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霾》我爱偷闲

79、第79章 怕不能陪你变老

　　“你说什么——”霍宇凡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杨斯若的口中说出来的。呆愣了一会后，他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俯下头来，生气而霸道地吻上了她的红唇，带着渴望，也带着惩罚的味道。当他吻得自己都要窒息时，他终于缓缓地放开了她。盯着她被吻肿的红唇，咬牙切齿地说道：“天知道我多渴望你。可是，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而不是这样带着金钱味的交易。”

　　“好高尚的说辞！那你还强吻她？！”随着一声带着愤怒的话语，霍宇凡被一双手狠狠地往后拉去。

　　“远哥哥——”斯若的脸颊瞬间发烫起来，双眸变得复杂、深邃，有种被家长逮着的紧张、羞涩感。

　　“乔志远，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霍宇凡倏地转身，冷冷地打量着乔志远。

　　“我不想也不屑于去管你的事！但若若的事我就必须管！”乔志远将斯若拉到了他身边。

　　“你凭什么身份管她呀？霍嘉玉的丈夫？”霍宇凡冷冷地嘲讽，正戳中了乔志远的最痛处，如果眼睛能射出刀子，霍宇凡恐怕早已血流成河。

　　“对！霍嘉玉的丈夫！”一身贴身、性感长裙的霍嘉玉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打扮时髦的闺蜜。

　　“哇，戏要更精彩了。”早已渐渐靠拢、一心盼望着看戏的人群中发出了欢呼声。一个多月前的霍家五少的风流韵事虽已走出人们的视线，但那让人惊艳的主角，终究是让大家印象深刻。如今在最豪华的俱乐部上演好戏，实在是太满足吃瓜群众的看热闹心理。

　　杨斯若皱了皱眉头，她最不喜欢和霍嘉玉打交道，那是从心底涌现出来的排斥。她望了乔志远一眼，眼内是埋怨，是失望，甚至是带上了愤怒，看得乔志远心底发怵，他喃喃念着：“若若——我——”

　　斯若没有回应他，挣脱他紧握住她的手，转身就走。

　　“哎，杨斯若，先别走！”霍嘉玉的手上多了一份纸。她递到了斯若的面前，脸上满满的是胜利的表情，“让你看看乔志远是我丈夫的证明。”她她轻扬着那张纸，似笑非笑着，“我的怀孕诊断书，一个多月了。在他对你山盟海誓的时候，他让他的妻子怀了孕。”

　　“哇——”人群中发出了惊叹声。大多数人瞧着艳丽迷人的霍嘉玉，又望向被她挽着的早已脸色煞白又转红的乔志远。

　　杨斯若只觉得脸一阵火辣辣地疼，像被别人当场拍了巴掌似的。她的背脊挺了挺，提起拖地的裙摆，往外快步走去。可那高跟鞋绊得她踉跄难行，她一弯腰，将那双高跟鞋脱下来提在了手中。

　　霍宇凡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鄙夷地望了一眼乔志远，大步跟上了杨斯若。

　　乔志远将霍嘉玉一拉，一扯，往外夺路而去，霍嘉玉的两个闺蜜忙紧跟上去。

　　“呀，就这么结束了？”人群中发出遗憾的声音。但随着音乐舞曲声又响起，他们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该怎样寻乐，就该怎么着。没有人会因为别人的事而耽误自己的玩乐的。八卦，过了今晚再说。

　　“哎，杨斯若，你想哭吗？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哦，怀抱也可以。”霍宇凡一直跟在杨斯若后面，不即不离。其实，他妒忌得要命。杨斯若对乔志远的愤怒与失望，不是因为爱，还能是什么？可他怎么忍心在她伤心时又去往她的伤口撒盐呢？所以，他只能像只哈巴狗一样乖乖地跟在她后面，撒娇卖萌。看着前面那一只脚浅一只脚深地走着的人在寒风中哆哆嗦嗦，他又心疼得要命。可他就是妒忌又生气。

　　“没事——我就是想清醒清醒。”杨斯若停了下来，伸开双手抱住了双肩，抚摸着裸露的地方。霍宇凡终究是忍不住了，大衣一脱，将她裹到了怀中。

　　“霍宇凡，我很忙，忙得没空去纠缠于爱恨情仇。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杨斯若在他怀中抬起了头，望着他俊逸的下巴。

　　“我知道。”霍宇凡点头，“可我愿意纠缠你啊，天知道我有多愿意！”

　　※※※
　　当癌细胞扩散起来，那速度是风速、闪电之速还是光速？子清妈妈左肺部的肿瘤在缩小之后，像野草蔓延般疯长起来，已窜至右肺、骨髓、肝脏。胸外科的主任医生拿着影像片子和诊断报告书，摇了又摇头，艰难地说道：“杨小姐，这手术是没办法了。我怕——过不了多久，会有脑转移，到时候，你妈妈会很辛苦。”

　　斯若只觉得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她一晃，忙用力扶住了办公桌角，她脸色惨白，无力地诉说着：“您之前说可以动手术的，您之前说了——”

　　“杨小姐，我很抱歉！我也想为你妈妈动这个手术。”主任医生脸上是实实在在的遗憾之情。无论是医者父母心，还是为霍家卖力的角度，他都想这个手术能进行。

　　“那该怎么办？我妈妈该怎么办？”杨斯若完全懵了，这时的她比刚刚听到妈妈得了肺癌时更惊慌失措。怎么可以给了她们希望，好似升入天堂，却又将她们重重地丢入地狱呢？

　　“杨小姐，现在的治疗没有什么意义了。”主任医生沉沉说道，他的手轻轻敲着桌面，每一下，都敲在斯若紧绷的神经之上，让她脑袋一阵阵地发疼。“现在，国外许多病人，都接受这样的安排，放弃过度治疗，在剩下的日子里痛痛快快地活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所以，杨小姐，带你妈妈出去走走吧。这儿太寒冷，带她去个温暖美丽的地方，好好陪陪她吧。”

　　杨斯若拿着诊断报告袋，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了主任医生的办公室。她没有走回病房去，她无法面对妈妈期盼的目光。她转身走进了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着，最终在一个转角处坐了下来，埋头于膝盖之上，嚎啕大哭起来。楼梯楼一片静悄悄，只有她的哭泣声。她哭得忘了天，忘了地，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在她的背后，楼上一层，妈妈子清，倚靠在楼梯上，俯头，深情地望着她。泪在子清妈妈的眼眶内打转，最终，掉落下来，一滴又一滴。

　　终究是于心不忍，子清妈妈一步一步地下了楼梯，走到转角处，将那哭成泪人的杨斯若搂在了怀中。

　　“妈妈，你陪着我，看着我一天天地长大。可是我——我好害怕，好害怕不能陪着你，看你慢慢变老。妈妈，我好怕，好怕——”斯若在子清妈妈的怀中泣不成声。

　　“宝贝，妈妈知道你的害怕和心疼。”子清妈妈也泪水成河，她抚摸着斯若的头，揉着她柔顺的长发，轻声低语着，“孩子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顺其自然就好——”说着说着，她也已哽咽不成声。

　　楼梯里依旧静悄悄，只有那被悲伤淹没了的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母女俩的轻轻的啜泣声。

　　※※※
　　杨斯若迅速地停掉了在艺术行里的培训课，给快要放寒假的念念办理了请假手续，然后将吴康平叔叔他们安排回家。

　　“若若，让我们暂时留下来，能帮什么是什么呀。”吴健明红了双眼，他一家受斯若她们的恩情，可是滴水未报呀。

　　“是啊，若若。”老实巴交的吴康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焦急地附和着儿子。

　　“若若，春花婶婶的身体好了很多，可以帮你们洗洗衣服，摘摘菜，做做饭呀。”刘春花眼浅，泪已流了出来。经历过大手术的她，早已对生命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子清正经历着重病的煎熬，这种痛，她懂。

　　“谢谢你们的好意！”斯若是感激的。这是她世上的亲人，哪怕血缘不深，毕竟是亲人，哪像那个世上和她最亲的人，从那个拒认她的电话后，未曾露过一面，哪怕是给妈妈和她一个电话呢。

　　送吴康平一家坐上火车后，她打算给那个人发条短信。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跃着：欧阳先生，我和我妈妈最近就要离开S城。您担心的事，终究可以尘埃落定。祝您幸福安康！然后，她按了发送键，带着一股她未察觉的狠狠之气。

　　一路上，公交车像蜗牛爬行般摇摆着。她趴在窗边，看S城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看那一张张行色匆匆的或是茫然或是充满希望的脸庞。路上，没有一兵一卒，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兵荒马乱呢？人生，不管是从容淡定，还是荒凉悲苦，在一场将要夺人命的重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公交车即将经过沿江大道最繁华的商业区，她看到了那高耸入云般的帝国企业——茂业集团。

　　她摸出手机，打算给它的掌门人——霍宇凡打个电话。

　　“喂，小若——”她都还没“喂”出声，电话那头的霍宇凡已经叫得惊天动地，他开心的呼喊几乎刺痛了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