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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醉酒 ...

  •   画城
      暮春时节,满城的柳絮轻扬,到处都有随风飘来的,惹人闷烦。午后的日光灼灼,蝉鸣声接连不断。树叶在微风中浅浅摇曳,婆娑漫舞。
      书院的夫子因家事早早离了堂,出了学堂,苏贤贤闲来无事,在临安街漫无目的的闲逛。一路哼着小曲,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不想回府。
      父亲因公外出,府中又只剩下她一人,邻家的阿卿不知道跑哪去串亲戚了,她没什么人玩,无聊的发慌。
      娘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红颜早逝,她甚至记不得娘亲的模样。父亲在娘亲走之后再未纳过一房一妾。和她相依为命,把她捧在心尖上养大。十岁那年父亲应中科举,成了镇里唯一一名进士,经过层层赏识提拔,父亲从住了几十年的小镇搬到了画城,做了画城知府,是朝中尚书
      画城是个小城,离京城也不算近。不比京城的繁华与奢靡,却因四季景色如画而得名画城。苏贤贤倒是极其喜欢这个地方,她不喜欢京城那样人来人往的街道,只觉得画城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最好的。
      思绪逐渐飘远,察觉到脚下一绊,苏贤贤低下头,旋即一个男子一把将她按在旁边的小巷里。
      “娘子。”男子伏在苏贤贤的肩上,轻佻的唤。
      他满脸的酒气,眼神已经迷离的快睁不开,嘴角咧着轻薄的笑。苏贤贤本能地将头往旁边转去,忍不住红了脸。她怎么遇到了个醉鬼,还认错了人。正想推开醉酒的男子,感觉到肩上一沉,男子已经昏迷过去,没了动静。
      苏贤贤推开身上的男子,刚才并未发现,男子的上衣半露,身上竟有几处刀伤。
      “水...水...”
      见男子如此难受,苏贤贤宽慰道:“公子,你且撑一会,我家就在不远处,我先带你回去。”说罢,她便一把拖起男子的一条胳膊扛在自己的肩上。男子这才得以勉强站起来,只是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苏贤贤纤弱的身子上,索性这男子也算清瘦,她咬着牙,倒是可以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苏贤贤从小被父亲教导女孩子要知书达理,不可莽撞行事。尤其要注重女孩家的脸面和贞洁,男女授受不亲,不可过度与男子接触。如今,她身上趴着个陌生男子,为了救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好在画城民风淳朴,男女之事倒也开放,并不足为奇。
      只不过父亲还是个老顽固罢了。苏贤贤一路走一路小声嘀咕。
      若不是见那公子奄奄一息,她又怎么会管这些闲事。
      被苏贤贤救下的男子忽然睁了下眼睛,流露出高深莫测的目光,他袖子一抖,有好几锭银子滚落在地上,前些时尾随在苏贤贤身后的几个乞丐贪婪地趴在地上,捡走了银子。苏贤贤把心思都用在拖着这个男子回家上了,丝毫没有注意到。
      苏贤贤大概是使出了全身气力,满头大汗才把男子拖回家,身上的轻衫已湿了一大片。男子身上的血迹也有少许粘在苏贤贤的肩上。
      一跨进苏府大门,苏贤贤便见到贴身婢女踮着脚在门口张望。她打趣道:“竹儿,怎么这么早就在门口张望情郎?”竹儿小脸一红,嗔怪道:“小姐,你就知道取笑我。”苏贤贤撇撇嘴,道:“好啦好啦,不闹了,我方才在小巷子见到这位公子身上有伤,便将他带了回来,你先把他安置在厢房,我去找大夫来看看。”
      竹儿面露难色,“小姐,这..不好吧。你毕竟还未出阁,若此事传出去,会让人家笑话你的。这个人直接把他送到医馆不就好了。”苏贤贤摇摇头,道:“医馆条件不好,这位公子虽然衣衫凌乱,但是却不似普通人,大抵是个富贵人家。何况,万一他是被人追杀,在外抛头露面岂不危险?反正爹爹又不在,把他留在家里,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竹儿略微迟疑一番,无法拒绝苏贤贤,只好答应了下来。
      苏贤贤一刻也没耽搁,不多时便请来了画城最好的一位老大夫。老大夫年逾花甲,两鬓苍苍,头发花白。他跟随苏贤贤来到男子的房间,为男子把脉,又替男子查看了身体。
      约莫一小半会,老大夫缕着胡须道:“这男子应该是被仇家寻仇,身上有好几处打伤和血印,不过好在是皮外伤。老夫给你开几服药,你去医馆拿了碾成粉末,给他敷在伤口处,不出两周便可痊愈。”
      “那这位公子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你先把药往他伤口处敷一敷,没几个时辰便能从疼痛中缓过来。”
      苏贤贤接过方子和药材,对大夫点头称谢,又命竹儿付了药钱。
      那位大夫走后,苏贤贤便拿着药在石碗中捣了起来。竹儿只能在一旁看着,小姐又不让她插手。见苏贤贤已经差不多捣碎,竹儿试探性的问道:“小姐,这些药,不如就让下人们来敷好了。”
      苏贤贤想了想,道:“这怎么行,下人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再说,府上的下人大多是做粗活的,怎么懂得给人上药。这位公子也算是客人,若是弄疼了,可将如何是好。”苏贤贤顿了顿,复而又道:“竹儿,不如你来给公子上药如何?”
      竹儿听罢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想看这个男人的身体,小姐你还是帮人帮到底,亲力亲为吧。”苏贤贤无奈扶额,“罢了罢了,不过是上药而已,又没让你看这位公子的身体,你不愿意,我来照顾他便是。”
      竹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见苏贤贤执意如此,最终把话咽到了肚子里,也只好退下了。
      苏贤贤端着方才捣好的药末,小心地坐在男子身边。苏贤贤深吸了一口气,放下药碗,将男子翻了个身,颤抖着手去解他的上衣扣,那道伤,正好在胸口靠右的位置,大夫说,这一道伤口利,若是再偏移个几公分,便极有可能伤了要害。
      她从前没见过男人的身体,父亲也常常教育她,莫要轻浮。可这男子身上有伤,她亦是不能不管不顾。如今她不仅要看这个男子的身体,还要为他上药。想到这,她心下有些莫名的紧张,不自在。
      本想索性闭着眼涂药,又怕力道掌握不好,弄疼了他或是药上偏了位置。只好硬着头皮,慢吞吞的褪下男子的上衣,苏贤贤不自觉的红了脸。
      这个男子的肌肤细致如瓷,白白净净像是女子,只是那赤色的伤疤,突兀的显眼。苏贤贤从床边的台柜上拿过药碗,小心翼翼瓦出一勺,倒在掌心,再轻轻的抹在男子胸前。她的指尖碰到男子柔软的的肌肤,不由得像触电般的往后一退。
      男女授受不亲...她心里一直默念着。再怎么说,她是从来没有碰过一个男人。匆匆上完药后,苏贤贤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生怕再待下去。
      她走的急,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子唇边的一抹笑意。
      男子醒来的时候,是翌日的正午。不久前,苏贤贤给男子上完药后,眼皮昏昏沉沉的打架,渐渐支撑不住,一头栽在男子的胸前。眼前的光景逐渐变得模糊,她就这样睡了过去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兴许是察觉到身上的重量,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无法动弹。视线下移,便看见苏贤贤趴在自己的胸前睡得正熟,嘴边还流着口水。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苏贤贤的胳膊,“娘子,你先起来说话。”
      苏贤贤大抵以为是在做梦,晃了一下脑袋,嘟囔道:“竹儿,你别动我。”男子无奈的摇摇头,又道:“娘子?”苏贤贤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看看床上的男子,半裸着上身坐在床上,盯着她似笑非笑。再看看自己,胳膊上都压出了三道红痕,依稀还有口水干了的痕迹。

      她羞愧难当地从荷包中掏出手绢拭去了嘴角的口水,心下懊恼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听见男子开口道:“谢谢娘子救了我,我叫顾铭桢。”苏贤贤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娘子?他醉了的时候认错人也就罢了,怎么醒了还是这幅德行。
      “我不是你的娘子,公子认错人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娘子了。”
      “不,我就觉得你是我娘子。”
      苏贤贤觉得他不仅无赖,恐怕脑子还不太正常,再和他说下去,也不知道他又该整什么幺蛾子,索性转移了话题,“我在路上见路上见公子上的不轻,边带公子回府上治伤。公子可是受到了仇杀?”
      顾铭桢轻声咳了两下,道:“娘子,我在外面受到了仇家的追杀,外面风声紧,我也不能回自己家住,不知娘子可不可以让我暂住一个月。”
      苏贤贤觉得这个人说话轻薄,想出口否决他,可看着他的眼睛又不像说谎。若是留下这个人,父亲这一月虽是不在家,若是住个人,倒也无妨,他亦不会知晓。可她毕竟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子,留一个男子在家中,委实有些伤风败俗。再说,她长这么大,还从未与陌生人待在一起过。
      苏贤贤不轻易的抬头,恰巧碰到他的视线,顾铭桢有一双好看的眼睛,璨若星辰,让她移不开目光。恍然间,她听见自己说:“好。”明明她不太情愿让一个陌生男子住在府中,身体却不听使唤似的。
      听罢,顾铭桢唇边噙着笑,一阵微风拂过,敲打着窗沿上的流苏。
      “不知姑娘芳名?”
      “苏贤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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