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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淤青 ...

  •   天气变好起来了,门口那棵原本半死不活的树现在都抽出了新芽。

      阿筱的父亲赌博又输了很多,醉醺醺的回来了,然后抽了阿筱一巴掌,就打在脸上,后来脸就肿了,阿筱用毛巾敷了一晚上,但去到学校的时候还是有点肿,阿絮一看就看出来了,又拉下了脸,问她是不是被什么人找茬了。

      家里的事阿筱一直都不想多说,她就敷衍了阿絮,然后阿絮就更加不爽了。

      阿筱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看了下阿絮的脸,她在记英语笔记,只有英语课是她会认真的。

      低着的头被刘海覆盖了大半,下唇还比上唇翘得高,她生气的时候就会有这个习惯。

      真丑。

      阿筱是这样认为的,但不敢和阿絮说,再说就会被打了。

      睡足觉之后,阿筱拿着阿絮的买的面包边,一边吃着,一边听课了。

      饭店服务员的工作相对宽松一点,晚上放学之后去,晚上十点多回家,时间不用很多,工资也当然不会很高,但老板娘比较好心,在这里工作的员工都可以带点剩菜回去,倒也省了很多钱。

      但,就是有个肥仔很讨人厌。

      肥仔真的很肥,那个肚子凸出来,把衣服都撑得很胀,绿豆眼,黄牙,经常和别人在饭店吃饭,每次都用那种十分猥琐的眼神看店里的女服务员。

      客人不能赶,生意也不能不做,老板娘只能每次就让老板去给他端菜,但即使如此,阿筱有一次经过时候还是被他摸了一下大腿,那种感觉恶心到不想想,她当即就把肥仔的手扭了个一百八十度,后来就被他借机生事,老板陪笑了很久才让他安静下来,但即使如此,肥仔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沾满油的厚嘴唇开开合合,骂骂咧咧,露出里面的大黄牙,很恶心。

      本来阿筱以为自己会被扣工资,但老板娘没有这么做,甚至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拉着阿筱的手,说[以后离他远点就好了啊,这种人,惹了会烦事的。]

      阿筱听了之后自己心里什么滋味自己知道,她并不想给老板娘添麻烦,也不想这样被关心,如果可以更加冰冷一点就好了,她只接受阿絮的靠近。

      饭店的工作周日休假,休假这一天刚好阿絮的妈妈不在家,阿絮就拉着阿筱在阿絮家里做了两次,两次之后两个人都躺在床上发懒了。

      透过窗帘进来的那点光打在阿絮的身上,上面有几个萎靡的吻痕,还有事后的一点液体,显得十分……

      阿絮的乳(房)很柔软很饱满,她贴在阿筱身上的时候总能让阿筱觉得很舒服,和阿筱不太一样,她的平很多,起伏并不是很明显,但阿絮每次都喜欢趴在那里,她说她喜欢。

      阿筱抚摸阿絮的头发,两个人的长发都纠缠在了一起。

      [呐,阿筱,我昨晚梦见我死了,没有人给我办葬礼,也没有人给我哭丧,醒来之后觉得,心里好难受啊……]阿絮眨了眨眼,眼里都是孤独,她吻了吻阿筱的肩膀。

      [……不会的,梦都是相反的]阿筱没有技巧的安慰,倒是让阿絮笑了笑。

      日常没有改变,但阿筱能够感觉到阿絮慢慢的,越来越柔和了,也越来越真实了,但,越接触到阿絮的内心,阿筱就越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空洞。

      大概还是一直以来的经历吧,妈妈的忽视,得不到爸爸的关爱,还有来着同学的排挤,各种原因。

      [快端菜啊!发什么呆!]厨师拍了一下桌子,阿筱一下就回了神。

      油油腻腻的桌子和地板,吵吵闹闹的客人,这个世界很烦。

      今天那个肥仔没有来店里,但阿筱下班之后遇见了他。

      肥仔看见她后,就扔掉了手里拿着的一串烤肉,一边抹着嘴一边走过来,笑眯眯的说 [哟,姑娘下班啦,上次把大哥的手可扭惨了啊,我回去之后就肿了,不过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来和哥一起吃点东西怎么样?]

      阿筱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肥仔一看,伸出那沾满油的手就想拉住阿筱,被阿筱躲开了。

      这下子,肥仔的脸就拉了下来了,绿豆眼里都是阴沉。
      [哟,这姑娘还面子大啊,连碰都不让人碰,清高啊,可是我听说现在的高中生都出来卖啊,还是说你是好好学生?]阴阳怪气

      阿筱吸了一口气,忍着没发火,对着周围三三两两个侧着眼睛看热闹的人狠扫了一眼,再次迈开了步子。
      这次肥仔故意去拉住阿筱,但还是被阿筱躲开了。
      [你想怎样。]阿筱黑着脸看肥仔。

      [不怎么样,哥不就想请你吃点……]
      [我没空。]阿筱打断了他的话。
      被噎住了的肥仔对着那三三两两个笑了起来的路人吼了一声,吓得都散开了。

      胖子看着阿筱,发出模模糊糊的笑声,猛的,伸手就往阿筱脸上抽去,阿筱躲开了,但还是被指尖打到,脸猛的转了一个向,踉跄了两步。
      [……]阿筱面无表情的摸着脸,跨了两步,飞一脚踹在了肥仔的肚子,被肥仔挡住了,阿筱就转了一步,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肥仔的鼻子上,立马就流血了。
      肥仔捂着鼻子痛得肥肉都抖了起来,阿筱不恋战,趁这个时候,拨开了人群,走了。

      回去的时候脸又肿了起来,阿筱用舌头顶了顶,觉得很烦。

      第二天上学时候脸虽然消了点,但脸上留下了点划痕结的疤和淤青。

      [你爸又打你了?!]阿絮果不其然,又沉下了脸。
      [……不是,你别管。]阿筱不耐烦的回答,趴着,又准备睡了的样子。
      阿絮怒火中烧的抓住了阿筱的衣领把她揪了起来,问她[到底是谁!]
      [……]阿筱有点被阿絮吓到了,迄今为止还没见过阿絮这么生气。
      [……是肥仔,在路上看见他的,不过他已经被我打出鼻血了。]阿筱说。
      [你就不会报警啊,非要和这么大一块的打,你傻啊是不是,你以为是在学校吗?!]
      [……]
      [工作大不了就不要了!明知道他是什么人就远远离开!你现在搞成这样!工作还能不能留也不一定!谁知道他闹不闹事!你就不知道长点脑啊!为了一个服务员的工资啊!]
      [……]阿筱被阿絮骂得有点尴尬,没有应声。
      [你就在意那两毛钱!]阿絮最后这句话落幕,阿筱慢慢的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阿絮,没有安抚她,反而是,讽刺的扯起了嘴角。

      [也是,对于你来说,你不缺那两毛钱。]冷淡的声音,噎得阿絮出不了声音。

      [……]阿絮的指甲都快要把自己的手掌扎破了,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之后,离开了。

      阿筱翻着白眼坐在位置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很久之后,擦了一下眼睛。

      这是阿絮不太懂的事情,贫穷。
      幸福的家庭总是差不多,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样。
      阿絮的家庭即使有着她的不幸,但是和阿筱的家庭又不太一样,至少,阿絮很少为钱担忧,但阿筱会。
      父亲的工作其实没有什么钱,偶尔有工作偶尔没有,喝酒的时候占大多数,还赌博,虽然不是大赌,也偶尔会赢钱但家庭的开销很多时候要阿筱去想办法。
      之前的工作已经没了,梅雨天气时候停了一段,现在这个工作不碍她很多时间,工钱也还过得去,起码,这点钱让阿筱有足够的安全感。

      而且,下个月是阿筱生日她知道,她想送点东西给阿絮。

      [混蛋……]

      这场吵架闹得比较大,即使就坐在旁边,阿絮也没有和阿筱说话。
      阿筱的心情也很差,她现在不太想去管阿絮,因为肥仔果然是来找麻烦了,前前后后给阿筱身上加多了几个淤青,但他的的手也被阿筱用刀子划出了血,用了刀之后,他才老实了,然后从阿筱的生活消失。

      阿筱双手撑着口袋摊着腿,不动声色斜眼看过去。

      阿絮在玩手机,很忙的样子,手指动个不停。

      [……]阿筱心里闷闷的,不说话。

      放学之后,阿絮准备走了,阿筱拉住了她的手,阿絮回头看了看阿筱,又坐下来。

      等到人全部都走了之后,阿筱才开始说话。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阿絮抚了抚头发 [你就只觉得我在闹脾气?]
      [……]阿筱没说话。

      [阿筱,我们分手吧。]阿絮平静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阿筱瞪大了眼睛,猛的一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的话你听得很清楚的。]阿絮还是很平静。
      [你发什么疯?!]阿筱抓住阿絮的手,被阿絮狠狠的甩开了。
      阿絮抬起眼睛看着阿筱 [你觉得呢,和你相处,总是我在自作多情,也总是我在单方面吵架,你对我们之间的开始满不在乎,你一直都满不在乎,只有我一个人在乎,而我在乎的事情,对于你来说,都是我在发疯,算了,就当我一直都在自作多情算了。]
      [……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是是哪样,阿筱无意义的张着口。

      [……我走了]

      阿筱不知道阿絮是不是说走就走那种人,一断,就要彻底断了一样。

      她申请调位了,远远的离开了阿筱,两张桌子被拉开,一个在教室后门,一个在教室角落。她也没有再来过找阿筱说话,在路上偶遇了,即使阿筱对她说话她也好像听不见一样。

      不舒服,阿筱觉得心里特别难受,这不是难过,说不清道不明。

      这样子,阿絮的生日快到了。

      阿筱提早预支了工钱的一小部分,原本这就是打算给阿絮买礼物的,这个决定,这个也还没有改变。

      阿筱看中的是一块小牙雕,很久以前经过那家店时候看见的。
      小牙雕乳白色,雕刻出来的少女穿着古装的衣服,美好的脸孔似是有些忧郁,又似是在笑,弯弯的眉毛和大大的眼睛。

      阿筱喜欢这个牙雕,想要送给阿絮,但是这个牙雕不便宜,要六百多块。

      普通来说,自己经济不宽裕,不会送这么贵的东西才对的,可是阿筱就是想着这个牙雕,想着阿絮收到他欢喜的样子,就头脑一热了。

      但事到如今,阿筱买了下来之后,却不知道要怎么送出手了。

      阿絮生日当天,阿筱把牙雕仔细的用礼袋扎了一个蝴蝶结,放在抽屉里面,想等等看放学的时候送给阿絮。

      上课时候阿筱偷偷的看过去,阿絮没有在听课,还是用着手机啪啦啪啦的打字。

      她到底和谁在聊天……

      原本的打算想得太好了,阿絮第三节课时候就走了,放学之后只有阿筱自己一个人。

      “碰!”阿筱弹了一下那个纸盒子。

      天空很晴朗,万里无云,才几天那些新张的嫩树叶就又绿了一分。
      阿筱撑着脑袋看着外面的树顶,觉得很没心情。

      阿絮下午还是没有来学校。

      阿筱发着呆,一直坐到了放学,放学之后她回到了家,坐在那。

      小盒子被阿筱拿在手里似乎都要发烫了起来,半晌,阿筱狠狠的锤了地面一拳,然后出门了。

      她要去找阿絮!那个烂女人!混蛋!!

      阿絮的家里,按了门铃也没有人开门,阿筱又去了以前阿絮等自己下班的公园里找了一圈,也不在,阿絮经常去的精品店和超市,看了一圈,还是没有,阿筱去了很多她觉得阿絮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阿絮。

      天黑了,有点凉,阿筱坐在KFC外面的椅子上摸了摸手臂,电话也没有人接。

      难道,阿絮生病了,或者……

      阿筱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胡思乱想,打算再去一次阿絮的家。

      小区外面的路灯发着白光,保安坐在里面。

      “咚咚咚”,脚踩着楼梯发出轻轻的声音,感应灯坏了,阿筱靠着墙走。

      阿絮在她家门口,但她不是只有一个人,还有一个男的,在和她接吻,唇齿交接,忘我的样子。

      阿筱拿着那个礼物盒子,看着,没出声,然后转身走了。

      她当初摸着我的处(子)之血时候还哭了,还说喜欢自己,现在和别人接吻也毫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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