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梦》余书一墨

3、玲珑赌坊

　　晨光熹微，街上还无人，同入夜时一般沉寂。
　　与街上的静相反，玲珑赌坊的气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陆老头是这里的常客衣衫褴褛，胡子邋碴，赌瘾极大但是赌运极差，是个逢赌必输的主，但是从昨晚上开始，他不一样了。
　　和往常一样，第一局输、第二局输可是第三局他平局……然后开始小赢，没有那种一局定生死的豪赌，但是他开始转运了。
　　对，这是身为一个赌徒的信仰。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看不出一点异样。陆老头没有发现自己气息不稳，脸色潮红，双眼深陷只有在盯着赌局时才发出精光……目光随着摇骰子的手移动。
　　在被人重重包围的赌局中又发出陆老头那嘶哑声音："哈哈，这一局老夫又赢了！"一双满是泥污的手长长的指甲里都是不知几年的黑泥，快速又精准的将赢来的银子从赌桌上拿过来，那动作与他的形象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一天一夜，陆老头却有输却不多，有赢却不是大赢，但是一天一夜所得却是一般赌徒难以企及。
　　陆老头颇为得意，连还了几月欠的赌债。"还有没有人同老夫来一局？"没有人再上前，陆老头蔑一眼周围的人，个个都是一副欲来却苦于没钱的人。
　　"我来……！"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众人纷纷回头却只见是一个八九岁的幼童，头上还总了一个小角。
　　对于众人的目光毫无畏惧，头一晃一晃的，一字一字认真的说："我有一文钱哦！"连陆老头都被小孩子逗得一笑，众人纷纷让小孩子让开，可他却是固执的不走。
　　罢了，罢了，不过是个孩子。陆老头摆了摆手，"好，老夫就与你来一局，输了可别哭。"虽然是与一个幼童对手，可陆老头仍然兴奋得搓了搓衣服。
　　小孩子看了一眼陆老头，偏了偏头:"我们快点结束吧，就摇骰子比大小。"那么正经的话由一个幼童说出，声音奶声奶气的众人都不以为意。
　　看来双方都是信心满满，陆老头大发的拿出十两下注。他是庄家所以他先来，先前他还问了问小孩子要不要让他先来小孩子很认真的回答说陆老头是庄家应该他来。
　　很普通的玩法，比三颗骰子之和的大小。陆老头拿起骰盅收起玩笑神色，聚精会神摇骰三下之后他那满是油污的脸露出一个笑。轮到小孩子，随意拿起骰盅摇了一下便放下了。一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玩的样子惹得旁人哄堂大笑。
　　无视笑声，小孩子一本正经:"你输了。"话是在陆老头掀起骰盅时说的，陆老头是三个六。
　　陆老头把十两银子丟给小孩，对小孩说了这些钱给他让他回家去玩去众人当然是纷纷符合。
　　小孩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你输了还不信。"
　　被掀开的也是三个六，可是却是三颗骰子叠加为一列每一面的字数都是统一相对。
　　这……众人目瞪口呆，陆老头更是脸色泛白。
　　这孩子的出现绝对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赌术？而且又偏偏在陆老头难得一赢时出现，好像是一个被人设好的局，局中物当然是小孩子的目标……
　　陆老头迅速想明白，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他的变化小孩都看在眼里，依旧是天真面容:"玉面叔叔。"什么玉面叔叔？众人都没有听明白，陆老头却是如临大敌，抓起桌上的银两一跃而出……
　　原来陆老头会武功？
　　还没有等众人想明白馆内灯突然灭了，顿时一片漆黑，只听得耳边有微微风拂过……
　　灯再次亮起时早以不见陆老头和小孩子的身影……
　　两天后。
　　一个穿月白色锦衣的男子，面色如玉，虽以过不惑之年可那皮相却是一等一的好，鬓发微扬……一副翩翩公子模样除了他是被捆在地上，双手双脚上都扣上了除非有旁人来帮不然死都摆脱不了的死扣，这是男子被关了两天得出的经验。
　　虽然被关了两天，然而有人来了男子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门被缓缓打开，男子一瞬间还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忙闭上眼睛。
　　待适应了睁眼，见到了来人，这是他被弄来这里后看见的第一个人。
　　白英冷冷看了他一眼："公子要见你。"说完就走了，后面自然有人来"请"男子。然后，男子又接受了一个全身沐浴的待遇，这是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享受过了的，半分考虑的余地都没有。
　　侍女替男子换上一套湖蓝色锦衣，更显得男子俊逸非常。然后男子被丟到一间客房里，静等白英口中的公子。
　　房间布置的很雅致，徐徐清烟燃，一张梨花木桌上放着一张古琴。
　　白英的公子一个时辰后才到，他就是那个客栈中的男子。今日他一身银紫色衣袍，腰配蓝田暖玉，头发用一跟浅蓝色锦带随意扎起来一副妖冶之相。
　　与被捆在一旁的男子的糗境不同他闲闲坐在椅子上，白英递上一杯清茶，墨绿色的茶杯被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轻轻握住，轻尝一口后放下。
　　"浓了。"却是说这茶。立马就有侍女应声，道只因是年前的钱因此多放了两片。
　　男子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开口道:"不知道是在下得罪了公子哪里，要在下受此屈辱！"被弄来两天了不仅不知道对方是谁，居然连动都动不了，对他而言简直生不如死。
　　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他笑了笑："屈辱？"接着摇了摇头:"难不成一辈子在赌馆里躲躲藏藏就是好日子？"
　　男子听到这话猛一抬头，面色不似一开始那么正常，半晌喃喃自语："你果然……果然知道我是谁。"抬起的头复而低下，眼中尽是灰暗无光。
　　这男子不是别人就是两天前的陆老头，邋遢老头和美男子其实是一个人这让人怎么也无法一时接受。
　　"陆老头，化名。实名白玉，面色如玉翩翩公子江湖人称玉面。是江湖第一神偷，年轻时常常劫富济贫江湖人送义偷。十年前因偷盗九龙杯被通缉心爱之人亦因他而死，故玉面逃脱后绝迹于江湖。"白英的声音不大刚好玉面听得清楚，"不过看来这十年来你的功夫倒是没有忘，很好。"
　　玉面面色灰败，十年了居然还是没有躲过去。他低低笑出声:"我已经金盆洗手帮不了你们什么，对你们而言不过无用之人要杀要留随你们。"十年，他独活了十年也够了。
　　十年前玉娘因自己而死，这十年来虽然活着可是却一直活在内疚之中生不如死，现在不如归去早日与玉娘团聚……
　　似乎知道玉面的想法男子淡淡开口:"你若想死本公子不介意帮你，不过本公子刚刚才圆你一个赌侠梦你就要去死，那本公子可不就亏了？"
　　玉面沉默不语很明显对方对自己很了解，如今自己在对方手中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连死都不是自己的自由……
　　片刻后，玉面:"你想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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