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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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约七八年前，顾公子刚被招为驸马的时候，全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毕竟寒君公主，十三岁起就名声在外了。
他一个户部小吏的儿子，要不是长得出众，是攀不上金枝玉叶的，哪里还能挑挑捡捡，我要这个公主，不要那个公主。
皇上按照礼治，赏了宫外一座小府邸，银钱四箱，奴婢十人，又在翰林院给了个虚职，妹夫嘛，往后就算一家人了。
蜜儿就是御赐奴婢中的一个，跟在两个结实又严肃的嬷嬷身后，头也不敢抬。只听两个嬷嬷一个劲儿地说：“驸马爷当真生的好模样。”
“当真好模样啊！”
吉日尚在半个月后，但是顾家本来没什么下人，蜜儿她们就忙得团团转。与她一同来的女孩，都非常不高兴，在宫里待的好好的，每日扇扇，端茶，弄弄脂粉香膏的，说不定能见到皇上。干嘛要来这做粗使丫头。
小柔子是最美的一个，也是最不甘心的一个：“一定是王公公安排的！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据说皇上摸过她的腰，说软如蒲柳，叫小柔子吧。
蜜儿添了几支柴：“说不定是哪个妃子嫉妒你，怪不得王公公。”
“反正我是要做人上人的，”小柔子用开水沏茶，热气缓缓喷出来，指尖红彤彤的，“驸马爷也是男人。”
蜜儿朝府门口望去，顾公子一身暗红的衣服，背对着她迎客，来的是几位长辈，他举手投足都很得体，彬彬有礼。
按规矩，她们都是他的人......即使没什么名分。蜜儿咬着唇，又看了一会，就听嬷嬷唤她。
“水都要干了还添什么柴？”
“我......”
“还不快去收拾书房？木木登登的，没人教你怎么侍奉人么？”
蜜儿鞠了两个躬，忙朝书房奔去。天色有些暗，她小心翼翼地点了灯，一抹暖色，照着他的书卷，她的容颜。几案好洁净，本来想趁机看看他的字的。
蜜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收拾的，便摸了摸茶杯，杯旁七七八八个小盒子，装着尖尖细细，不同种的茶。她小心地捧起一片，叶子青绿，泡了水却会发红，宫里人戏称为绿肥红瘦，用夏天的雨水才不会苦。
她又闻了几片，都是宫里喝的。
“公主喜欢这个吧？”顾公子拈花一般捡起一片来，放进手心里。
针一样细，可以立在水里。又叫针草，是甜的。还可以做进点心里。
蜜儿点点头，公主是最喜欢这个。
“驸马爷又没见过她，怎么知道的？”
顾公子笑了，侧颜很是俊逸：“猜的。”蜜儿分明看见，桌上有几大本茶鉴。
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抚着书说：“公主下嫁，我怕她想家。”
他说完好像更加不好意思了，摇摇头：“你是小柔子？”
“不，我是蜜儿。”
“这样啊，”他又问，“哪个是小柔子？”
她有点失落，努力镇定道：“那个最漂亮的，眼睛大，下颚尖。”
“是她。”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惹得蜜儿更加失落了，便鼓起勇气追问道：“驸马爷问她做什么？”
“没什么。”
他说没什么，可是当晚和几位好友对饮时，却又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小柔子。蜜儿跟她站在一起，脸也很烧。这几位都是京中的年轻公子，英俊潇洒，坐在一起很是养眼。
听他们聊，其中一个竟然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程大少爷，传闻首辅家的四小姐，足不出户，不知怎的，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驸马爷怎么跟他混在一起。
程大少醉得厉害，笑着拍拍驸马爷的肩：“知道你为了让公主高兴，做了十足的准备，但是有件极其要紧的事呢，你却忽略了。”
“什么事？”
“你说呢？”
“我要听你说。”
“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用什么颜色的帕子，这都是小事。如果你可以让她不知死活，吃糠咽菜也没有关系。”
“什么叫不知死活？”
程大少附在他耳旁说了几句，指了指小柔子：“明白么？”
“不是很明白。”
“哎呀！”他又附耳几句，“暖床丫头，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
“哎呀我说你！”他又要附耳过来，顾公子突然笑了：“逗你的。”
“你你你，不做点正经的，成天逗我做什么！”
“你昨天还说我太正经了。”
程大少歪着头看他，沉默了一会，仰头闷了一杯酒。蜜儿忍俊不禁，偷偷抿了抿唇，正巧看见顾公子也佯装喝酒，其实在悄悄发笑。
他们目光对上，蜜儿脸突然红起来。
从酒席回来，小柔子一直很兴奋地说个不停：“没想到驸马爷这么好看！应该也很体贴吧。”
“是的，他对公主真好。”
“好么？我怎么没看出来。”小柔子一遍遍理着自己的头发，用簪子挽了发髻，脖颈上也涂了香粉。这么晚了，她还梳妆？
蜜儿与她同屋，才睡了一会，突然听到了关门的吱呀声，小柔子拎着鞋出去，像只轻盈的猫。蜜儿起初以为她起夜，可是等了半个时辰，人还没有回来。
想起她的媚眼和娇笑，蜜儿心里莫名有些不快，也披上衣服出了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月明星稀，风里是淡淡的雾水汽。她看了一圈，只有驸马爷房间的灯还亮着。
难道小柔子在里面！她头一疼，转身往回走，要把头蒙进被子里才好！眼泪莫名滚了出来，暖床，她给你暖床，暖吧暖吧！反正你做的都是为了取悦公主，她也不过是个可以替代的玩物！
蜜儿哭着奔了一会，忽然噤了声，厨房的方向有奇怪的动静！是小柔子的喘息声！哼哼唧唧，绕来绕去，厨房没有门，油腻腻的厨灶台上躺着她白嫩的身体，台子上方白天还挂着一串辣椒，现在却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碾碎在她身上了。蜜儿忙转过头去，不好意思再看，驸马爷，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不雅的事。
“还疼吗？”
“嗯......”
“很快就不疼了......”
蜜儿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快步往屋里奔。也不顾脚下有什么东西，“砰砰”两声撞到了小木桶，木桶滚了十圈才停下来。
小柔子他们声音更加大了，只是断断续续地喊了句：“蜜......蜜......蜜儿？”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