恩人……我叫小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