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钉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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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子自是看见了。只是方才吓的一身冷汗，怎么敢进来？厨屋里头的窝窝头也只能快快的做了做，又赶忙给蒸上了。坐在那往锅底里添柴火，心里一直毛毛的。总觉得跟身边站着个什么似的。
好不容易给蒸完了，便是赶忙找容颜去了。去了屋里，说话也不似平日里跟容颜说得多，只是似乎也是在没话找话说，像是刻意在掩饰怕容颜看出来。
张婶子是如何都不曾料到这容颜竟还有这样的本事，从前倒是从不曾听说这容颜懂这些。虽说这十里八庄的都说着容颜婆婆瞧这些个邪病瞧得好，左邻右舍的也都见过一些病恹恹的来，待病好了来谢恩的那手脚爽利的样子。只是如此眼睁睁的瞧见这些东西，倒是第一次的。张婶子有些害怕，可是到底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在这惊魂未定的时候还是觉得还如平常便是。什么都且等回去想想清楚再说。
张婶子这样的变化，容颜也不知是察觉出来了还是未曾察觉的出来，便是那副千年不变的样子。
夜里西间的小乞丐醒过两回，容颜听见了，张婶子也听见了，似乎是在要水喝，只是张婶子那呼噜打的还真是震天响，似乎一丝丝都没听到的意思。容颜倒是听到了，听他喊了第二回，想是起身去瞧瞧。只是似乎又听见了端起碗喝水的声音，又躺下去的声音，便是也不曾起身。
张婶子做事是个周全的，方才蒸完窝窝头上炕睡觉的时候便是说了，这水便放置在了炕边上，一起身便能拿到的地方。
第二日一大早，容颜醒来的时候，那小乞丐还不曾醒来。容颜净了面，张婶子把饭给容颜做好回去了，于是容颜又用了饭。用饭的时候似乎屋里头有了些声响，待她起身，似乎来人已经是来至不远处了。
小乞丐还是昨日的那副脏兮兮的样子，张婶子昨个儿把他弄到床上，也只是把他的外袍先给脱了。如今那小乞丐穿上了外袍，还是一副从前的样子。
“你醒了？”容颜一如往昔的声音。
小乞丐没吭声，却也没问如今的一切到底是怎个回事。容颜没有得到回应，摸索着走出了厨屋，说，“锅里还有饭，你起来了，便吃些吧。”说完，便自己摸索着往正屋走。
那小乞丐不曾上前去扶容颜，只是瞧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个什么，只是待容颜走了，便自顾自的去厨屋吃饭了。待吃了饭，那小乞丐像是也明白了如今的一切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吃完了饭，胃里头有些烧，便掀开水缸的盖，想喝点凉水冰冰，水缸中倒影出自己的模样，于是小乞丐便是自个儿做主拿水盆洗了洗自己的脸和手。因为那些脏兮兮的东西在身上着实久了，洗了许久，那脏东西像是已经进了皮肤似的，总瞧着不怎么干净，可是较过去自是强多了。
小乞丐平日里在街上行乞时候长了，对于如今的情况自然知道该咋个办。先是来至容颜住的屋子，噗通便是跪下了。之后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容颜没有起身去扶，只说不必说这样的话，又说叫小乞丐先去屋子里头歇着，待快到了正午，便去外头晒晒日头。
小乞丐饱尝世间冷暖，如今这样白白这样受人恩惠，自是觉得不妥。便是不曾去歇着，便开始帮容颜干活，先是把屋子里头收拾了收拾，扫了扫地，接着便去屋外头忙活。容颜由着他去了。
待到了晌午，这饭也是小乞丐做的。小乞丐大约没做过饭，所以做的饭并不好。乱七八糟的一堆剩东西边那么煮了一锅。容颜嘴倒是不叼，吃了一些。小乞丐吃的分外香甜。今儿个天好，大晌午的太阳晒着，还没有风。小乞丐收拾好了厨屋里头的东西，便是跟小乞丐坐在院子里头晒日头。从小乞丐零零碎碎的言语中，容颜得知，这个厉鬼已经害的不止一个了。前头已是死过两个了。
都是先得了病，之后便莫名其妙的发疯，最后都是死了。但凡乞丐，行乞的时候长了，到了夜里，也总有个窝。镇上有个破庙，年久失修，少有香火，时候长了便被一帮子乞丐给占了。前两个死了的也是这庙里头的乞丐。乞丐的命不值钱，刚开始大伙儿都没当回事，只是却没想到，这像是瘟疫似的，一个挨着一个的来。乞丐中也有一些有威信的，说话有些个人听的。于是这样商量下来，便是将他送来了这里。大抵应该是知道容颜婆婆从来不会看不起些个穷人，不会见死不救。
后面的是小乞丐自个儿猜的。
容颜问，小乞丐叫什么名字。小乞丐说，大家都叫他小毛头。说完，小乞丐瞧着容颜，又求着容颜给他起个名字，这日后也算有个正经的名讳了。
容颜想了想说：“不如叫安易吧！”
取的意思是，只求能够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要过得那样艰难。这其中的意思也不知道小乞丐到底懂不懂，反正是得了这么个名字，很高兴的样子。
这容颜家来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昨儿个还在家里住了一夜。昨个儿怎么瞧，这小乞丐便是透着那么一股子诡异。是而今个过了晌午，来家里瞧瞧的村里的人便是不少。只是都不敢多说什么。这小乞丐怎么瞧着都跟昨儿个两个模样，瞧着应是大好了。可是怎么才一夜，这人便这样好了？若是容颜婆婆在，自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如今是这么个小丫头。是而任谁瞧了这心里便是直犯嘀咕。这容颜丫头莫不是也会瞧病吧！也有些个拐弯抹角的问的，还有些个干脆问的。直接问道：“容颜，你是得了你婆婆的真传了吧！咋个也会瞧这个了。”
容颜先是没吭声，之后说：“我不会，只是能感觉到罢了。”这是实话，叫人一听便再不敢问下去的实话。怎么听下去都觉得会越听越诡异，越听身上便越起鸡皮疙瘩。
张大婶今儿个白天倒是没来，只是这夜里到底也是来了。这张婶子其实也还没想明白，只是昨个儿她在大家伙跟前说了，说她会陪着容颜。如今半道儿不来，势必会招来些闲话。张婶子也是有些个脑子的，而但凡有些个脑子的人，大多也都有些胆子。
这张婶子今儿个倒是一如从前的样子，唠唠叨叨的说些什么，可是说几句便总会有意识却假装没意识的停顿下来，像是在听外头有什么动静。
不过，这事向来便是怕什么来什么的。
外头响起脚步声，很稳。怎么都叫人不觉得不大正常。容颜听见了，然后便起身出去了。那异物在离她多远的地方，她感觉得到。她只是面对着异物的方向，却并不说话。
安易此时也瞧着容颜，一副没表情的样子。只是随后，却突然表情一冷，突然说道：“我今儿个便是要瞧瞧你有多大的本事。”说着便是一冷笑，再后起身往外走了。他想直接带着安易去死。只是容颜却还是没慌张，只说：“你可听说过，钉魂？”
这话一说那安易便立刻顿住了步子，扭过头瞧着容颜，微微蹙起了眉头。看的出来，他应是对这个钉魂二字有些害怕的。
而容颜继续颇为平静的说：“钉魂便是将那魂魄订到墙上去。有死钉，也有活钉。”
是的，有死钉也有活钉。死订便是将那专门用于订魂的钉子直接将那害人的鬼魂给钉死了，便那么钉在墙上，只是那魂魄的样子却不会变。而活钉，自是魂魄被钉在墙上的时候还是活的，且会一直活着。便那么被钉在墙上，任你如何嘶吼，便是挣脱不开。平常人根本瞧不见，只要没人将那钉子给拔开，便会永生永世、永远的被那么钉在墙上。
似乎听到了那异物更为粗重的呼吸，容颜又从怀中拿出了两个铁钉。那钉子瞧着与平常的钉子倒是没什么不同的，只是那异物一瞧这东西那眸子便是瞪的更大，想来是认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许是感受不到目光，容颜还是一如平常，说道：“我不管你到底有何等冤屈，也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离开他，离开那庙。”
那异物像是更加震惊，像是完全没想到，容颜竟是能够猜透他是从何而来的。只是他还是半天不吭声，便那么盯着容颜。
如此再这么盯下去，不然便是离开，不然便是拼尽全力的一搏，再不然便是要跟容颜说一说他到底为何如此了。
只是容颜在此之前又道：“如何？你到底走吗？”
这样不知到底该如何形容的声音，像是温和，像是淡然，像是平静，又像是勒令逼迫的声音，便这么从一个眼前看上去如此弱小的女娃娃的口中说出来。那异物像是极不相信似的。
容颜看不见，自管不了他的眼神，略一抬手，似乎便是要将那钉子给扔出去。而在这之前，安易突然晕了过去。
张婶子一直在里间听着，此时听到地上闷闷的噗通一声，约莫着大约应该制住了，也约莫着大约是能出去了。脸上有些惊吓过后的神色，张大婶掀开了帘子，走了出来。瞧着躺在地上的安易，转头瞧向了容颜，像是拼命的牵扯出一丝笑意，只是这声音之中却也听不出一丝了，“容颜，你还会瞧这呢！瞧着，当真是比你婆婆还厉害啊！可吓死婶子了。”
容颜转身，面对着张婶子的方向。
张婶子瞧着容颜，只瞧进了她那双眸子中。容颜平静的眸子，便那么瞧着她。容颜是瞧不见的，可是此时她分明觉得容颜是瞧得见的。那目光看似平静，却好似又透着诡异。谁知，此时又听容颜道：“婶子，你会说出去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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