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生活》言若轻鸿

9、过往烟云

　　09.
　　到了外面，一切都要自己打理，尤其是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下，适应实在很费时间。我的外语在学校不算差，可是到了真正纯正的外语环境下学习还是跟不上。一开始每天忙着办手续，提高外语，熟悉那边的教学体制与方法，到了晚上，累得只想睡觉反倒真地没了心思去想太多，倒真地忘了他。后来适应了，每天一有空就到处跑，到处观光，时间过的很快。
　　……
　　一年后，我回到家，似乎一切都已经回到了正轨，看到房间里有一个箱子却不记得是什么。问母亲，她说是韩铎搬家前送来的，具体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韩铎半年前终于结婚了，搬到了新房，我不知道具体在哪儿，只知道挺远的，因为那时候我在国外正好参加了一个科研项目。
　　和父母久违地吃了一顿饭，又陪着看了会儿电视，他们都显得很高兴。晚上，回到房间，我打开那个箱子，里面的物品都略显陈旧，而且杂乱。我一件件地查看，一件件的回忆。
　　里面有一个老式录音机，那时我们还不是邻居，那个暑假我在他家住了一个月，那个录音机是他为了听英语才买的结果就沦为了我的玩具。他的一盘英文磁带被我硬生生转录成了我的演唱专辑。那时候唱歌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技巧，只是模仿着听过的歌在那乱吼，很多时候歌词也记得不全就自己随便编。看着看着，手就不自觉的按了播放键，是我的声音比现在尖锐一些。
　　“……说不清爱情的意义
　　只看到傻傻的你我
　　在你的手心写一个我爱你
　　星光下我依着你的肩
　　能不能就一直到永远
　　听不到悲伤的声音
　　我情愿就这样看着你眼睛
　　感受你温柔的气息
　　会不会就这样爱上你
　　找不到心跳的原因
　　……”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部电视剧的插曲，歌名是什么我记不得了，却不自觉哼了起来。一些以前生日的卡片，一起玩过的游戏机，我给他画的画，送他的帽子，一本相册，一件一件，那么多的回忆，鼻子有些酸，但是还是淡然一笑，我明白他在说再见，对过往的一切说再见。其实我们相爱，只是无法圆满。
　　夜里睡着了，居然又开始梦见以前，从孩子梦到大学，甚至梦见我们从不曾分开，我陪着他一起变老。然后他老的走不动了，我在一边照顾他。我帮他擦身子，帮他上厕所，喂他吃饭，有时候我正在帮他擦手，他难得醒着，带着一丝笑看着我，我瞪他一眼，他笑笑，一切都那么平常，直到他缓缓闭上眼睛，然后我也在一边躺着，闭上了眼睛。
　　早上醒来想起之前学到解读梦境时的一段话。年轻人做梦会不切实际，过分美好。那些童话故事，英雄传奇都是青年，尤其孩童时期才会经常梦见。而老人喜欢追忆过往，梦见的都是过去。我如今还不到30岁，在外的一年却总回忆过去，总梦见和他一起的日子，以前发生的许多事明明没头没尾记不全了，在梦里却清晰的很。这次居然梦到了结局，梦到了从没有发生过的事。
　　我突然笑了，以前的一切到这一刻才算真的完结，所有事都画上了句号，我终于放手了。
　　一辈子太长，几年，几十年里我们会碰到多少个他或她，如果结束了还一直心心念念，只看以前，那不是痴情更不是对爱情的忠贞与负责，那是一种魔怔，会让我们错过更多。虽然过去的或许都太过美好，我们往往都需要一段时间来忘记，来疗伤，但记住不要太久，因为总要学会放下。
　　三天后，我不可避免的陪着父母去拜访韩姨韩叔他们，当然韩铎也在。晚餐算是为我接风洗尘，席间他们，韩铎和孟琴偶尔一笑，又或者贴耳絮语，显得那么和谐。韩铎偶然也会和我视线相对，那时候都选择了相视一笑。后来结束，父亲居然喝醉了酒，不能开车，我因为出国一直没能考驾照，才发现有些麻烦。最后，因为新家离饭点很近，韩叔韩姨决定乘车走，让韩铎开车送我们。韩铎先去开车，孟琴就和我们一起在门口等。车到了，韩铎像以往每个时候一样，下车开了副驾驶，我看了，仿佛又见到几年前的那一幕，只是这一次他让上去的是孟琴，我愣了愣，然后听见母亲笑着和我们说，孟琴怀孕了，坐前面也宽松点。我回过神来，发现似乎一切并不算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