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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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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倒是从来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似乎倒也不是十分为这事担心。
而更奇怪的事更是很快便发生了!这刘老头也才去了亭长家一次,那闭门羹吃的恨不得把他的老皮给碰掉咯,就在许多人等着瞧笑话,等着解气的时候,这亭长家那位从来视若珍宝的闺女竟是突然间病了。
听说这病还生的十分奇怪。可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倒是也不曾流传出来。大夫请的多了,最后便是请到了容颜的头上。
要说这亭长家,虽说家里头必然是没少藏银子,可是倒是个低调的主儿。跟容颜家一样五间土房,坐南朝北的,除了也位于正屋一侧的的厨屋,倒是还有两间配房位于正房一侧。院子跟普通庄稼人的院子也是无甚不同的。只是这屋里头倒是收拾的十分利索好看。这大冬天的,屋里烧着炉子,暖烘烘的。
见容颜来了,便是出来跟容颜打招呼。
这位亭长长的倒是不大像打仗的,个头中等,叼着个烟袋子,对着容颜说:“哟,闺女来了。”
平常这位亭长总是笑呵呵的,容颜从前也是听过这位亭长说话。今个儿听着,倒是也跟平时没多大的不同。
去请容颜来的是亭长的婆娘,钱氏,平日里倒是也去过容颜家两三次,只是不像旁人那么目的明显,瞧着就只是去跟村里的女人聊天说话去了。
钱氏直接将容颜领进了那闺女所住的西里间。亭长倒是没进来,只在正屋待着。而安易也在正屋待着,那亭长瞧了两眼安易,竟还叫安易坐着。安易推辞了两句倒也坐下了。而容颜便坐在了炕边上的高凳上。
床上是一个十四五的小女娃,长的倒是好看的很。这亭长如今四十多岁也快五十的年纪,起初竟是一直不曾有子嗣。容颜也曾听说过,这位亭长从前怀疑自己的婆娘不会生娃,倒是也少年英气的在外头养了个年轻的闺女,可是竟也不曾怀上孩子。也不知道是否这对那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热血汉子有了些影响啥的,这脾气倒是越发收着了。而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大约也不会有孩子,甚至都张罗着去抱人家一个的时候,这钱氏肚子竟是有动静了,生的时候年岁大了,也着实是受了一些罪。可到底也是生出来了,而亭长自是对这个闺女疼爱有加。后来着钱氏一直不曾有孕,这亭长却也不慌张了。围着自个儿的闺女转,倒是更见乐呵了。这村里人都说啊,这闺女日后势必是要招个女婿上门的。
这闺女名叫宝兰。平日里活泼的紧,如今躺在床榻上却是脸色苍白,像是连呼吸都没有力气了。那钱氏此时候也不曾大声说话,只在容颜跟前小声说:“容颜啊,大娘便跟你直说了。前些日子,宝兰的初潮来了,也快是及笄找男人的时候了,本以为是好事。月事这事咱总是觉得来的越多便是越好的,却不想竟是止不住了。这么淅淅沥沥的一直流着,都快有一月了。这宝兰的脸色是越来越苍白了,再这么下去……”宝兰娘说到最后,眼泪啪嗒啪嗒的流着。
哭完了,便是要将自己闺女的手给从被子里掏出来,只是容颜此时却突然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这话是对着床榻上的宝兰说的。
这一说,着实是先吓到钱氏了。莫不是此时真有东西在她闺女那,或者她闺女身上吗?
钱氏猜的大致不错,那东西便是在宝兰的身上的。钱氏有些害怕的瞧向了自个儿家的闺女的脸,却只觉得这闺女的模样是没变,只是那双眸子却是完全不一样了。似乎瞧着比先前有了些精气神。却是极沉得目光,就好比是那河里的多久没注入新水的死水一般。
宝兰一直盯着容颜瞧,却不说话,那眸子也没什么改变。
“我有办法治你的,你是自己出来,还是如何?”
只是那东西却还是没借着宝兰的口说什么。她不说话,却也不出来。容颜却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便是从袖子中往外拿东西了。容颜来时,便是带了从前婆婆剩下没用完的一些符来的。她凭着记忆,大致弄明白了哪种是哪种的功用,今个儿带来的是最常用的驱鬼符。
从前听婆婆说过,将这东西贴在被附身的人身上,那鬼便得出来,若时候久了还不肯出来,那便是得烟消云散了。而这东西之所以常用,也是因着只是对付一些没那么厉害的异物。这村里头的,最常用的便是这个了。
凭着直觉,将那符纸拿出来后,容颜便是要往宝兰的额头上贴。只是待快到时,容颜却感觉一股子阻力。宝兰用手挡住了容颜,那双眸子也一直瞧着容颜,似乎也没有惧怕。
容颜却也不理,直接对钱氏说:“按住她。”
于是,那张符便那么贴在了宝兰的额头上。而立时,一种很痛苦难受的声音便是传出来了。容颜也不大知道这东西贴在人的身上却出现怎样的结果。而眼前宝兰嘴里传出来的痛苦的呻吟声,似乎是颇为隐忍的。
这驱鬼符,便是驱鬼离开身体的。若是这东西肯离开宝兰的身子,想来便是不会如此痛苦的。只是很明显,她不肯。
容颜便那么坐在那等着,脸上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我不知道这符你如此抵抗下去会有怎样的结果,但是最好你还是出来。”
这从宝兰口中发出的呻吟声似乎越发难受了,也越发有气无力了。只是那宝兰却还是隐忍着,而自始至终那目光便一直在容颜的身上。
大约是有些受不住了,大约是觉得容颜可笑,那东西最终还是借着宝兰的身体说话了:“你也是个女人,你可知女人最羞耻的死法是什么?”
容颜没吭声。
而那东西继续说道:“我便是那样死的。如今,我还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
钱氏在一边早便被吓得都有些喘不上来气了,可是此时瞧着自己个的女儿被折磨的那么痛苦,还是大着胆子说道:“你怎么死的,干我们啥事?你且去寻你的仇家去。”
那东西听了这话,那双没什么生气的眸子便是瞧向了那钱氏,又道:“你,便是我的仇家。”
这话一下子叫钱氏有些懵了。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是她老爷在外头做下了什么事?
而此时,那东西又瞧向了容颜:“二十五年前,我以最羞辱的方式死去,我坚持了这么久,从不怕什么灰飞烟灭。”
容颜没吭声,面上也没什么旁的神色。只是心中倒是起了一丝涟漪。若她再这么坚持下去,怕是便真没了!容颜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把一个鬼生生的给逼死。
此时,那宝兰突然像是控制不住痛苦的又喊了一声,像是难受极了。可是却也没有一丝要离开的迹象。
容颜也还是没什么旁的动作。
而此时,外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是亭长走进来了。他瞧着炕上那十分难受的人,而炕上那东西也是将眸子移到了亭长的眸中。只是那目光也没什么狠毒什么的,一成不变。
对望许久,亭长道:“你相公在哪?你可想知道?”
容颜说了许久,那东西一直没什么动容的。只是亭长的这一句话,却让那东西立时动容了。她瞧着亭长,眼眸中似乎有了些恨意。
“你若想知道,便出来。我自会告诉你。你相公临死之前说,他会在那里一直等你。”
那东西的眼眸中的恨意更浓,这也说明亭长的这一句话更加戳进了她的心窝子。又是瞧着那亭长许久,额头上的汗珠子一直落下,却似乎不怎么再出了,像是没了力气似的。也终于,那宝兰缓缓的闭上了双眸,平稳的呼吸着。
亭长瞧了一眼便是出了里间的门,来至门口时,像是根本知道那东西在哪的样子说道:“乱葬岗,有墓碑,你去寻便是。”
容颜感觉到那东西停留了一会儿,立时走了。而容颜也起了身。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说该找大夫还是得找大夫。而那亭长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客客气气的把容颜送出了门。本是一个村的,倒是很快的便回了家。
安易也跟着回了家。快吃饭了,容颜也没回自己屋里,便坐在厨屋里头等着安易做饭。
“姐,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这安易倒是不像问这话的人,只是不知怎么的,今个儿却是问了这么一句。只是容颜却没吭声。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极平静的坐着。
安易没得到回应,便是也不再问了。
其实容颜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大致猜着,那女子说的那毁了清白的男人应该便是亭长。亭长从前是在边疆打仗的,这打仗的人,日日踩在刀尖上。应是毁了旁人的清白。再后,应是从死的那一刻起,便是跟着亭长回来了!
容颜从进去到宝兰住的那间屋子的时候便是感觉到了,那东西很弱,却又很强。强应该说是执念。她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魂,应只是那么微微的一缕。这么多年,跟着亭长回来,应该是想报仇,放不下仇恨。只是大多戾气重的人,倒是什么都难以亲近。也许是在蛰伏,也许是在等待。而最终,便是将这股子怨气发在了宝兰的身上,还是以那么一种方式。
她应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会去害宝兰的。
做饭倒是也快,极快的便是做好了。容颜吃了饭,便是回了自己的屋子,像是一下子又回到了素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