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双生》梳羽

1、第一章

　　唔——！
　　想要大喊着用肺部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却被不知名的人死死捂住了嘴巴。似乎在被人递来递去，同时有着陌生的语言小声而紧张的嘱咐：“请快点交付给主人！”
　　冷硬的触感，机械般的接应。戾风卷过，生疼而寒冷。
　　遥远惊恐而错乱的声音划破午夜的寂静。
　　“生了……啊啊啊啊二少爷、二少爷是死……死了！”

　　“这孩子以后就叫做悠人。”因为憋闷和挨冻而发紫的孩子终于在寂静的林木深处虚弱哀嚎起来，月光下威严老者对暗处的侍卫点点头，“按照原计划把这孩子带去流魂街外围吧。”
　　“hai。”

　　悠人从有了意识之后就发现自己穿越了，目前处境不明。
　　确切的说处境相当简单。一处简陋的山间小屋，满屋子的书，墙壁上挂着数柄统一制式的日本刀具。在唯一格格不入的偌大柔软床铺上扭头，可以隔着窗子看到院子里劈柴的精壮男子。股间的黏湿导致下意识的啼哭，很快小跑进门一位简朴的民妇，有条不紊得开始换尿布。
　　几乎一瞬间，窗外的男子已经出现在屋内。
　　“栀子。”男人的声音貌似和那晚上把自己抱走的人一致，比起当时的机械顺从多了分冷漠。
　　民妇躬身行礼：“肆大人。”
　　栀子？肆？
　　“悠人少爷怎么了？”
　　“只是尿床饿了，并无大碍。”给悠人换好衣物之后，妇人把上衣解开给小婴儿喂奶，眼神之中颇有忧伤怀念之感。
　　“一切为了主人的荣耀。”良久，名为肆的男子开口，“你的大儿子十年后将会被朽木家选中培养为家仆，然后进入真央，成为优秀的死神。相对的，你的小儿子也会作为朽木家二少爷厚葬。好自为之。”
　　“……我明白的，肆大人。”女子的声音低哑。
　　等等……这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大？下意识喝奶水糊的满下巴都是的小婴儿呆滞的被摆弄着，心中暗自思量。
　　朽木、真央、死神。
　　如果自己的语言掌握没出问题的话……
　　小婴儿闭上眼睛，沉入意识之中。

　　这处地方名为杀气山，是一座算得上荒凉的植被稀少之所。据说是朽木家的产业之一，很久之前发现了杀气石矿脉，几十年前被开采完毕，虽然植被在逐渐恢复，整座山还是对有灵力的存在充满压制，对于死神和虚来说都是不受欢迎的地方。
　　悠人，或者已经推断出自己名为朽木悠人的小婴儿就在这座山上开始了新生活。初时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睡觉休憩，大概五年多才开始习惯了这个身体，开始被教导言语。
　　在此之前，肆和栀子之间对悠人并无戒心，偶尔交谈透露出的信息、特别是栀子作为脆弱女性不知觉的自言自语，已经让悠人近乎完整的还原了当时的整场阴谋。
　　腐朽的尸魂界需要新生的世代和变革。悠人知道尸魂界灵魂寿命悠长，为了不让自己遗忘曾经得到的、很可能在几百年后才用得上的记忆，勉强自己不断回忆循环的后果，是硬生生撕开了自己的内心世界雏形。
　　然而在可以咿咿呀呀之后，就被教导了父亲和母亲的读法。
　　也就是说，以某位叛乱长老麾下的近身暗卫肆为“父亲”，而曾经死去丈夫用遗腹子充当朽木家二少爷死胎的栀子作为“母亲”。自己的身份则是被收养的落魄贵族少爷设定，姓氏为“樱”。
　　实际上，这对朽木家正统的少爷来说，是彻彻底底的羞辱。
　　依稀记得朽木家家徽上确实有过樱花，而白哉的斩魄刀也如此物。大概是这个民族的一种风骨所在，却让自己更怀念上一世的繁华安逸。
　　说到底，终究也是两个民族骨子里带着血与仇恨的矛盾。就算这是自己新的人生，也无法彻底接受这一改变。
　　低头便是屈辱。
　　所以无论背后是怎样的腐朽与阴谋，自己要做的只有站在高处。无论是心灵还是……

　　“村雨！”
　　觉醒斩魄刀是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尸魂界的五十多岁，外表却只有五六岁。还是个萝卜头的悠人并没有告诉所谓的父母自己的斩魄刀已经出现。村雨是一把除了斩杀之外还有水雾隐匿治疗属性的刀，虽然治疗程度微乎其微。刀魂在里世界是个穿着红色和服配有银饰的优雅清丽女子，只是性格和外表完全不同，内敛谦逊淑雅之下是只要触碰便会被切伤的锐利。
　　悠人前五十年的日常就是读书识字锻炼身体，有了村雨之后，白日没什么区别，晚上则是进入自己的世界和村雨切磋，并请求对方帮忙压制自己本身显露出的灵压。而作为交换，悠人也需要为村雨做一件事情。
　　他知道肆和栀子每月都会定期向那位大人汇报自己的近况，直到最近几年，大概自己表现的很符合他们的预期，同时也有一点点贵族的自傲，不够健全的性格完全降低了对方的警觉，汇报的时间由半年一次改成了一年一次。
　　对于一个经历过书山题海的人来说，五十年的学习时间足够悠人把库存的书籍读个遍。不知那位大人是什么脾气，死神学校应当学习的部分在这里都能找到，还能找到一看就具有违和感的“樱”家历史书和家谱。除了斩术体术可以在意识中与村雨对练，像是瞬步鬼道之类只能在现实中使用练习。
　　在六十岁那年用瞬步追上肆之后，那边似乎对自己的重视就高了起来。悠人试探中闹着小性子在物质上的索求几乎全部被满足，照肆的说法就是，樱家旧部在尸魂界潜伏，对极有潜力的悠人寄予厚望，希望少主早日复兴樱家，早日赶超朽木家的幼子白哉。因为罪魁祸首便是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若不是朽木家的打压，樱家不会败落的如此凄惨云云。

　　这让悠人突然有了别的猜想。
　　然而此时，他只是沉吟着，然后满脸坚决的答应了面前这位自称樱族某位长老的老者，发誓自己将会竭尽所能成长，复兴自己的血脉至亲家族。
　　血脉至亲。对面的老者噎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欣慰的样子，感动的几乎涕泪纵横说了很多话，举止亲昵，方才离去。
　　肆和栀子也一副欣慰感动的样子。对他们来说，悠人已经是自己最亲近的家人。若是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按照主人的吩咐达成所愿，那么哪怕是虚假的幸福也好。
　　但是悠人不可能当真如此。或许是第一次有着双生兄弟，从小到大，他就一直渴望着见到另一半，想要知道白哉是不是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在朽木大宅是否过得开心，是否会被大家族的规矩束缚而痛苦挣扎。

　　之后，悠人不仅在锻炼上，更是在吃穿用度上也和白哉攀比起来。加上时不时来到杀气山刺激小孩子的老狐狸们，悠人的性格已经被那位幕后之人定义为了“很好的棋子，难成大器”。这对悠人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结果。
　　一个被教导以“樱”家为重、仇视朽木家、厌恶自幼被攀比的双生子、而且性格上有着偏激缺陷、实力却稳步提升的、最棒的棋子。
　　当所谓的探子送来朽木白哉得到了自己的斩魄刀的消息之后，悠人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白哉有了斩魄刀，就算是还不成熟的刀具，银铃爷爷也会对他表现出足够的保护和培养。或许已经开始承受朽木家严酷残忍的那一面，但是自己完全不用担心那位大人在朽木宅里会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到白哉的事情了。
　　故而自己也没比要再忍受困居此处的屈辱。
　　对于一个冲动而心胸狭窄的孩子来说，乍然得知一直攀比想要踩在脚下的对象突然得到了斩魄刀，悠人愤恨的摔了杯子，把自己锁进了屋内发泄。栀子虽然担心却被吼得不敢接近，而那几天肆又刚好要回朽木家报告自己当年的发展总结。所以当晚在栀子睡着后，悠人使用村雨的隐匿技能溜出了几乎困了自己百年之久的杀气山，并将周围的探子全部打晕，选择其中一个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探子换上了自己以前穿过的留有自己灵压的一套衣物，随后释放灵压引来了虚。
　　隐匿在林中看着那些因为天上掉馅饼而欣喜进食的虚，悠人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这里。

　　“混账——！”朽木家宅深处的某处长老别院内，平日和蔼的老者将手边的书籍狠狠砸在了跪在台下的肆脸上。近百年的算计毁于一旦，老者看着桌面上的报告近乎吐血。
　　报告中飘出的一张纸条上写有稚嫩而张扬的字迹：我去寻找自己的斩魄刀了！我要证明我樱悠人绝不比那朽木家的混蛋差！
　　从杀气山山脚下悠人与探子还有虚的灵压来查探，很明显是任性的小少爷私自下山、探子尾随结果在虚出现的时候双双葬身虚口的结局。得知自己此次回来绝不可能再活下去的肆则是在返回朽木家之前就将栀子送到了远离朽木家势力的一处流魂街，希望她作为普通的整生活下去。
　　至于樱家，则是朽木家旁支叛逆者组建的新家族。他们有着自己的少主，而悠人则是少主明面上的替代品，同时也是二长老恶趣味想要在白哉长大后看到一场亲兄弟反目成仇戏码的棋子。悠人从未见过白哉，或许在见到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时候也会受到震惊和动摇？在自己和对方的关系与对樱家的责任感中挣扎，而作为听话的棋子最终伤到白哉甚至杀掉对方，最后得到一切的真相而崩溃被自己斩杀，最后朽木家的荣耀只能变为樱家……
　　一切多么美好！偏偏计划这般出了差错！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