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三世情笺》季弋

4、第三章

　　三日后，胥安城。
　　繁华街道，人潮拥挤，街道上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有雪柳从未见过的“稀罕物”，也有月国常见的物品，街道上各种叫卖声更是泛滥。果然是北胥国的都城，繁华之极。
　　“大家走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咯……”随着几阵敲锣声，一名男子开始在街头吆喝。
　　人向来是最爱热闹的，不一会儿，便聚集了不少人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林祁王爷啊，正在平定西陵国和北胥的战乱。作为一名北胥人，我们既不能上战场为祁王爷分担，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用别的方式为祁王爷尽份力啊？”
　　“对对对，你说说用什么方式？”人群中不乏有凑热闹者，一问一答，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这些都是祁王爷刚在战场上抓着的西陵人，祁王爷可是亲自嘱咐我要将这些西陵人带回北胥，交与北胥百姓处置。你说作为北胥人，我们应该怎么做？”男子激情澎湃的说着，底下有位群众很默契的回答他的问题。
　　“自然是将西陵人买回家当奴隶使用，西陵人只配做北胥人的奴隶！”
　　“西陵人只配做北胥人的奴隶！”
　　…………
　　男子用力喊道，底下的群众顿时被燃起购买的欲望。为国家分担，又能以用西陵奴隶为傲，这买卖北胥人当然愿意干了。不一会儿，各种抢购声接踵而至。
　　“我要这个……”
　　“我要那个……”
　　作为“商品”的一员，雪柳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些北胥人为赚钱还真是会找理由，贩卖人口看起来如此不仁不义的事，在一番说辞下，竟显得如此合情合理！
　　不一会儿，一车的男子就快售罄如空。转眼就剩三人，雪柳、南子琛、沐云寒。雪柳和南子琛是因为外表好，卖家希望能卖个好价钱，而故意将价格放高许多，平常的人家只想买个西陵奴隶长长面子，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去买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而沐云寒则是因为年纪小，身体瘦弱，被客人看不上。
　　“竹梅姑姑来了……”带头男子突然一副恭维的样子。
　　雪柳抬头见来人，面容端正，三十出头，走起路来却有几份年龄不该有的妩媚。
　　“这次可有什么好货？”竹梅边问边仔细打量着剩下的三人。
　　“这都给竹梅姑姑留好了，你看看这两个哪个合你意？”带头男子看都没看沐云寒一眼，十分殷勤的向竹梅推荐雪柳和南子琛。
　　“这两人我都要了，还是老价钱，算是给我竹梅一个面子。”说着竹梅身后的女子递上钱袋，放在带头男子手中。
　　带头男子悄悄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满脸笑意的说道：“姑姑客气了，以后还得麻烦姑姑多来光顾我们生意呢。既然姑姑今日如此豪爽，那小的也不能吝啬，这个奴隶就免费送给姑姑了。”
　　竹梅脸上略过一丝不屑，这人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她竹梅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好听是免费说，实则是卖不出去，当个顺水人情罢了。
　　“这好意我就收着了，只是我倾城楼要求高，容不下这种卑贱奴才……”
　　“竹梅姑姑果然是出了名的挑人！”竹梅还未说完，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哦，原来是胥王府的张管家！怎么不急着找澜儿公主，倒有心思和我这歌舞坊的女子聊天？”竹梅在胥安城是出了名的毒舌，什么话都带着刺。
　　“竹梅姑姑这是哪里的话，公主的事有玉王爷操心呢？老奴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是！”张管家脸上没有一丝怒意，十分有礼的回答着。“竹梅姑姑可否给胥王府一个面子，将手中的奴才卖一个给胥王府？”
　　“堂堂的胥王府难不成还缺一个奴才不成？”竹梅神情不屑的说道。
　　竹梅的性子带头男子可是熟悉的很，到手的东西是绝对不肯轻易让给别人的。要是对方是平常人家，带头男子是断然不会管的，只是眼前的人是胥王府的人，若是不给，怕是跟整个北胥国作对啊。
　　“竹梅姑姑，你看这样，你先将其中一个让给张管家，等过几日有好货了，我亲自给你送过去？”竹梅只不过爱逞一下面子，如此带头男子给了她台阶下，她自然犯不着和胥王府结下梁子。
　　竹梅打量了下雪柳和南子琛，略有深意的指着雪柳说道：“她留下。”
　　“多谢姑姑了。”张管家饶有诚意的谢着。竹梅却没有任何言语，向身后的女子挥了挥手，示意她带走雪柳，跟她回倾城楼。
　　“这两人便都给我吧！”张管家看了看南子琛和沐云寒，对带头男子说道。
　　“张管家喜欢便都带走吧！”

　　倾城楼。
　　倾城楼是胥安城最繁华最出名的歌舞坊，传言里面的女子个个倾国倾城，舞姿十分迷人，但凡进去过的男子便都不想再出来。
　　之前扶风跟雪柳讲过倾城楼的一些事，只是雪柳不爱听这些东西，老缠着扶风讲别的有趣的事情。早知今日会沦落至此，就算让她听几天几夜的倾城楼她也不会反对。
　　“去换身衣服吧！”竹梅一进倾城楼，楼内的丫鬟便呈上一套女子的服饰。竹梅看了雪柳一眼，示意丫鬟把衣服给雪柳。
　　“这个是让我穿吗？”雪柳没有反应过来，这些天一直将自己当作男子，如今听到别人让自己去换女装，倒是十分不适应。
　　“怎么？难道给我穿的吗？”
　　“哦！”雪柳被问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的确这里没有人像她一样需要一件衣服。雪柳默默走进内屋，一边换衣服一边思索。
　　竹梅即一眼看穿了她的女子身份，显然是觉得她姿色还不错，想让她帮她赚钱。虽然不知道倾城楼是什么性质的歌舞坊，但眼下无论倾城楼是怎样的歌舞坊，她都不可以抛头露面上台表演。
　　想来离家已有半个月，不出意外，过些日子，青簪姐姐应该会来胥安寻她。只要撑到那时候就行了。
　　雪柳刚将衣服穿好，竹梅就出现在内屋，身后还跟了一名面容清秀的丫鬟。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竹梅十分满意雪柳这件“货物”，她做歌舞坊几十年，如此姿色的女子她倒是第一回见，这女子加以栽培必定大火。
　　“这是小莹，虽是个新来的丫头，但有总强过没有。你以后有什么不懂或不会的事尽管问小莹便是。”竹梅将身后的丫鬟带到雪柳面前，转而问雪柳：“你可会唱曲？”
　　“不会。”雪柳想都没想，回答的十分干脆。
　　“你可会跳舞？”歌舞坊，不会唱曲不是太大问题，会跳舞就行。
　　“不会。”雪柳是打定了主意一问三不知。
　　“琴棋书画呢？”这可是歌舞坊女子的最低要求，若是连这其中一个都不会，那么就算有再好的脸蛋也红不了多久。
　　“不会。”回答显而易见。
　　竹梅顿时无语，原来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家伙。本来估摸着应该会点东西，还打算就直接用她呢，看来还得花费一段时间。
　　“小莹，帮姑娘淑好发髻后，带到茱萸阁见我。”说着，竹梅便扬长而去。
　　这算是摆脱了抛头露面的麻烦了吧！雪柳长叹了一口气，将小莹唤到眼前。
　　“那个，你叫小莹是吧！你好！我叫雪柳！”出门在外，还是多交点朋友好。
　　“姑娘客气了，竹梅姑姑既然让奴婢伺候姑娘，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小莹刚来倾城楼不久，不知雪柳的品性，只有十分恭敬的回答。
　　“你也别拘束，见你年纪还小，若无外人，你叫我雪柳姐姐便好，我不习惯以主仆身份相处。”雪柳在月王宫时，便烦那些婢女一口一口奴婢了，大家都是人，为何要分高低贵贱呢？
　　“这……恐怕不妥吧！”
　　“没事，你就放宽心把我当自家姐姐。”雪柳十分真诚的对小莹说道。
　　小莹心里自然是感叹自己遇上了一位好主子了，她刚来倾城楼，就听人说里面的姑娘虽个个姿色过人，却个个脾气都不太好。
　　可是见着雪柳，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对了，小莹，你可知这倾城楼的由头？”见小莹打消了顾忌，雪柳便开始有事没事的搭讪起来了。
　　“倾城楼呀，可是整个胥安城最繁华最有名的地方了，她不似其它歌舞坊，这里的姑娘都是只卖艺不卖身，而且姑娘也来去自由，若有富家公子看上，花些银子跟竹梅姑姑讨了去便可。”说到倾城楼，小莹满脸的激动。
　　雪柳还想问些别的问题，突然门外走进一名陌生女子打断了她的询问。
　　“小莹，将你家姑娘带去茱萸阁吧！”
　　“诺，我家姑娘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