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上尘陌，楚池之远。》暮之瑶

6、笑

　　“这次分科后，我和你坐……如何？……”池陌手中拿着刚挑选好的书，偏头，力持平静道。握住书脊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着白，更显肤色莹白胜玉。
　　乜尘一怔，因分科缘故，他才暂且忍受郑楚的胡闹。也抱有一些想令他兴趣，情绪消散的心思。当然，更加不在意他的“刁难”。只是……按如今他愈加频繁的动作来看，恐怕很有可能也会选理科而与自己再次成为同桌……
　　池陌看他沉默不语，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失落，忍不住攥紧了手，指甲陷入肉中，微微的痛。
　　乜尘见他的神色，便知他是误会了。却并没有解释，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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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班，和我坐。”
　　乜尘看着试题的目光一顿，抬头，看向正望着自己的徐扬，那双澄澈如冰的狭长眼眸里带着一丝询问。给面无表情，令生人勿近的男生添上一丝光彩。
　　乜尘心下有丝讶然，这，倒是他第一次这般……主动……呢……
　　“……啊……待你考过池陌时再说。”乜尘承认，他有一丝丝恶趣味了。嗯，都是郑楚的错。
　　徐扬愣住，眼睛里透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苦恼。若说乜尘除了不多的几次多过池陌几分外，其他考试每每都是与池陌并列第一，那徐扬便是颇为倒霉的，每次都以低池陌三分的成绩排到二名。
　　“……好……”半晌，徐扬郑重答应。
　　“……呐……其实，你应去问池陌的，他……先说的。……”乜尘语调缓慢，细细品味着面瘫型大型忠犬的表情变化。
　　徐扬目光沉了一下，伸手……把……乜尘手上的试卷……拿了回去……转身……了……
　　乜尘一怔，好似……看到徐扬背后实质的……怨念了……
　　他抿了抿唇，忍不住稍稍勾了下嘴角。顿时，教室便是陡得一片寂静……有隐隐的吸气声接连响起…………
　　“乜尘！乜尘！你，你，刚刚是笑了吧？！你，你再笑一下！……再笑一下！！…………靠！救命啊！……你……你……你怎么能……怎么能…………”陈佳激动至极，语无伦次的重复，又找不到适合的词语……
　　“怎么了……”乜尘此时已平复了那丝忍俊不禁，偏头淡淡问道。
　　“……你……你刚刚……笑了？！……很……很……惊艳？……惊鸿？……惊心动魄？……惊天动地？…………啊！就是……就是……哎哟！……反正就是……就是……让人停止呼吸的……美？……不对…………”陈佳喃喃自语了起来。
　　乜尘微微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她。他什么样子，自己自是知道的。只当是她的文学瘾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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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回座位时，郑楚好似在发呆，察觉自己坐下后，突地转头，喊了一声:“……喂！……”
　　见乜尘不理会，郑楚伸手抢过了他手中的书，目光直直看着他:
　　“……笑一下！……”
　　乜尘手指在书桌上点了一下，恍若未闻。
　　“我说！……笑，一，下。”郑楚将书扔在桌子上，伸手抓住那只在褐色木桌上显得愈加精致的手掌。
　　乜尘抬眸，眼里浮现一丝厌烦。施力抽回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书转身漠然道:
　　“你应去211医院，治疗。”
　　郑楚抿唇，目光灼灼。近乎蛮横地一把抓住乜尘的手腕:
　　“笑一下！！”
　　乜尘被迫转过身体，手腕传来的疼痛令他眼里泛起一丝冰冷。右手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手指已停在了郑楚腹部，快速动作下，只听见沉闷的哼痛声。他抽回已泛红的手腕，起身，居高临下。
　　“你，活到现在。父母真是，太负责了。幼稚，专横，中二，自私，无礼，自以为是…天真…可笑………除了脸和，身世。一无是处。当真，浪费。”
　　郑楚低着头，手依旧捂在腹部。脸色发白，听完这番话，吃力地扯唇:
　　“……是呢……即使这样，你，不照样还是忍受我吗……有脸，女的不照样贴着我吗……有身世，别人，不照样巴结我吗……难道，还不够吗？！…………”说道最后，郑楚抬眼，直直盯着他，眼眸波涛汹涌。
　　乜尘撇开目光，眼里似乎有一丝怜悯，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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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上次……是我误会了。你若是担心郑楚这事，我会和他说的。”池陌看着乜尘，眼里隐隐有丝期待。
　　“……不用……”见他有些失落的模样，乜尘随意问道:
　　“……你……为何会与……他熟识？…………”
　　池陌有些讶然，但还是依言说道:
　　“自小便认识了，我父亲与他父亲是极好的合作伙伴。只是……他性格与我不合，但……算是朋友的，可以相处。”
　　“……嗯……，他，一般……唤你什么……？……”乜尘散去那丝复杂的心绪，恶趣味又升起。
　　池陌看了他一眼，眼里一些无奈:
　　“……卫道士……”
　　乜尘微微点头，眸中隐隐有丝温和。
　　“……倒是形象……”
　　池陌抿唇:“不是的。”
　　见乜尘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池陌认真道:
　　“……不是卫道士，没有无欲无求。我有，我想要的。很喜欢的。”
　　池陌琥珀色柔和的眼眸中似乎掺杂了些许不知名的，炙热而柔软的情绪。像被微风吹皱了的一汪湖水，柔软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
　　下意识地，乜尘微微偏了下眼神，回避了那极为动人的目光。
　　蓦然无语，既无人问是什么，也无人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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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扬，徐扬，你选理科好不好？~~好不好！选吗？！选嘛！选嘛！~~~”陈佳双手合在一起，在做题的徐扬面前不断摇晃。
　　“不好。”徐扬头也不抬，平声道。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一个人在文科班好寂寞，好孤单的啊！你也选文科来陪我好不好啦！~嗯~~”
　　“……难听……”
　　“喂！你说什么？！什么难听了？！啊？！你有本事抬头啊！别以为本小姐拜托你几句就得瑟了！啊？喂！我还没说完呢……你走哪啊……喂！徐扬！………………扬扬~我错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