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5、故人 ...
-
飞燕在进内殿前先把太医院的几位掌院询问关于皇后病情的一切基本情况,掌院们已经接到了皇帝的旨意,被要求顺服地听从飞燕的调遣,这一点虽然让他们都非常愤怒,一肚子不满,可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至于其余的妒忌气愤在未得势前大多采用腹诽的方式去发泄。
飞燕可没那闲心去计较,只是对于皇后的病情很慎重地向每一位高级医官都单独询问了一遍,以防有人因为不满而对她有所隐瞒。
可惜,皇后娘娘的病来的古怪,光听所有医官都说不出娘娘究竟的了什么病,更不用谈治病之道了。
太医院怀疑皇后娘娘是中了不知名的邪毒,来势凶猛,于是开始大肆搜寻娘娘整个寝宫所有衣食用具,凡是可能粘到毒物的地方都查了个遍,更是对娘娘身边所有的宫女太监细细盘查,可是查了许久,依旧毫无所获。
倒是皇帝对于太医院的所作所为龙颜大怒,气愤难平,让他们治病,他们却搞的整个昭阳宫乌烟瘴气。
听到这一点,飞燕有些纳闷了,太医院所做是为了查出病因,更好得到治病,但是皇帝却觉得这些是多余的,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皇上与皇后一直相敬如宾,可是被歌颂的和谐帝后,感情也是深厚,为了医治皇后的病,皇上连着三天三夜亲自守在娘娘的身边,监看药石,眼看着娘娘的病一日重过一日,自己也跟着面露惨白之色。
怪不得,飞燕看着皇帝陛下,周身总是隐隐透漏出些疲倦,无力从心之态。
太后娘娘也因此被惊动,老人家想的比较多,她怀疑是有人暗中施邪法,于是命护国寺的四大长老彻夜守在宫中念经驱魔。一场场法事,做的乌烟瘴气,皇上是个孝子,虽然不悦,可是也不好忤逆太后,只好强忍,不过日日如此难免心情极差,害的满朝文武每天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慎便成了皇帝迁怒的出气筒。
哎!可惜啊,事情做了一大堆,却不见任何成果,皇后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弄得群医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好向明间寻求奇医良药。
也就是飞燕当下在明间声明传的旺,才招进宫的,之后还会陆续招进宫中其他名医。飞燕进宫前已经有六名大夫被扔进天牢。众医官都用同情加鄙视的眼光看着飞燕,有不少都存着看好戏,心灾乐祸的坏心眼。
飞燕听了医官的简单说明,寻思良久,也没什么头绪。眉头也不由的锁紧了些,但是,飞燕是谁啊,还没见到病人,一切都还为时尚早。
当下,飞燕就进了内殿,亲自为皇后请脉,边走边不断的回忆自己所有读过的医术和曾经诊治过的医案,以便一会儿更好的下定断。
内殿的装饰较之飞燕所见却真是素雅,装饰品独有梅花,毫无奢华之举。飞燕进了内殿才发现,皇帝已经在床榻边了,整个殿内也只有皇帝一人在。
看到皇帝示意上前的眼神,飞燕立即上前请脉,因为她是女子,所以不用垂障避讳,因此可以直观到皇后的气色、神气。
飞燕在床前榻上坐下,沉下思绪,把所有的心力都集中放在了皇后那只温润如玉的手腕上。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飞燕才皱着眉头放开了皇后的手腕。
皇帝以殷切期盼的目光看着她。
“皇后的病况如何?”
飞燕看了眼昏睡过去的皇后一眼,一头乌黑的墨发散落在枕旁,没有华丽的装饰品,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她应该是极美的,只是现在飞燕只能看到痛苦。
飞燕眉头始终深锁,犹豫片刻,才低声回道:“回陛下,民女不敢隐瞒,娘娘脉象奇特,病情怪异,民女从未见过,但是······却跟一部医书里记载的医案很是相似。”
“是吗?这么说你能医好皇后的病······”皇帝一听立刻有了神采。
“不,民女只是在医案中读过案例,可是又有所不相符。”
“大胆,你竟敢欺君罔上!”皇帝一听立刻龙颜大怒。
飞燕却不畏惧,缓缓说道:“还请陛下息怒,民女从未想过欺骗皇上,正因如此,所以才实话实说,娘娘的病情怪异民女不敢妄下判断,但民女也希望陛下能告诉实情,皇后娘娘这病并不是现在才有,应该是隐疾,而且已经超过十五年之久,之前应该是有良药在维持病情,按说只要继续服药就不会有大碍,为何突然病情爆发并且恶化?这些······民女是否能得知详情?”
震惊之色终于展露出来,皇上暗自心惊,这个飞燕果然不一般,看来这期望值可以更多一分了。皇帝神色凝重地看着飞燕,心里暗自计较,沉重的说道:“好,朕告知与你,皇后的病与你说的一般无二,这良药也一直维持着病情,这药方里的一味药极其珍贵,而且数量有限,但是完全够皇后颐享百年。皇后有隐疾的事这天下没几个人知情,却不想被善妒之人得知,妒火攻心······这人却走极端,一把火把藏药阁给烧了,所有都化为乌有。没了这味药,皇后的病······”
后面的不用说,尽在眼前。
这就是深宫中的阴暗面吧!
飞燕略微思索便可知道,皇后没了良药,病情恶化,可是宫里的太医又都束手无策,没了办法,从民间寻找良机。
飞燕突然抬手掩唇把头撇向一旁,尽量忍着,还是咳出了声响,本以为咳嗽一两声就可以了,谁曾想一口气憋在胸腔,咳嗽不止起来,脸都咳红了。
刚抬头,眼前便出现一杯热水,飞燕很是诧异,连忙恭敬的接过道了声谢。
皇帝淡淡的说道:“你能诊断出皇后的病,那可有医治的法子?”
飞燕喝过水,平息了胸内的气息,手握着热茶杯,沉默片刻,还是如实说道:“皇后娘娘的病况我只在医案里见过,上面的医治方法也只能压制,我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医好,但是我可以肯定在短期内娘娘并无性命之忧,如果皇上信得过民女,请容许我为娘娘调治,尝试找寻法子来继续压制病情。”
不说医治好,只能允诺找寻继续压制的方法,还是拿着自己的命在赌。
其实飞燕完全可以回绝了皇帝,只要说自己无能为力,也许自己还能出了这皇宫,毕竟太医都无法医治的病,她一个民间郎中想必皇帝还是会网开一面的。
但是,飞燕却应承了要医治的话,想来飞燕是有自己的思虑。飞燕所说的医案是义父留下来的,她当时年龄小并不懂,只知道这部分的医案义父曾经钻研了许久,一个方子勾勾画画修修改改,可见是废了很多心力的,依稀记得有一次见到义父喝了许多酒,趴在这本医案上睡着了,眼角的泪刺痛了飞燕,那是第一次见到义父失态,从未想到,飞燕能见到这本医案中所描述的病人,而这个病人还是当朝皇后娘娘。
义父对于这个病也只能做到压制,她飞燕的道行能继续压制病情,也就够了!
皇帝怔了怔转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儿,才低声命令:“好,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你不能让皇后的病情有所好转,朕取你项上人头。”
“民女遵旨。”
其实在皇上走出昭阳宫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那飞燕只是医案上看过相似的病例,他却给了她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去尝试,为什么会就这么简单的答应她?想当初皇后的隐疾可是牺牲了太多才得到压制的。他回想着自己刚才的那股冲动的来由。对了,是因为她的眼神,是的,是哪股有自信的眼情,那双充满了灵性与智慧,让他觉得似曾相识,无由来的就信任了她。
即日,飞燕就被留在了昭阳宫伺候医治,寸步不离皇后身边。
司马府,长亭中,茶香飘溢,酒香浓厚,一人饮茶一人饮酒,雪景下两人正在对弈。
冷卓一到访,等不得侍卫通穿,已经疾步往司马府后院走去,侍从又拦不得,紧跟其后。
石桌上摆放着棋盘,方杰已落子,正拱手请司马岩应战。
司马岩在亭里度过上半日,听完下人回传的各处消息,却不想他的三师弟突然造访,拎着酒壶让他陪酒,想到他还有很多事未处理,就回绝了,以茶代酒,却不想这三师弟方杰嗜酒如命不喝高兴了不会罢手,值得从旁攻陷,陪他博弈一场,过过他三师弟的棋瘾。
一输一赢,算是平局,方杰那会放了这大好时机,非要再赢一局分出个高下不可,司马岩奉陪到底。
“今日一早我就见这喜鹊上枝头,想着会是什么喜事,现在我知道了。”
“什么事?”正埋头思索下一步怎么走的方杰随口接过话头,问道。
司马岩又快速落下一字,笑着说道:“我这三师弟两年了才来我府上一次,这小师弟一年了都没来我府上一趟,今日赶巧了,都来了,可不是喜事,我也不去管那些公事了,让厨房备上好酒好菜,我们不醉不归。”
方杰却虽是一惊,从棋盘上抬首看了眼踏雪而来的冷卓一,却邪邪的一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说道:“我们的小师弟啊,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能来你府上可不会像我,你看看他那急切的步调,满脸掩都掩盖不住的担忧之情,定有求于你,老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那倒未必。”
“等他来了,就知道了。”
冷卓一远远见到三师兄也在,愣了一下,却也不避讳,躬身施礼:“见过两位师兄。”
司马岩连忙起身,上前托起冷卓一,问道:“你小子还知道我是你师兄啊,明明都在都城,却未见你到访。”
冷卓一连忙回道:“不敢,只是不想打扰了师兄,知道你一切都好,师弟便知足了。”
方杰嗤笑一声,咳了咳,肃声说道:“怎么,我是空气不成?”
冷卓一无奈一笑,低声请罪,求三师兄放过他。
司马岩又问:“可是有什么事?”
“是的······”
这边得到肯定,方杰连声说道:“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无事不登三宝殿。”
冷卓一突然不说话了,看着司马岩重重一叹。
司马岩一双眸子能洞察一切,看得见冷卓一脸上细微的失落之情,放冷卓一坐下,说道:“有什么事就说,跟你二师兄还藏着掖着啊,别理你三师兄,他就是因为我没陪他喝酒,拿你撒气呢,甭搭理他。”
冷卓一凝滞不动,斟酌片刻,缓缓说道:“本不想来劳烦师兄的,但是,现在我只能来求助师兄。师弟有了心仪女子,她叫飞燕,她开了一个药堂德园,今日一早皇宫里来宣旨,让她去给宫里人治病,师兄可知皇宫内是什么人得了病?她本是江湖人,宫中诸多规矩,她一人前去,我着实不放心。”
司马容略皱眉头,不答反问:“你说的德园飞燕可是被市民传诵的“女神医”?”
“正是!”
方杰适时插嘴道:“就是两年前这小子要死要活还跑到塞外寻的女子。”
“师兄!”冷卓一无奈一声唤,却还是羞愧的低了低头。
司马岩一声叹,说道:“这事儿就棘手了,病人是皇后娘娘,病情来势凶猛,已经昏迷数天了,皇上也是没办法,才从民间寻医,而这飞燕名声传的旺,被传召进宫中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这女子医术却如传言那般,妙手回春?”
说话间,司马容给冷卓一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冷卓一说道飞燕的医术可不含糊,当初在洛阳一人解了武林群雄的毒,此时的冷卓一眼神灼灼,肯定的说道:“飞燕的医术毋庸置疑,而且她是‘鬼医’穆先生的义女,医术尽得真传。”
“鬼医穆先生的义女,如此说来,那皇后娘娘的病她也定是有把握的,只要她尽心尽力医治好娘娘,就能安然无恙的出宫,我现在就安排人进宫,多多照应她便是,莫要担忧。”司马岩见递过去的茶水,冷卓一也只是端着,并未喝,劝慰道。
方杰也是点头附和,冷卓一太小心翼翼了,关心则乱。
冷卓一摇摇头,唯叹一口气,怅惘的说道:“不,师兄不知道,飞燕前不久受了些伤,身体还很虚荣,而且······她已有身孕,不能过度劳累,在皇宫深院之中,只有她一人,万一有个闪失·····一丝一毫我都不能承受。”
“什么?”
“真的?”
两个师兄着实被惊着了,方杰贱贱的一笑,顺手夺过冷卓一手上的茶杯,换成了酒杯,说道:“你小子够可以的啊,都要当父亲了,来来,喝杯酒庆祝一下,我们最小的师弟也成大人了。”
冷卓一寒了脸,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石案上,凝重的说道:“师兄,现在我着实没有心情与你玩笑。”
方杰把脸上的笑收了,说道:“我与这飞燕有一面之缘,她的性格我甚是欣赏,皇宫之地不是和他,二师兄还是多多周旋,让我们的小师弟安心。”
“行了,这茶也别喝了,我现在就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