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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退婚 ...

  •   雪就在这个温润的早晨,牵着秋雨的手,漫天飞舞,带着秋雨未了的深情,和秋天挥手作别。一个人穿过曲折回廊出现在一帘雪雾的背后,听雪落的声音.飘坠的枯叶很快被积雪掩盖,如同一粒微尘瞬间消失。
      来人轻推房门,信步走了进去,满室温香,却视若未见越过雕木屏风来到了室内,精致的床榻上躺着的人儿,微抖眼皮,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姬梦璇脸色蜡黄无血丝,嘴唇惨白,就连那双黑眸也失去了光彩,暗淡无精神,虚弱的看向来人,哑声说道:“你来了。”
      冷卓一表情复杂,沉默了片刻,喟叹一口气说道:“虽然解药已经服下,但是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你体内的余毒仍未清除干净,需要好生修养。”
      姬梦璇却淡淡说道:“下雪了吗?”
      “是的。”
      “我想看雪,你能打开窗户吗?”
      冷卓一并没有直接去开窗,而是转身走向炭火盆,把火盆搬的离床近了一些,方才走向窗户,推开了隔绝外界的屏障,寒风随着刮了进来,吹开了他的发,也吹散了些眼内的阴霾。
      再转身时,姬梦璇虚弱的抻着身子坐了起来,双眼看向一方雪景时,有了些许光彩,双目直直的看着飘雪,嘴里淡淡的说道:“还记得有一次初雪,我随口说了一句前景山的梅花盛开的旺,采一些梅花,来一盏梅花茶更配这雪景,你便骑马直奔前景山,采来最艳的梅花,花亭下我煮茶你吹笛羡煞旁人······仿若就发生在昨日。”
      “璇儿·····那都是过去的事,希望你能向前看·····”
      冷卓一的唤声并未打断姬梦璇的回忆,她接着说道:“你的身边出现过形形色色的女子,而我从未怀疑过你会离开我,你是属于我的,为什么······为什么飞燕的出现就让你的眼里没了我的身影,是我不够优秀还是我不够体贴,我们青梅竹马,无论家世背景,样貌才学,我们才是最般配的。”
      冷卓一不再打断,沉默的听着姬梦璇的话语,脸色沉静无表情,探寻不出真实的情绪。
      “我视你为中心,一心只想做你的妻子。你明明已经选择了放弃放弃飞燕,忘记了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她再次出现,还是牵动了你的心神,她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陷得深,无法自拔。”
      双目无神的眼眸,突然变得凌厉,看向冷卓一波澜不惊的黑瞳,狠狠的说道:“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冷卓一对上凌厉的眼光毫不避讳,直目而视,缓缓说道:“何必自欺欺人,你知道的我们的婚约早已不存在了。”
      姬梦璇刚刚才恢复色彩的眼眸,彻底灰暗,慢慢的被泪水涌没,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悲痛欲绝,锦被上的纤纤玉手紧握着背面,努力克制自己的悲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都知道了。”
      长身而立的冷卓一,从袖口处摸出一纸婚书,递了过去,说道:“两年前,我动身前去寻飞燕时便已经把退婚书给了姬家,而且当初下婚约的婚简你们姬家遗失寻不到,所以这场婚约早已不复存在,我失忆回来,你爷爷到我冷府游说,让父亲承认了这桩婚姻,隐瞒于我,并且定下婚期,使我不得反悔,可是没有婚简的婚约,名存实亡罢了。”
      至于姬家的婚简为何遗失寻不得,这天下在没第三人知道,冷卓一也不允许第三人知晓。
      递到眼前的婚书,姬梦璇连看的勇气都没有,冷卓一也不逼迫,轻放在了锦被上,艳红的烫金字深深刺痛着姬梦璇的心。
      “造假的婚书毕竟是假的,我冷卓一是不会承认的。”
      一词一句,真真带刺,冷卓一对姬梦璇是毫不留情面,二十年的交情,在此时此刻,毫无意义。
      人的心是经历了些什么,才能在昔日情人的面前变的如此冷酷无情,坚硬如石。
      姬梦璇拿起婚书,如着魔般,发疯似的把婚书撕了个粉碎,咬着嘴唇,猛地全都扔向冷卓一,嘶吼道:“我恨你······”
      恨你看不到我的好,恨你抛弃我。
      冷卓一轻抖一下衣衫,拂去沾身的碎纸屑,眼神终归还是不再寒冽,淡淡说道:“是我辜负你在先,我已对外宣称,是姬家退婚的,希望这些能弥补一些对你的伤害,你好生修养,先行告辞。”
      来的匆忙,去的的快速,真的是毫不留情的。
      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走,姬梦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想要去留住那个身影,却还是体力不济,从床榻上摔了下来,凄切的唤道:“卓一哥哥,你别走,你听我说,我不争了,我与飞燕共同服侍你,求你······别走。”
      冷卓一终归还是不忍,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转身走到了狼狈不堪的姬梦璇跟前,俯视着她,冷冷说道:“璇儿,何必要作践自己,你的傲娇不该沉浮,我不是你的良缘,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嫉恶如仇不该是你的性格,你被嫉恨蒙蔽了双眼,一次次的伤害飞燕,这次险些一尸两命,如若这个世上没有了她,那我是不会独活的。所以,璇儿,你该看清事实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是的,一尸两命,我们飞燕有了身孕,名医不治己病,飞燕每天忙着医馆的事,完全没发现自己身体孕育了新生命。此次姬梦璇发难,重伤飞燕并且害她中毒。亏得当时慕青在场,及时给飞燕服用了解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也因此,当冷卓一快马加鞭赶回时,看到飞燕奄奄一息的躺着,惊的三魂七魄都没了,更在得知飞燕有了身孕后,呆傻的无所适从,还好解毒及时,并未伤到胎儿,不然这些要冷卓一如何面对。
      姬梦璇伸手拽着冷卓一的衣角,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松手,她知道他还是舍不得她的,这么多年的情谊不会说没就没的,她还是有挽回的余地。
      姬梦璇仰望着他,满眼伤痛,哭泣的祈求道:“我答应你再也不会伤害她,我不争不抢,只求能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求你······不要抛弃我。”
      冷卓一弯身去搀扶她起身,不该情绪,淡淡的回道:“别这样,是我辜负了你,愧对你对我的情,但是也仅此而已,我什么也应承不了你,我视飞燕的命比我还重,我是不会让她受一丝的委屈,所有的都由我来承担,璇儿······请自重。”
      “不·····不可以这样,你考虑一下,不要直接拒绝我,求你······”
      眼看姬梦璇还要祈求纠缠,冷卓一坚决道:“璇儿,我希望你能洒脱点,莫要这般纠缠,若你还是如此不能走出心结,那么我选择消失,再也不出现,远离这个江湖。起来吧!”
      “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这般卑微的求你,你还是拒绝我,你走·····”姬梦璇挣脱冷卓一的搀扶,结结实实的再次跌落在地。
      冷卓一被推的一的踉跄,待站稳身子后,看了眼地上的姬梦璇,只此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门口的侍女,见房门被打开,快速走了进去,冷卓一越过他们向府外走去,走的决绝,毫无留恋。
      却不想还是有人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年过花甲的武林盟主姬梦璇的爷爷姬卫鞅,厚厚的披风遮住了他的身姿,裹得严实,一双洞察所有的双目,紧紧盯着从远处走来的冷卓一。
      冷卓一走进,微躬身抱拳行了个礼,却不开口说话。
      姬卫鞅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说道:“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两家世代交好,本以为你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万万没想到现如今会走到如此地步,你俩的婚事由我一手促成,现如今这般不清不楚的就退婚,你要璇儿如何在这江湖立足?”
      说了这么多,最后的质问才是关键。
      冷卓一颔首,缓缓的说道:“晚辈辜负了盟主的厚爱,只是这婚姻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江湖儿女不曾被世俗所束缚,晚辈已经对外宣称,是我冷卓一不才,高攀了盟主孙女,配不上,由姬家退婚,双方互不干涉,另寻佳偶。”
      姬卫鞅嗤笑一声,说道:“你觉得这些就够了吗?”
      “前辈已经见过家父,想来家父已经应承了晚辈的诸多要求,既然家父答应,也就说明退婚的事,我们冷家是支持的,前辈何必为晚辈。”
      “为难······,说的简单,当初老夫在武林群雄面前把璇儿许配与你,你说退便退,把我武林盟主当什么,嗯?”
      质问的意味昭然若揭,想来也是触碰到了姬卫鞅最注重的面子,底线也在此点上吧。
      冷卓一赫然抬头,直视姬卫鞅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出:“现如今冷家在江湖上还只是个门派,那如若下届的盟主选拔大会,晚辈拔得头筹,一举拿下盟主之位,前辈只要提出不伤江湖道义的事,晚辈定当应承。前辈觉得加上这一条,可否高抬贵手,不要让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谁都不好看。”
      “如此笃定,你就能当这武林盟主吗?”
      冷卓一却笑了笑,说道:“我能不能成为这武林盟主,难道晚辈心里没数吗?这话我敢当着前辈的面说,那晚辈定是有把握的,天色已晚,晚辈告辞了。”
      姬卫鞅身姿不动,由着冷卓一抬步离开,却也说了句:“你会后悔的。”
      冷卓一脚步不停,只留一句“如果连做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那这江湖就不会再有冷卓一这个人。”
      看着骑马远去的身影,姬卫鞅终归还是抱拳捂着嘴唇,咳嗽不止,管家连忙上前搀扶。
      “老了······真的老了。”
      “盟主,这小子对你如此不恭,属下派······”
      “闭嘴。”
      “盟主······”
      “老夫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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