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爱》楚玉荷

2、风云人物

　　二
　　顺利找到教室，教室里坐满了人，方菲这慢悠悠的性格，总是慢半拍，其实也不是她懒得动，只是她觉得一切自有天定，没有必要快人一步。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的，怎么办，总得找个位置坐下吧，环视一圈，好象后排的座位还有一个空的。方菲低着头走进教室，因为她不习惯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越一排排的座位。
　　到了空位，方菲才抬起头，遭了，怎么会是她？方菲心头一紧。看来不是方菲的动作慢了，而是大家的动作和脚步飞快，都不愿意和她坐在一起，她是谁，当然是蒲雪英。方菲硬着头皮坐了下来。“生死自由天命吧，也不一定呀，说不定别人对她有成见，说不准她是外冷内热的人吧。”方菲心存希望地想到。“哪来土包子。” 蒲雪英嘴里丢出冷冰冰的一句，方菲的希望就象肥皂泡一样破掉了，撞到冰山了。
　　抬眼看看黑板，有点吃力模糊，坐得太远了，又要换眼镜了。方菲沮丧地低头看着地板，眼前不时的出现以前转校第一天的情形。书包被丢到窗外，白裙子被滴上墨水，作业本子被撕页，每个第一天总有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地上伸过一只穿白球鞋的脚,还是阿迪的,咦,好眼熟,在哪见过,转过头去看,是他,倪浩宇。他们俩还真是形影不离。胖胖的校长出现在窗外，焦急的和一个老师在说什么。过一会，他就擦擦满额头的汗，脸色不安的走开了。
　　站在门外的老师扶扶眼眼镜，清了两声嗓子，整整衣领，走上讲台。“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新阳学院，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闭，叫闭文超，你们可以叫我闭老师或是闭教官。下面我来点个名，大家来认识一下。”“童辉”，“到”，“董烨”，“到”……“蒲雪英”“蒲雪英，来了没有？”“在”，身边的人轻轻的哼了一声。
　　“呃，方菲，在不在？”
　　“到”。方菲急忙回了声，一想，糟了，肯定是刚才校长特意关照过的，希望他不要太出阁的好，千万不要把自己调到前排，或是表现得格外的殷勤。等了一下，还好，他又接着往下念了。
　　“下一个，李立成。”“到”。……
　　“倪~浩宇。”老师迟疑了一下，“到”。
　　“哦，这么冷的人，声音还满好听的”。方菲心想。老师干嘛也好象很怕他一样的。
　　“好，大家都到齐了，今天我们只是认识一下大家，待会我们把这个学期的课本发给大家。希望在校工把书分理好之前，大家能相互了解一下。”
　　教室里又慢慢地发出声音，大家都在相互的介绍自己，方菲也在想；“我是不是也要和她打个招呼呀，毕竟会在一起坐一段时间。”“呃，你~。”“我并不想知道你是谁，不用你自己介绍，我想知道的时候，自然能知道。”方菲知趣地不在吭声。身后的倪浩宇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来他的同桌比自己要知趣，不会自讨没趣。
　　难到他们两个是冰岛来的吗？冷死人的，还一副不情不愿来上学的样子，还是不要惹他们比较好。
　　“嗨”，方菲听到声音抬起头，是前面坐的男生，方字脸，眼睛很亮，剪的短而整齐的头发，显得很阳光，仿佛一下就趋散了身边的“寒气”。
　　“我叫邹海，新转学来的，我对这不熟悉，请你多关照。”
　　“我是方菲，呃~，我也是新转学来的，同样不是很熟这里。”方菲只能不好意思笑笑。还好这世界上的热效应比冷效应大。
　　“那你们可以请教我呀”，前排又转过一个脑袋，“我是‘地主’哟，我叫黎建成。”呃，这男生眉目之间象反町隆史，可是眼睛里透出的光却是憨憨的，说不出的感觉。
　　“你们很吵耶，好笑死了。”蒲雪英横过一眼，不耐烦地哼到。方菲这是才仔细看她，其实她长还蛮精致的，五官虽然分开看不会很标致，但组合起来却又是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只是表情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右臂上刺的蒲公英也让人生畏。
　　校工把书送到教室门口，班主任组织同学们把书分发下去，方菲领到课本，哎，科目的数量还不少。啪，一本数学书甩到她的课桌上，“换一本”，方菲侧过头去看着蒲雪英，她不解地看着蒲雪英，“这本书第一页缺了一个角，我才不要。”方菲心想：“好专横的人，但还是不要惹她比较好，反正缺个角也没什么大不了。”
　　“给吧，我这本好象也有一点皱。”方菲把书递给她，还友好地笑笑。
　　“呃，书呆子还满知趣的嘛。”
　　“大家检查一下课本是不是都领齐了，领齐后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早上7：30，请大家准时来上课。好，下课。”
　　同学们一时就象放出笼子的鸽子一样，短时间迅速散去。方菲慢慢地收拾完自己的书，走向后门离开教室。突然发现身后的课桌抽屉里好象有一些课本,这倪浩宇看来真不是来读书的人呀,课本也不带回家,放在教室里也不怕被人拿走,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虽然很冷，可却象黝黑的磁铁一样吸引人，或许是方菲的好奇心驱使吧，她走过去轻轻翻开其中的一本书，扉页上“倪浩宇”三个字写得很刚劲，一看就是练过书法的练家子。
　　“方菲。”窗外传来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可能是心虚吧，她感觉到自己的血一下子就冲上脑袋，“哎呀，我现在的脸一定象一只番茄。”
　　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往窗外看，是班主任闭老师，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她镇静地走到窗外的走廊。
　　“闭老师，你好，什么事。”
　　“我听校长说你是方局长的千金，交代要好好关照，你坐最后要不要调整一下。”
　　“不要吧，我希望您能象一般同学那样对我，我爸是教育局长，那是他的工作，我来上学那是我的生活，如果是我爸的交代，我会回去和他沟通的。”
　　“你很有个性嘛，我比较喜欢象你这样的学生。”
　　“谢谢，还希望您能帮我保密，校长那边我会让我爸好好和他沟通一下。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明天见，哦，对了，好象方局长就在本校视察。”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方菲无奈地耸耸肩。
　　方菲绕开校园的主干道，绕到教学楼后。就在教学楼和运动场的间隔地带上，郁郁葱葱的几排葡萄架，还挂满了紫绿色的果实，在不会落叶的南方，可能只能通过收获来告诉人们秋天来了。每个学校都会有后门吧，按着以往的经验，方菲猜想。顺着足球场旁的卵石道，离教学楼越来越远了，校园的后院是几栋老式的建筑，粗粗的青砖柱子，宽敞的回廊，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和凌霄花，幽然又静美。方菲不由地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原来是学校的资料馆，看来这个学校有着不短的历史。果然，在楼旁有一处石碑，上面写着“秀林书院”。碑座是新做的上面还刻着“八十年校庆贺”。方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新的花木的芬芳，还夹着思思青苔的腥味，这样幽静的地方可能很少有人拜访吧，方菲却已经喜欢上这个寂寞安静的地方。
　　方菲并不是这里的唯一访客，在围墙的一角，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翠竹，一个白色的背影，尽管只是第三次见面，还有方菲那不济的视力，方菲却能从直觉上觉察出，那是倪浩宇。他在干什么，方菲忍不住想知道。再一步往前走，他已经警觉的回过头来。
　　他在抽烟，方菲对他的一丝隐隐的“好感”就象香烟的烟雾一样飘散。
　　显然方菲的不速到来坏了他独享的心情，他转过头去，快步消失在方菲的视野中，方菲继续朝他的方向走去，哦，原来学校的后门在这里。忽然又听到摩托的引擎声音，方菲跨出校门，看到倪浩宇已经一骑绝尘而去。
　　回到家中，方父当然已经先方菲一步回到家里。方菲软硬兼施，才和她的爸爸沟通好。并且让他当着自己的面给校长打电话，让他们不要对自己进行“非常待遇”，最好装做不认识。
　　入夜后，窗外微风轻轻拂动着窗纱，方菲扭开桌上的台灯，屋里马上散漫了柔软的灯光，方菲是个夜猫子，多年的夜间活动给她落下近视的毛病。她翻开厚厚的画册日记，眼前浮现，幽绿的竹从边，一个白色的寂寞身影，简单的几笔白描，孤单的味道就留在了画纸上，或许孤单的线条更能显出当时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