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清鸾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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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天幕的夕阳如火烧云般，红透了半边天。晚霞渐渐由红转成藏青色，预示着夜幕的降临。
虽然是后巷，但也是处在花街。比起前街的灯火通明，后巷却是惨淡宁静，同在一街可有着天堂地狱般的差别。也或许这些只是表面现象，实质上的堕落谁也道不清。
既然是花街，当然不能从字面理解为卖花的地方。而寻乐子、喝花酒便是在此处最佳。冬临城的花街是炎雪皇朝最著名的黄金地段，这里没有你找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若是在过去，花街定是男人们的天下。而如今，男妓一职的出现，即使是姑娘，也能来找男人。只要有银子，这里任何一家青楼的老鸨定会帮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繁荣的背后往往是腐败。如果光凭这一点，即说炎雪皇朝是个通情达理有着开明思想的国家，还不如说它的腐败铸成了这股糜烂的风气。
一名身着贵服的公子走在花街中央，所到之处必留下一抹挥之不去的香气，随即便传来一阵嘘声。妓女们的惊叹，和男妓们的惊呼……
摇着折扇，一双媚眼不时地看像周围的男男女女。“呵……”轻声一笑便引来周遭无数人的注意。男子并没有在意自己正处在一双双欲眼之下，仍旧招摇地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直至清鸾楼前，男子这才停下脚步。拢上折扇，袖袍一甩便踏进楼内。此时，人们才真正地看清楚他的相貌。
未束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头发上略有湿气，说明刚沐浴不久。如柳般的细眉弯赋于凌乱的刘海之下，勾人魂魄的花哨凤眼闪现着万种风情。妩媚之姿却又略显妖娆。身高七尺但身段却看起来并不强壮，更像是纤细的柔骨。让人惊叹的除了他的相貌，还有由他身上散发出的香味。香味一出，顿时让人展开无限遐想。比起下三烂的媚香，这种味道更像是把人引入一片广阔的仙境。在此沉迷，但并非在此堕落。
“天人啊！”一名酒足饭饱的青楼客人没来由地突然拜倒在地，眼神直愣愣地望向男子。身边的侍从也顾不得此时自家老爷的丑态，尴尬地拖着他便离开现场。因为他们拾得眼前这个男子，他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呵呵……” 男子看着眼前丑态横生的场面，不由得又是一笑。而那笑声并未像人们想象中的虚软，而是让人顿感有神的清朗。此刻才意识到这男子并不像外表那般的柔，而是个真男人！
“是谁呀！把我们的贵客徐大人给吓成这样！”浓妆艳抹的老鸨从楼上走下，一边理着自己不整的衣衫，一边有点发怒地娇嗔道。就在她整理好衣服并未抬起头时，一阵香味便入她的鼻，顿时就有点吓傻地站在原地。
“容娘啊，你可真让本阁好等啊……” 华韶音此时已寻了一张桌子坐下，有些不耐又有些无辜地叹声到。
是什么人，能让平时里张狂的清鸾楼老鸨这般惊恐？楼里的客人们在这两人的面部表情上探究着。一边是在战栗的容娘老鸨，面如土色不言一语；而另一边是貌如天人以“本阁”自称的男子。
“香，香阁……贱婢不知您来，若有怠慢之过，请您饶命啊！”容娘顿时扑倒在地，猛磕响头。即使磕得昏天黑地，也不敢起来。
香阁！难道是地皇位下四阁之一的香阁吗？以美色和体香著称的香阁华韶音！据说此人性格恶劣，虽未有什么残暴行为，但古怪的行为及嗜好让人不由得心里发毛。众人想至此，不免感到有点发寒。
“够了，起来吧。本阁来这里是来看美人的，可不是看你头破血流的。”折扇一开，华韶音不停地摇着扇，以便降温因不耐而愈显的闷热。眉头紧锁之意已经代表他此时的不悦。
“是！是！”容娘听完连忙站起来，也顾不得刚才自己已磕得头昏眼花。只是年纪大了，这身体像不停使唤似的，眼看就快又倒了下来。华韶音以旁人看不到的一个细微动作，拾起桌上一颗瓜子，以指力向她弹去。
容娘突然觉得自己欲倒的方向上有个支撑力，让她又直挺挺地站好了。不过摸摸腰部，却又觉刚才被弹到的部位有点微痛。无暇顾及这些，容娘堆起满是皱纹的笑容，快步扭腰地走向华韶音。
华韶音合起扇子指向离自己三步远的容娘面前，示意让她停下。“不要靠近我，尤其是满身胭脂味的女人。”冷冷地话语，让其妖冶的面容顿时冰冻如僵。炎雪皇朝人人都知道香阁是个有洁癖且性喜男色的人，但没想到他生气起来竟是如此的可怕。
识时务之人可教也。华韶音略有欣赏之意，嘴角抹起淡淡一笑。一笑百媚生，妖孽果然是妖孽，周围的客人禁不住此等余毒，只能垂首以避免被摄魂到，而楼里的男妓们对华韶音有嫉妒，也有倾慕。
华韶音伺时地看向周围的人。从楼里的客人看到楼里的男妓们。清鸾楼是花街最红的青楼，专以各式男妓出名，很多贵族们的男宠也都是在此楼挑选。不过今日一看似乎并无特别让他为之亮眼的美人。略有遗憾地小叹一声，便让容娘情不自禁地抖了三抖。
“那个，清鸾楼的花魁红鸢今日被吴尚书请去了。改日定让他好好陪陪香阁您……。”容娘唯唯诺诺地解释道。
“容娘啊，你是不是想让本阁把你‘清鸾楼’的招牌拆了？区区一个尚书跟本阁抢人，你居然一声不吭地把本阁晾在后面，是何居心啊？”华韶音睨眼望向容娘，怪异的语气听不出个心情来。
“不！不！贱婢不敢有任何想法！”明明就是你跟人家尚书抢人啊！谁知道你今天会来！容娘心里暗暗咒骂着，但却慎于华韶音不敢出声。
清鸾楼原名合欢楼。想起这名字，华韶音便微微皱眉。那个露骨且俗不可耐的名字，实是让自己想不下去。若不是宫中同僚曾向他提起过，他反而会一直认为以清鸾楼的名字来看，必是风雅之地。后来据说，是十三年前楼里的一位出了名的妓女，为此楼改了新名。清与青同音，虽然两者之意相距甚多；鸾同娈，意为此楼是家男妓院。如今花街上几乎都是男妓院，只有少数几家是以出妓女为生的妓院。
其实有时候想想，世人的性取向都在变，但审美观念却变至不多。仔细看看男妓们的打扮，画上柳眉，抿上唇片，摸上胭脂，涂上水粉。化完妆的他们基本是更像女人的。男人喜欢男人，充其量也是只喜欢长相阴柔的少年居多。
何以为男色，只因心中明。华韶音想至此不由得感叹道。但他的喜好男色只是因为另一个目的……
“今日，你的确是扫了本阁的雅兴。不过好在本阁原就兴致不高，故不追究任何令本阁不快的事。” 华韶音眼神利锐地看向容娘，面无表情以冷冷的话语示为警告。说完便不留痕迹的站起，优雅的徐步至门口。
正当要跨出门时，华韶音却突然回头似是想起什么事来，以那丽容展以一丝笑颜，问道：“话说回来，当年蝴蝶姬的一双儿女现在何方？据说凡是见过的人无一不赞叹他们的美貌。”
容娘听后一怔，显然是已明了华韶音的意思。“记得其中有一个是男孩吧，既然是芯蕊，而且也没出现在权贵们的‘金屋’中，那就想办法给我弄来吧。就当是给我的赔赏品。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呵呵呵呵……”清朗的笑声不绝于耳。回眸一笑的妖冶，让众人魂不守舍，却唯独让容娘心惊胆战。
她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去向，但是她跟蝴蝶姬之间有过承诺，决不让夜伶走上男宠之道！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清鸾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